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羽小树
和城市相比, 村子还是要僻静一些的,起码大半夜的,没什么刚下夜班的行人, 也很少见飘香的烧烤摊, 家家户户都在休息。
三四点的时候,正是困意翻涌,睁不开眼的时候。
连之前被花棠挨个吵醒,打着哈欠还能聊两句的白合飞几个, 现在躺回床上,也不出三秒就沉沉睡去,入睡速度完美。
那么,这个时间点,不睡觉的“幸运儿”是谁呢?
夜晚实在太过眷顾黑猫,哪怕花棠不隐身, 旁人都没法发现墙头蹲了只圆嘟嘟的黑猫。
甩甩尾巴,花棠踩着没声音的步子, 看到了探头探脑的中年男人,划掉幸运儿的称呼,有点嫌弃的盯着鬼鬼祟祟的家伙。
恶猫也是看脸的, 她拒绝这个不香不软, 神情还不太正经的中年男人吹彩虹屁。
不过, 这么晚了, 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
这处院子是村长帮忙找的, 和潘老师家离得挺近的, 就隔上不到一百米的斜对角, 绕一下就能过来。
要不然, 也不会让小月牙来送饭, 离得太远小姑娘可拎不住的。
花棠跳到拐角的墙头上,看中年男人趴在潘老师家比较矮的这面墙,不知道探头探脑在看什么。
这两天夜里的云层比较厚,星星和月亮都没什么存在感,花棠安静的看着中年男人在那里来回走动,说不上是猫更鬼祟,还是人更鬼祟。
周围的几家都已经熄灯熟睡,离得最近的光源,还是隔着几个院子,一家挂在大门口的小灯,光源微弱,基本上照不到这里。
正当花棠准备跳下去,给中年男人一个“不要背对猫科动物”的惊喜时,男人又看了两眼才离开。
看了眼潘老师家的院子,花棠没追上去,跳下墙头在男人刚才站的地方走了两圈,没发现什么异常,才返回去。
恶猫一头雾水,也不知道这个中年男人是梦游还是做什么,只是记下了味道,免得下次遇到认不出来。
上午的时候,来接叶丝兰的车就到了,花棠总算一圆帮忙拎行李的梦想,让叶丝兰和顾余生他们都别动,自己变回少女模样,快快乐乐的拎着行李放到车上。
送过无数次叶姐的黑猫,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之前的猫爪爪不方便,现在终于能发挥了。
由于行李就只有一个行李箱,一个背包,花棠觉得不过瘾,还提下来,又放了一遍,顺便把院子里的菜篮也拎上,把昨天炒菜没用完的蔬菜塞后备箱里面。
虽然是第一次帮忙,但花棠大体上也掌握了拎行李的精髓,能塞什么就塞什么,坐车坐的无聊,还能摸个西红柿出来吃。
“行了,回小区再见,花棠照顾好自己,有事情给我打电话,小顾你们也是。”
叶丝兰不是分别是黏糊糊的性格,笑纳花棠塞在后备箱的蔬菜,挥挥手坐车离开,走之前不忘和小白叮嘱一声,记得替花棠报个平安。
嗯,是特指给花棠的黑猫版本报个平安。
之前花棠变成黑裙少女的时候,叶丝兰他们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变回黑猫,就没有给还在九州小区和猫猫直播间担心黑猫的人们什么消息。
但现在知道花棠能轻松掌握两种形态,那还是让白合飞帮忙,替小黑猫报个平安比较好,免得很多人还担心猫没有找到。
白合飞忙应下,要是叶姐不说,他也准备和顾哥提一下的。
可能这些人里面,有很多并没有亲眼见过花棠,可是,他们曾在小黑猫这里收获过快乐,知道鸽大和黑猫都在抗洪一线的时候,还想办法捐过东西。
哪怕隔着网络,也有着真诚和牵挂。
现在花棠回来了,报个平安不要让他们担心,也是应该的。
刚准备回头喊一声花棠变回来,就看到黑裙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黑猫和大爷一样揣着爪爪,眯着眼睛蹲在椅子上,一脸凑热闹的看顾余生洗狗子,甜虾对眼式盯着鼻头堆的白泡泡。
很明显,站在一边哪有蹲在椅子上舒服,花棠这个状态切换的还真是娴熟,怎么舒服怎么来,都不用练习的。
白合飞抽了一下嘴角,去拿自己之前塞行李箱底的相机,跑出来让花棠给个眼神,“花棠,来,给个镜头~”
很显然,恶猫是做不出看到镜头,就歪头卖萌的事情。
花棠又不稀奇相机,再说,拍照谁还不会啊,花棠还有韩蓝送给她的专用拍立得,赏了鸽大一个朕已阅的眼神,然后伸爪爪去摸甜虾鼻头的泡泡。
白合飞:“……”
也行,反正要是花棠突然凑到镜头前,嗲嗲的卖萌,喜欢花棠的住户和网友肯定第一个跳出来担心猫,指责鸽大这个眼大心黑的,是不是偷偷换猫了?
