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里闲人
“你之前打电话过来说要送饭,我就没订饭,就等着吃你做的饭呢。”老赵笑着说道。
韩兆秋坐了下来,“英子从小做饭就好吃。”
别的病人家属看着英子做好的饭菜和汤,也都纷纷夸赞韩兆秋有福气。
吃完了饭,英子借了一辆轮椅,推着韩兆秋出去散步。
“爸,我今天才知道我妈两三天没来看你了。”
“她来了能干啥,除了磨叨之外就是送饭,我动这么大手术,她给我做饭连块肉都舍不得搁。”韩兆秋说起甫秀花也是一肚子怨气。
“爸,我妈为啥这么对你啊,我听说要不是我掏钱她想带你回县城去手术,县城的大夫能有省城的大夫好吗?我听人说你这个手术要是手术坏了,整不好得瘫痪……”
“她啊,她现在恨不得我早点儿死呢。”韩兆秋狠狠一捶轮椅,他们夫妻原来感情确实好,他受伤不能挣钱了之后,甫秀花对他的态度就越来越差了,再加上他也确实爱动手……
两人现在互相之间怨恨比感情深。
“爸,你以后能不能管管我妈啊,她今天去我们学校闹了,说我不管你……”
“呵。”韩兆秋冷笑,“你别理她,她就是看你过得好难受!她就是觉得家里三个孩子,只有你生来就是命苦,就应该是遭罪的,她看你好浑身上下不舒服。”
英子浑身一寒,一切竟然只是这么“简单”的理由,甫秀花恨她……
“爸,我听说你们建筑社可以退休,退得还比别的人早,你有啥想法吗?”
“建筑社是大集体,办五七工得花不少钱呢,再说我是农村户口。”
“农村户口这事儿好解决。”现在往城镇落户也不是那么难,爸又确实曾经在建筑行业工作过,按照爸的年龄能够提前退休,“爸,你在家的时候办残疾症了吗?”
“办了,定了个三级残,英子,你别管这事儿了,得花钱呢,再说也开不了多少钱。”
“爸,开再少的钱也是钱啊,将来家宝结婚了,他就是再孝心一个月能给你多少钱?一年到头给你个一千两千的都是大孝子了。”
“嗯。”
“爸,这事儿你要是同意我这个暑假就回去给你办。”
“你能找着人?”
“我找不着人,韩家梁还找不着人?咱拿钱就行了,给你手完术,我手里还剩两万块钱,我听人说够办了。”
“那你上学咋整啊。”
“我还有一年就毕业了,我有个网店多少能挣回来点儿钱。”
“网店是啥啊?”
“网店就是在网上卖东西的。”
“哦,我只护士们说过她们在网上买东西……”
韩兆秋不是甫秀花,韩兆秋是非常有头脑的人,只要把他说通了,他自然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利益最大化”。
把他争取过来,等于给甫秀花戴上了笼头。
英子目前只打算先把大学最后一年“混”过去再说,大学毕业证拿到了手,自然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作者有话要说:甫秀花对英子并不只是要利益,要利益是需要“技巧”的,韩兆秋和王老美那种才是细水长流的要利益方式,甫秀花是恨!纯粹的恨!她看英子好就恨!英子给她越多的利益她越恨!
至于小白,她在一段时间内是很风光的,很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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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当母亲的一定会爱子女吗?
大部分正常人,普通人, 想都不会想:当然爱啊。
可是就有一些人, 他们没办法对自己的孩子产生出感情, 又因为没有“感情”而陷入更深的困惑。
对于甫秀花这样一个没有受过多少教育,一生只围绕着家庭, 虽然家从农村搬到县城搬到省城,世界终究是鼻子尖跟前一圈那么大, 从来没有对自己或对别人有什么深入思考的女人来说:她不得意英子天经地义,英子对她不敬就是不孝, 她就要把英子扳过来, 把她教好,把她驯服!
