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里闲人
“我们一直在这儿!这是我们的位置!”
“这地方就是先到先得!谁也没承包了!”
“就是!谁还给你留着位置咋地!”
“不行!这就是我们的位置!”周明德额头上全都是汗,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些人争执。
“叔,姨,这是我朋友,帮我拉东西过来了,谢谢你们帮我占着位置呢。”英子慢吞吞地走了过去,这两人跟他们做“邻居”也好几天了,平时英子也没少给他们好处,他们就是欺负周明德脸嫩。
“英子是你啊?今天咋出来这么晚啊?我还寻思这小子是生人呢。”方才跟英子吵架的女人把自己的东西归置了一下,腾出了位置。
“我有点感冒。”英子笑了笑,“你真把车骑过来了?”
“三轮车比两轮车好骑。”周明德笑着说道,他把车子上的架子打开,小声凑到英子耳边,“他们明明认识我。”
“别说话,咱们来晚了,人家给你位置是人情,不给你位置是应该的。”
早晨的时候生意很清淡,附近的人对他们的文化衫没什么兴趣,来得早一般只是占位置。
除此之外只有一些急着用衣服的人会来取货,今天就来了好几波人取货,貌似是因为有文化节。
“你怎么从来不参加社团?”周明德问她。
“没时间啊。”
“你的钱也花光了?”周明德因为一下子就花掉二十万换车的事被老妈骂好几回了,就算是对周家来说二十万也不是小钱,能全款买两套房了!结果周明德就换了辆车!
按照周明德的思维方式,英子赚得更多,应该用这些买套房,买辆车,好好读完大学,找个轻松坐办公室的工作。
英子却依旧在不停地奔忙,在重新出地摊之前,英子一样忙忙碌碌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花光了。”英子用最简单的方式回答他,“有钱没钱,该赚钱都要赚,更何况昨天就有人说今天要在早上过来取衣服,不能失信于客户。”
失信于客户是最严重的事,一次无所谓,两次无所谓,三次以上生意就不用做了。
只是小本生意,一单几百块钱的买卖,可对于那些需要衣服的人来说,就是极大的事了。
“你这个时候好像我哥啊。”周明德失笑道。
“生意人都一样吧。”
周明德四下看看,附近出早点的摊子前已经在排队了,那家的土豆丝卷饼最好吃了,周边的人和学生都喜欢吃这家的早餐。
“我去买早餐,土豆丝卷饼,要不要加肠?”
“不用。”英子摇了摇头。
周明德跑了过去,站在人群中排队,不一会儿就有相熟的人将他叫到了前面,长得帅的人,到哪里都会被优待。
他拿着战利品跑了回来,除了两份土豆丝卷饼,他还买了两份豆浆。
英子嘴里没什么味道,勉强吃了两口卷饼之后,把豆浆喝了。
周明德吃完了自己那一份,把英子的那一份放到了一边。
“你吃了吧,把我咬过的地方撕下去就行了。”
“等会儿你饿了再吃。”周明德说道。
英子上午九点有课,把客服叫过来了之后,让周明德也走,“你也回去吧,今天没课了吗?”
“没事了,现在我开始实习了,找个公司到时候盖个章就行了。”英子说他无法坚持,他就要坚持下来给英子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太累了,不想说什么了。亲们晚安。感谢在2020-06-19 21:33:35~2020-06-20 22:20: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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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坚持(二)
周明德的坚持是什么样的?
比如小时候, 坚持不吃青椒, 在饭桌上有青椒的时候拒绝上桌,哭着跑回房间, 坚持半个小时, 就会得到奖励:大鸡腿一只, 零食若干。
比如上幼儿园, 坚持不要去, 哭了一周之后得到的奖励:可以晚上一年幼儿园。后来都是妈妈陪着上的, 直到他觉得幼儿园可以接受。
比如因为某小学的老师态度不好,批评他的时候用了比较过激的话,坚持不去上学了,一周之后他得到了奖励:转到另一所学校,再也不用去看那个老师的丑脸。
只是这种坚持与奖励,变得越来越让他难已满足。
比如他坚持想要去外省的大学, 填报了志愿,却接到了本省的录取通知书,父母直接在招生办那里把他的志愿改了。
比如他一怒之下搬去了奶奶家住, 照顾生病的奶奶,得到的奖励是父母到处夸他孝顺,把他当成家里的门面。
比如他坚持不要考公务员, 为了逃避宣称考研, 得到的是保研通知。
比如他不喜欢薛冠男,故意在两人相处时惹薛冠男生气,不知怎地, 老妈还是跟薛冠男一家成了朋友。
这次他决定坚持做自己,去喜欢他想喜欢的姑娘,这个姑娘美丽又坚强,独立又自信,她的坚持才真正的坚持,对比自己简直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
六月的天气,早上时可能有点凉,只要没有雨的晴天,中午时太阳就会变得火辣异常,站在树荫下都能感觉到烈日的温度。
北方人厌恶寒冷,把自己关进暖气屋里,更厌恶炎热,因为冷最多是多穿点儿,热是真没有法子。
南方可能会觉得零上二十七八度的气温喊热得要死太矫情,北方人觉得酷暑难当时可真得是真情实感。
周明德坐在树荫下用扇子扇着凉,不知何时被蚊子咬了几个包的小腿骚痒难当,他挠了好几次都挠破了。
路边摊最难捱的时候不是顾客多的时候,是没顾客的时候。
顾客多的时候,就算天气热得要死,一天没吃饭,仍然会兴奋异常,没人光顾的时候真是一分一秒都难捱。
一辆车停在路边,从车上下来一个撑着伞的姑娘,“哟,你真在摆地摊?”
