作者:君子阿郭
恩禾要走,听到身后的人再次开口:“那个人是林予杨对吗?”
从宋越川口中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恩禾神情怔愣,回头看他,似是怒极反笑:“连他你也知道?”
恩禾忽然缓慢的意识到,或许自己离开A市以后,宋越川依旧对她的行踪和近况了如指掌。
要不然怎么会用这样的语气提起林予杨。
即使离开,也依旧活在他的视线之中。
恩禾顿时觉得自己以前的想法有多幼稚可笑,以为离开了,两个人便再无瓜葛。
她淡然地笑笑,无视男人存有希冀的目光,有点报复的心态:“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但宋越川心里的那杆秤已经偏移向自己猜测的答案。
这一次,不用恩禾自己抽回手,扣着她手腕的那只手缓慢地松开。
没有了束缚,恩禾一刻都没有停留,她甚至没有去看那张脸,毫不留恋地转身,头也不回地顶着手提包冲进淅淅沥沥的雨幕之中。
宋越川静默无声地站在原地,望着女孩冲进雨幕,坐上那辆出租车消失在霓虹灯光交融的夜色里。
胃里传来火烧火燎的灼痛,但心里却深埋着一块冰,宋越川弓着劲瘦的腰,手掌捂着胸口的位置,眉心微拧,垂下的眼睫漆黑浓密,遮挡住眼底的情绪。
三年前恩禾离开漳县的那天,宋越川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他神情静默,注视着那个叫林予杨的消防官兵来送恩禾。
两人笑意温和地交谈,依依不舍地拥抱,最后恩禾坐着车离开,消防员在原地站了多久,宋越川同样也在原地站了很久。
他忽然想到那张被他偷偷放在医药箱里的便签。
当时的期望有多大,如今便有多自欺欺人。
今天的饭局,宋越川并没有吃多少东西,只喝了一杯红酒,此时胃里翻江倒海,五内俱沸。
他强忍着不适,勉强走了几步路,身体忽然踉跄了一下,扶着酒店大门口的柱子干呕,脊背渗透出一片冷汗。
宋越川像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气,撑着柱子的手掌慢慢下滑,身后有酒店侍从急匆匆跑过来。
看到男人嘴角的血丝,侍从慌了神,急忙问:“先生,需要帮您叫救护车吗?”
嘴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宋越川慢慢起身,温凉的指腹抹掉嘴角的血迹,语调懒洋洋的,透着抹不着调的散漫:“不用。”
作者有话要说: 胃出血有呕血的症状,问题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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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晚上, 恩禾刚到家便接到唐慕打来的电话。
听到恩禾平安无事的声音,唐慕才慢慢松了口气。
她眉心微蹙,想了想, 还是开口:“恩禾,抱歉, 我不知道你跟宋越川认识。”
唐慕之前跟周景行在一起的时候,也接触过他那个圈子,宋越川这个名字,没有人不知道她是谁。
但唐慕却没有想到, 恩禾居然会跟这位有牵扯。
今天王慕宁跟人有约,一直没有回来,恩禾拆了包泡面, 又从冰箱里拿了个鸡蛋, 去了厨房。
闻言,恩禾的语气淡不可闻,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唐慕姐,这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已经不在意了。”
以唐慕对周景行那帮哥们的了解, 大多是一群不学无术,声色犬马的纨绔公子哥, 宋越川以前也是如此,跟挺多女明星闹过绯闻,不够近几年离开宋家以后,倒像是变了一个人, 身边连个母蚊子也没有。
聪颖如唐慕,一想到今晚饭局上恩禾离开,男人神色紧张地直接跟出去, 或许宋越川的变化跟恩禾有关,但跟周景行混一块的朋友,能有多好?
因为周景行的关系,唐慕立刻将宋越川也打进了黑名单。
“恩禾,宋越川这样,该不会想跟你重归于好吧?”唐慕轻声问道。
恩禾抿唇,微垂着眼帘,视线无焦距地看着锅里翻滚的开水,说:“可能是吧。”
闻言,唐慕不禁想到一个人,果然两人是难兄难弟。
站在过来人的角度,唐慕又问:“那你什么打算?”