这样她才是“成功”的。
可惜, 英子从小到大都是个不服管的孩子, 现如今长大了,就更不服管了。
甫秀花陷入了一种执念,她一定要找着英子,一定要扯着她的脑袋打她一顿, 一定要让英子对她驯服, 听她的话, 这样也许她们母女之间的关系会正常。
像是王老美说的要对英子好, 儿女大了, 当父母的也要讲究方式方法什么的,对她来说完全是耳旁风。
她的执念如此之深,以至于忘记了自己的丈夫还躺在医院里。
她回到家里, 偏偏小超市忙,雪珍还要伺候孩子,忙活了半天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她狠了狠心买了两块大骨头熬了汤,做了点儿吃的喝的,整完了已经下午四点了,拿饭盒和壶装好了,赶着去送晚饭。
一路上她不停地想着要怎么找到英子,怎么管教她,怎么让英子明白妈就是妈,女儿就是女儿,女儿就应该听妈的话!
英子现在这么坏,完全是书读得太多的缘故,女人就是不能多读书,知识越多越反动!
她想得头疼,以至于坐过了站,舍不得再坐公交车,她一路顺着站牌步行了两站地这才到了医院。
推开韩兆秋的病房门,里面的人让她想后退。
韩老太太、韩老大韩兆春、韩兆夏、韩兆冬都来了,有的带了媳妇孩子,有的没带,满满当当一屋子的人,全都围着韩兆秋。
韩老太太眼尖地发现了她,“唉哟,老三媳妇儿,我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妈。”甫秀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在家看着超市呢,家宝马上期末考试了。”
“我听老赵说还没见过你呢?”韩老太太可不听她的解释,虽然甫秀花已经不用仰她鼻息过日子了,血脉压制还是让甫秀花本能地缩了缩。
“谁是老赵?”
“他啊。”韩老太太指着护工老赵说道,“记得东屯你七表婶吧?论起来是他外甥女的三大姑姐的姑婆。”
这么复杂的亲戚关系,也就是韩老太太能排明白了,要知道所谓的七表婶跟韩家的血缘关系要追溯到韩兆秋的曾爷爷辈。
“哦。”
“老三媳妇,上午我往你家的小超市打电话了,雪珍说是她在看店,你在医院啊。”韩兆夏媳妇笑眯眯地捅刀。
“她听错了,我找英子去了,今天英子也期末考试。”甫秀花干笑了两声儿。
“说起英子……这孩子可真厉害,个人不声不响就考上大学了,老三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不信,这可是咱们家头一个大学生。”韩老太太脸上带着笑,眼睛里却带着刀,“这也是家门不幸,谁让英子他爸是个老实巴交的残废,妈又不知事呢?也没跟家里长辈商量商量,就要把姑娘嫁傻子。要不是英子英勇跑了,老韩家八辈子的老脸算是要丢光了。”
“那个时候不是……”
“不是咋地?我姑姑还参加过抗联打过小日本呢!被鬼子砍了头!我爸拿八十大洋从城里把她的尸首买回来,风光大葬!老韩家的姑奶奶就要这么有血性!砸个色魔算啥?砸得好!咋不砸死他呢!我说你这个当妈的心歪,要是雪珍遇上这样的事儿,你能把她卖给傻子当老婆?”
甫秀花被韩老太太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听说兆秋手术的钱也是英子掏的。”
“嗯。”
“你这个败家娘们儿,这些年你咋过日子的?泼米了撒面了,在外面耍钱养汉了?咋地连三万块钱都掏不出来?得求着晚辈借钱?要是英子掏不出钱来,你是不是还得回老屯借钱去啊?我一直在老家等着你好好算帐呢,老三腿没残的时候多能挣钱啊,你家还搁城里开了那么多年的食杂店,别人都发财了就你家赔钱了?家宝手术的钱,不是用雪珍的彩礼顶的吗?县城的房子你们还卖了,我听说卖了四万多?咋地,全花光了?”“妈……”甫秀花脸通红通红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多少年被挨老韩太太的训了,再说那个时候韩兆秋多少替她挡一挡,现在韩家人站成一排看她的眼神儿都不对劲儿。
“你说不出来我得回去找你们老甫家人问问,是不是你把钱全填娘家了!这样的败家娘们儿,我们韩家可养不起,赶紧哪儿来回哪儿去。”
甫秀花哇地一声哭了,“我自从嫁进老韩家,没吃过好的没穿过好的,生儿育女伺候男人,自从老三生病瘸了,家里家外我一个人支应着,现在我咋成个罪人了呢!我活着还有啥意思啊……”
“妈,你少说两句吧。”韩老大这个时候才出来“主持正义”,“老三媳妇也是当老丈母娘的人了,你咋还拿她当新媳妇儿训,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说她干啥都有可能,败家是不可能的,肯定是想要多存点钱……”
“钱重要还是人重要?我听采薇说她还想让兆秋回县医院做手术?我艹他老甫家八辈儿祖宗的……”
你哭,你作,你闹,在绝对的力量和权威压制下,是没有什么法子的。
甫秀花被挤兑的跳楼的心都有,还是护士见这么多人闹得不像话,把除了护工和坚持不走的韩老太太之外的人全赶出来了,甫秀花才喘了口气。
韩兆春作主,一家子人去了医院附近的一间饭店落了脚,甫秀花红着眼睛问韩兆春,“大哥,你们啥时候来的啊?”