不给正脸就不给,鸽大自己拍的也很高兴,咔嚓咔嚓了差不多一百多下,美滋滋回去挑几张最好看的。
也就是带出来的相机内存有限,要不然,鸽大都是在几千张照片里面,选效果最好的几张的。
熟悉的画风,圆嘟嘟的背影和侧脸,等待多日的住户和网友们,总算看到了新鲜的花棠。
而且,多日未见,他们云养的猫居然没有消瘦,圆润度依旧那么完美,纷纷给拍图的鸽大点赞。
还有九州小区的住户问,花棠什么时候回家啊,别说他们了,就是小区的老人和孩子都忍不住问,黑猫怎么还在外面玩呀,该回家啦~
小黑猫已经是小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出去玩这么久不回来,挂心的还不少,连不怎么用智能手机的老人和孩子都在催。
白合飞也不是第一次当花棠的代言人了,忙一一回复,说最迟下周花棠就回家了,他会继续偷拍小黑猫的,保证猫在外面玩,也胖胖嘟嘟的。
可能是掌握了两种形态后,花棠对别人给予她的“爱”更敏感,活动一下爪爪,感觉状态极佳的黑猫扭头,盯着正在回复私信的白合飞,尾巴尖有点得意的抖了抖。
她感受到了,有很多人在真切的爱着她,恶猫式得意。
怪不得说,猫猫不坏,人类不爱。
由于世上就这么一只转运猫,花棠也没个同类交流一下力量充盈的感觉,就觉得吃饭的时候切换人身,胃口颇佳,状态极好。
顾余生他们也不好总占潘老师家的便宜,之前忙着找猫没时间采买食材,现在找到花棠了,就不让小月牙每天来跑几趟,他们自己去取就行。
花棠特意蹲在顾余生肩头,看小月牙她们几个小朋友看到自己,和小弹簧一样在原地高兴的直蹦,然后凑到她身边,想摸摸黑猫时,伸出一个爪爪让他们摸。
虽然对于花棠来说,她才见过小月牙和旁边那对姐妹俩,但是,对小月牙他们来说,这是知道黑猫不见的消息后,第一次见到黑猫,激动的想摸摸猫爪爪,确定花棠真的回来了。
虽然这么说有点扎心,但黑猫的样子,的确比黑裙少女更有杀伤力,就没有小孩子能抵抗得了,全部围过来看着黑猫乐呵。
尤其是这些小孩子身有残疾,从小到大受到的伤害基本上都来自别人,看到毛绒绒才愿意放下戒心和踟蹰,也不是不能理解。
连潘老师看到花棠,也跛着脚专门过来笑着拍拍黑猫的小爪子。
桥断被困获救后,潘老师总是想着她看到黑猫飞起来的画面,不知道是自己的幻想还是别的,听到花棠失踪后更是担心很久,现在看到花棠元气满满的回来,总算放下心来。
花棠用爪爪踩踩潘老师的掌心,算是回应。
当时情况太紧急了,咬住救援绳跳过去的时候,可能被谁看到也没有办法,毕竟那个时候,花棠就没有想过自己还有回来的机会。
恶猫嘛,总是把麻烦和烂摊子丢给别人收拾才对,潘老师看到就看到了。
但很显然,潘老师并没有和别人说过这件事情,一直很好的为花棠保密,也是牵挂着小黑猫的一员,直到现在看到花棠,才放下心来。
这让花棠抖了抖耳朵尖,感觉到一丝独属恶猫的寂寞。
身边的人都太好欺负了,发挥不出恶猫的职业快乐怎么办?
到了晚上,花棠还在想潘老师一家,她之前听鸽大说过,好多网友被自家猫送的老鼠吓到花容失色,还挺感兴趣的。
但花棠对田鼠太过不美观的尾巴表示拒绝,大半夜的跳出窗户,准备去找找,有没有无尾巴的老鼠。
村子外面就是田地,当时为了泄洪紧急收割了很多庄稼,现在忙着补种,来回一折腾,不少老鼠都出动了,夜里正是观察老鼠的好机会。
从墙头跳到房顶,房顶跳过屋瓦,要不是有的农家小院修的比较远,花棠能一路跳过去。
刚踩到拐角的墙头,花棠没看到老鼠,倒是又听到了熟悉的细碎脚步声。
等等,这比昨天还早,梦游的又出来了?