这个问题恩禾也想过,那年坐在回B市的大巴车上,恩禾看到那张便利贴,其实早就对宋越川没有任何感情了。
她长大了一点才明白,宋越川放弃爱情选择利益,也并没有做错什么,两人只不过都是选择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后来他说,他爱她。
以前她心心念念,最奢求的回应,如今反而并没有那么在乎了。
恩禾看着锅里的水煮沸,面饼慢慢化开,缓声道:“唐慕姐,我不确定对他还有没有感情。”
电话那头的女孩顿了顿,“但我更喜欢现在的生活,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闻言,唐慕静了半晌,大概明白了恩禾的想法,轻笑道:“只要你快乐,比什么都重要。”
-
夜晚的附属医院。
贺子羡吃完饭赶过去的时候,便看到偌大冷清的输液室里,角落里坐着个男人,挺括的脊背微弓,冷白刺目的灯光笼罩在他身上,似是凝结了一层淡淡的冰霜,整个人静得宛如一尊雕塑,沉寂又孤桀。
“不是我说,哥,你这身板怎么比林黛玉还脆弱?”贺子羡手指勾着车钥匙,径直走过去,坐在宋越川旁边。
听到调侃,宋越川头都没抬,黑黢黢的眼直勾勾地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一串号码。
贺子羡一眼便瞧出这是恩禾的联系方式,还是他前些天给的。
贺子羡:“哥,你该不会还没见着恩禾的面吧?”
这个号码宋越川只打过一次,但没等对方接通,他便挂了,有紧张不安,更多的是胆怯。
好不容易有了她的联系方式,不能那么快被拉黑。
沉默了会,宋越川想到今晚恩禾对他说的话,随即开口:“她跟林予杨在一起了。”
贺子羡:“???”
“那个消防员?”
他怎么没听说啊?
宋越川薄唇抿成一条僵直的线,漆黑深邃的瞳仁里情绪复杂,脑子里的阴暗念头却一点一点在最晦暗的角落恣意生长。
他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如果让他亲眼看着恩禾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永远都做不到。
最坏的打算,无外乎横刀夺爱,无论以何种方式,只要能牢牢地将恩禾困在身边,两人互相折磨一辈子也好。
这样的念头一旦出现,便像生了根的藤蔓,不断在心底最深处生长壮大。
贺子羡歪着脑袋,察觉到宋越川的情绪变化,隐隐生出些不妙的预感。
“哥,你该不会想从别的男人手里抢恩禾吧?!”
宋越川抬眸,苍白无血色的薄唇轻扯,噙着抹寡淡的笑意:“有什么问题?”
面前的人懒散地靠着椅背,一张俊美的脸五官立体,轮廓深刻,下颚线利落冷然,就是这样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却能说出这样的话。
无论手段光明磊落或卑劣,宋越川这样的人,的确说到做到。
贺子羡眉心微拧,正色道:“她会恨死你。”
宋越川垂眸,平静低缓的语气透着无所谓的漫不经心:“恨也比不爱强。”
恨也是种情绪,无论好坏,他都可以住在她心里一辈子,多好。
贺子羡无奈摇头,这人真是疯了。
他拍拍哥们的肩膀,如实坦白:“我还是告诉你吧,恩禾这几年一直都单身,跟那个消防员只是朋友,听清楚了吗?”
闻言,身旁的男人身体一震,幽暗狭长的眼微微睁大,有种死灰复燃的征兆:“你听谁说的?”
贺子羡眨巴眼,抓了抓后脑勺:“恩禾的闺蜜。”
那天的追尾事故之后,贺子羡也认出了王慕宁,于是两人说开,误会解除,贺子羡顺便跟人一块吃了顿饭,一方便是想帮兄弟打探情况,另一方是自己的原因。
恩禾这几年一直都单身,这个信息无疑让宋越川在汪洋中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贺子羡故作老成,语重心长道:“所以你别做傻事,如果让恩禾恨你,你俩这辈子真就不可能了。”
沉默许久,宋越川忽然抬眸,黑眸凉凉地睨着他:“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那年,宋越川从B市回来后,便再也没有让私家侦探打探恩禾的消息。
他真正放恩禾自由,却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感情。
贺子羡无辜地耸肩:“想看你被虐。”
宋越川:“......”
-
周一一大早,恩禾到医院,经过护士台的时候,跟几个护士笑眯眯的打招呼,其中一个忽然叫住她,说:“对了苏医生,有人让我把这个东西给你。”
恩禾停下来,回头,便看到小护士从桌子上抱起一捧包装精致的玫瑰,散发着清恬雅致的芳香,冲淡了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的味道。
一大捧花递到她面前,数不清有多少朵,但足以将小护士的上半身完全挡住。
“苏医生,这应该是你的追求者送的!”小护士语气有些激动。
恩禾有些懵,尴尬地笑了笑,见护士抱得有些吃力,她连忙伸手接过来。
“你知道是谁送的吗?”她问。
护士说:“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戴眼镜。”
“好,谢谢。”
恩禾拿着一大捧玫瑰走向办公室,眼睑低垂,目光扫过花簇中的一张卡片。
笔锋劲瘦的一个字:宋。
知道送花的人是谁,恩禾正欲推门的手忽然停住,随即将手中的一大捧玫瑰干脆利落地丢进了脚下的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