“这事儿你得问老二。”
“前天采薇往家里打电话,把老三做手术的事儿说了,她事儿多,就说三叔做手术了,就把电话挂了,这把我给急的……”韩兆夏描述了一段曲折的故事,总之这些人都是韩采薇召集在一起的。
现在他们也住在韩兆夏家里。
“我上午给你打电话了,雪珍说你在医院呢。”韩大嫂埋怨地看了眼甫秀花,“谁寻思你不在啊,妈没看着你本来就生气,老三又把你家的事儿全说了,妈当时就炸了。”
韩老太太内心的排位大约是韩老爷子、子女、孙辈、大儿媳妇,其他。
儿媳妇只是生儿育女的,在她心中绝对不能跟自己的血亲放在一个天平上衡量。
她替英子出头只占三分之一,最恨的还是甫秀花不拿韩兆秋的身体当回事,让他回县城手术,要是韩兆秋站在甫秀花一边,韩老太太多少是有顾忌的,毕竟现在已经分家了,子女们都独立生活了,她也不能随便拿捏儿媳妇,可现在韩兆秋分明是不站在甫秀花一边。
当众修理甫秀花只是她收拾甫秀花的第一步。
在坐的所有人都知道,甫秀花难过的日子在后面。
“妈都这么大岁数了,不老实在家呆着,出来得瑟啥。”别看甫秀花当着老太太的面像老鼠见了猫,离了“猫”的视线范围,她还是只老虎。
“老三媳妇儿,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儿子做手术,当妈的来看看不是应当的吗?”韩兆春说道。
“行了,别说这些了,服务员,点菜。”韩兆夏现在是家里的“富翁”说话格外大声些,叫来服务员点了七八个菜和一提啤酒,两大瓶饮料,一家子人坐在一起吃饭。
甫秀花这才反应过来,“你们是自己来的还是带孩子来的?”
“家梁和家梁媳妇包了辆车跟我们一起来的,英子和采薇叫他们出去吃饭了。”
而在另一个地方,韩家的孙辈们也在一起吃饭,做东的人是韩采薇,焦点人物是多年不见人影的英子。
韩家孙辈实际没有父母辈热闹,在座的只有韩家梁、韩采薇、英子,加上韩家梁的老婆才四个人。
韩家梁的老婆是个县城里的姑娘,穿着窄腰小西服阔腿裤,头发微微烫卷,长得不是很惊艳,也没有化妆,却非常耐看。
她本来只认识韩采薇,见到英子不由得感叹了一句,“家梁,你们老韩家的姑娘咋都这么好看!”
英子还是特别的好看,白色的短袖和牛仔裙,只是扎了个马尾,都显得气质不同,举手投足没有一丝的村气,沉稳极了。
“英子小时候就好看。”韩家梁说道,“英子,你这些年干啥了?咋考上的大学?”
英子早就在内心深处拟好了腹稿,把自己这些年的经历,能说的全说了,除了卖口罩那一节,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多遗漏。
“英子,你这脑袋咋长的啊,咋想起来收购自行车的啊。”韩家梁听得眼睛直放光,好像挣钱的是他一样。
“我就是赌一把,后来想想挺害怕的,要是赔了可咋整?我在周家当保姆,就攒了那么点儿钱,全投进去了,幸好挣着了。”
韩家梁的媳妇更在意周家,“周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