花棠的爪爪一顿,守在墙头上,想看看今天是谁大半夜不睡觉,在外面走来走去。
已经是凌晨两点多,就剩下蟋蟀的声响,花棠等到了“熟人”,还是昨天那个中年男人。
只不过,和昨天空手乱转不同,这次,男人手里拿了个工具,看着比手掌长一些,不知道做什么的。
所以说,昨天不是梦游,是踩点?
花棠对反派系专业术语还是比较了解的,盯着中年男人之后,踩着墙头跟着他,没有半点声响。
自以为隐蔽的中年男人可能想不到,离他两米的身后,有一只黑猫紧紧跟着他。
男人应该是本村的,但可能不常住,对这一片不算太熟悉,但昨天的踩点还是很有效果,今晚趁大家睡得最熟时,直奔潘老师家院子。
然后,中年男人左看右看,从怀里掏出带钩子的绳子,翻过不低的墙头后,把那个奇怪的工具拿在了手上。
村里的房子布局都比较老旧,哪一侧是卧室的窗户,哪一边靠近厨房,都挺清楚的。
潘老师家卧室这边的窗子,装了防盗网,可厨房那一面的,没有。
中年男人手里的工具是专门开窗的,花棠看他熟练的动作,有点犹豫是追上去,还是回去找顾余生。
可想想屋里就睡着潘老师和两个孩子,都是经不起意外的弱势群体,花棠担心回去找顾余生后,耽误了保护他们的时间。
等等,黑猫差点用爪爪拍拍自己。
她都忘掉,自己已经不单单是黑猫了,自己变成人之后,不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之前小黑猫状态下,不太适合正面迎敌,需要顾余生的场外救援,但现在,花棠可不只是小黑猫状态了,等她熟悉了身体之后,猫科动物特有的敏捷和攻击能力也完整保留。
不说别的,就单说她举起鸽大的力气,也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一力降十会,黑猫原地变成黑裙少女,然后低头拍了一下裙摆后,变成了方便行动的上衣和裤装,很快追上已经破窗成功的中年男人。
潘老师是个很会操持家的女人,厨房里收拾的干干净净,东西摆的整整齐齐,花棠跟着男人跳进来时,只找到了一个酸菜坛子。
准备动手之前,花棠突然想到半夜惊响容易吓到小孩子,才单手圈住酸菜坛子,伸手扯住了准备直奔卧室的男人后领。
正高度紧绷的男人,被扯住后领的瞬间差点吓死,还没有回头,就被一拳击中面部软软倒下。
花棠清了清嗓子,喵呜了一声,弄出点动静吵醒潘老师一家之后,才松手把酸菜坛子砸男人脑壳上,变成猫蹲在墙头,中心十足开始喵呜一声。
一时间,村里已经睡下的猫猫狗狗全部得令开始嗷嗷,这动静,连顾余生他们都听到了。
潘老师和两个孩子被喵呜吵醒后,就已经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尤其是厨房砸碎东西的响动,让潘老师更紧张了。
立刻反锁住卧室,潘老师让姐弟俩捂嘴抱好彼此,然后一手拿着床头边的电锯准备随时摁下开关,一手立刻给村长家打电话求救。
村长一家都是信得过的乡亲,夫妻俩睡觉浅,家里还有三个身强体壮的儿子,接到电话五分钟就能赶过来。
潘老师听到屋外狗叫的声音响起来后,一头冷汗的摁开电锯,扭头看了眼防盗窗后,死死的盯着卧室的门。
如果歹徒敢破门而入,那就先感受电锯骑脸。
花棠对自己的力道很放心,确定沐浴在酸菜汤的中年男人醒不过来后,看卧室门不仅没开,反而响了好几道内锁的声音,满意的点点头。
然后绕到卧室的窗户外,竖着耳朵一看,被举着电锯紧张万分对着卧室门的潘老师惊到炸毛。
咳咳,这个安全意识,可以的。
潘老师带着两个孩子生活,戒备心还是很强的,平时主卧会上一道内锁,手机电话都是随时可以用的,手边还放了一个她能熟练使用的家用电锯。
哪怕花棠今天没发现鬼祟的中年男人,在对方被内锁阻挡后,响动也足够潘老师惊醒,然后把手机扔给小月牙,打开电锯迎上去了。
和斧子、砍刀相比,电锯的杀伤力不一定有前者大,但震慑效果满分。
见过空手夺刀的,见过抢走女性手里的武器反而杀害对方的,但没听到谁敢空手夺电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