周明德抬头看了她一眼,薛冠男向来是敢穿的,今年最流行的紧身小吊带加低腰裤,露出一截雪白的腰,穿着带钻的松糕鞋,周明德一米八的身高跟她现在的是平视,“你啊。”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你来干嘛?”
“看看你。”
“现在看见了,可以走了吗?”
“我不走。”薛冠男真是恨极了周明德,每次她觉得自己放下了他,这个男人总要搞出些事情来,让自己不得不注意他。
堂堂周家的公子,省大的硕士,好好的学不上,车不开,跑来这里看地摊,圈子里都传开了,有人说是他在玩,有人说他要吊那个女老板,总之都觉得他怕是遗传了他奶奶的老年痴呆。
“不走就不走呗,把车挪挪,别挡着我做生意。”
“你真看上你家小保姆了?”
“对啊,我看上英子了啊。”
“你有病啊你!一个农村的柴火妞把你迷成这样!”
“我有病你也不是大夫啊!没事儿搁这儿充什么赤脚医生呢。”
“呵呵,你知不知道你在别人眼里已经是笑话了啊!”
“那又怎么样?”那些所谓的别人,无非是一些无聊人士,自觉出身比别人高贵,自觉自己有钱有势,老是聚在一起玩,比车比衣服比女人,一个个的都有病。
“姐。”远远的,白思莹走了过来,“姐!你在这儿干嘛呢?不是说好了去逛街吗?我在那边等了你半天。”她一边说一边对周明德使了个眼色。
薛冠男看着白思莹也穿了一件文化衫,冷笑了一声,“你这衣服挺好看啊,哪儿买的?”
“这儿买的啊。”白思莹一边笑一边搂住薛冠男的手,“姐,我们上车吧。”
“你没别的衣服了?穿这种地摊货出去逛街也不怕别人笑话。”薛冠男甩开了白思莹的手。
“姐,今年最流行文化衫啊。”
“流行个屁!”薛冠男忍不住说道,她一扭头上一车,“今天我有事,不逛街了!”
白思莹无奈地看着她开着车子绝尘而去。
“我姐就这脾气,你别跟她一样的啊。”白思莹一边说一边坐到了周明德旁边,“英子呢?”
“她有课。”
白思莹看了看手表,差十分钟十一点半,“你吃饭了吗?”
“不饿。”
“我劝你啊,还是哄哄我表姐,她要是把你和英子的事跟我大姨说了,我大姨告诉了你妈,你是无所谓,对英子来讲可能会有麻烦。”
“我妈管天管地,还管我跟谁好吗?”
“当妈的哪个不管啊。”白思莹说道,“现在这个社会,还是讲门当户对的。”
“呵呵。”周明德回了她一个冷笑,对她的态度倒没有对薛冠男那样生硬,“英子跟你说过我吗?”
“没有,她很少提你。”白思莹说得是实话,英子很少提起周明德,只有在她说周明德的时候偶尔会说一两句,“她这人自尊又自卑,你这样大张旗鼓地追她,她心理压力肯定挺大的。”
“她跟你说的?”
“这还用她跟我说吗?毕竟她做过你家的保姆啊。”
“我奶奶,我哥,我没把她当家里的保姆。”
“那把她当什么呢?你家的亲人?”白思莹挑了挑眉道,“不管新闻联播上怎么说,人就是分三六九等的,你对英子的好,是同情也好,是英雄主义也好,对英子来说是负担。”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
白思莹站了起来,“英子今天上午最晚的课10点半下课,她故意不来的。”
英子确实是故意不来的,在走到校门口之后,看见招呼生意的周明德,英子选择了向后退,退到医务室,找那位“兽医”打点滴。
兽医水准再怎么差,打点滴的手艺是不差的,毕竟有那么多学生给她练习,感冒也不是什么复杂的病,就是输液消炎退烧。
打吊针好得快,英子没有时间耗在感冒上。
快十一点的时候兽医下班了,临走的时候扔给英子一本杂志,“看会儿书吧,打完针自己会拨针吗?”
“会。”
“那我走了。”
英子无聊地翻看着那本杂志,是一本讲苏联解体的杂志,里面的内容云山雾罩的,没有什么正经东西,当故事书看是不错的。
故事里面讲中国商人在苏联变成独联体后闯荡莫斯科,如何赚钱,又如何因为产品质量问题被人殴杀,又有一些人是如何发了财,有一些人如何破了产连命都搭在了那里。
机遇机遇,没有机哪里来的遇?
现在这样的冒险机会越来越少了。
英子想起矫老师说过他闯过特区,闯过独联体,想来矫老师会颇有些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