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蓝宝
这样俗套的前因后果,杜羨宁听了个开头就猜到结尾,她把话接下去:“爷爷始终没有放弃这个念头,即便是孙辈间的联姻,他也希望可以促成。”
邵赫“嗯”了一声:“之前爷爷并没有提过这件事,直到他那会病重,他单独把我留下来,先说了一些觉得自己时日无多的丧气话,之后就告诉我,他还有心愿未了,如果不能看到我成家立业,他将有憾此生。我自然希望能够完成他老人家的心愿,可结婚也不是我想结就能结,后来我才知道爷爷已经早有准备,只有我一说出自己没有对象,他就会顺水推舟地把孔语卿介绍给我认识。”
杜羨宁静静地看着他,他莫名紧张,连忙澄清:“我跟孔语卿一点都不熟,只是爷爷让她多来公司找我联络感情,她还真的隔三差五跑来,我基本上没接待过她,这点杨至益可以给我作证。孔语卿也不是傻子,看出我对她没意思,就主动跟我谈条件,只要我日后把孔氏作为第一合作对象,她就配合我搅黄这门婚事。”
说到这里,邵赫笑了笑:“对于我来说,要拒绝这门婚事易如反掌,当时我只把你带回来,爷爷和爸妈就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不过出于对她的歉意,我也就给孔氏一点甜头,像影视城那个项目,明摆着是给他们送钱的,可惜被孔兴业拒绝了。”
“那他也算是有骨气的人。”杜羨宁评价。
邵赫听后揉了揉眉心:“上个月底,孔兴业进了医院,董事会那帮人就开始搞事。孔语卿虽然是个海归商硕,但面对一群老狐狸,她的处境肯定很被动。大概是被逼急了,就跑到我办公室撒野,要求跟星望合作开发影视城项目。”
“你答应她了吗?”杜羨宁下意识发问,那语气是罕有的急切。
邵赫笑似非笑地看着她:“你说呢?”
“不说就算,把碗给我洗了!”杜羨宁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丢下这句话就走向客厅撸猫了。
对于邵赫那套说辞,杜羨宁并没有半分怀疑。她了解这个男人,除非是他不想说,要是说了,那必定都是事实。
这段小插曲没有对两人的夫妻关系产生任何影响,反倒是杨至益,最近都被孔语卿这位不速之客折磨得心力交瘁。
孔语卿是一个相当难缠的女人,明知道邵赫不肯见她,她就采用迂回战术,通过各种人脉各种关系去达到目的。
最近杨至益的重点工作,就是保证老板正常交际之余,又能完美避过孔语卿的纠缠。然而百密一疏,尽管他已经无比的小心谨慎,结果还是让孔语卿抓住机会,混进了邵赫将要在外地出席的一场行业峰会。
杨至益也是临出发才收到这个悲催的消息,他硬着头皮走进办公室跟老板汇报,且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得知以后,邵赫倒没有大发雷霆,沉吟了下,他对杨至益说:“让太太一起去。”
临时被要求到外地出差,杜羡宁就有些不乐意了,下班以后,她就跟邵赫抱怨:“那什么峰会不是杨总助去的吗?怎么突然换成我了?我还约了敏敏出去玩呢!”
邵赫不满:“又趁着我不在到处去疯?”
杜羡宁撇了撇嘴:“谁让你不带我去玩!”
就因为这句话,邵赫便将这趟行程由两天增加至四天,多出来的时间,他打算带杜羡宁在当地游玩,免得她又觉得跟着自己过于无趣。
直至在峰会现场看到孔语卿,杜羡宁才算是知晓邵赫执意要自己跟来的原因。
望着那位光彩照人的大美人,她真想不明白邵赫怎么会放弃这样优秀的联姻对象,就算没别的用处,娶回家里当花瓶也够赏心悦目的。不过她也没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只是拉了下邵赫的衣袖:“她好像在找你。”
邵赫领着她往另一边走:“不是好像,她就是在找我。”
杜羡宁打趣他:“所以你把我叫来,就是向我证实孔小姐对你穷追不舍是因为影视城的项目,而不是向你讨情债的?”
他没说话,杜羡宁就当是默认了,继而笑道:“没想到你这么害怕孔小姐。”
邵赫语气淡淡地说:“我怕的是她吗?”
杜羡宁望向他,四目相对的一刻,她似乎看见藏在他眼中的答案——
我怕的明明是你。
作为峰会其中一位演讲嘉宾,邵赫被安排在前排就座。他旁边的正是新上任的影协郭会长,两人寒暄了一番,自然又聊到近期最受瞩目的影视城项目。
邵赫已经猜到对方的意图,果然下一句,郭会长就说:“我的世侄女对这个项目十分感兴趣,如果你不介意,我今晚就带上她一起去吃饭,到时候可以相互做个探讨。”
没有跟着邵赫的杜羡宁坐在会场后排,在这么多活动里头,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大而虚的交流会。看在邵赫也是演讲嘉宾的份上,她才愿意乖乖坐在这里,不然的话,她现在已经回到酒店房间睡觉了。
百无聊赖之际,杜羡宁把手机调至静音,然后跟岳敏敏闲聊。
岳敏敏正好有空,于是把一张手稿发给她,并告诉她可以用来做关明娜的应援灯牌。
杜羡宁十分喜欢,算了算这次出差的时间,幸好还赶得上到场观看《不为人知的女神》的总决赛。到时候她一定要做一个最漂亮的灯牌,给关明娜加油打气。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杜羡宁全程跟岳敏敏商讨手稿要如何调整,除了邵赫上台的十来分钟,她基本上都是对着手机的。
峰会结束后,主办方有提供丰盛的自助餐,而业内声望最高、实力最雄厚的几位大佬级人马,则会联同影协高层及相关官员餐聚。
今年的饭局同样设于国际会展中心的宴会大厅,除了三几个新面孔,在座的全是老熟人了。入席以后,他们自然而然地把注意力放在两位年轻的姑娘身上,郭会长趁机向众人介绍:“这位是孔语卿,老孔的千金,这丫头有意向为我们影视界做做贡献,只是她还年轻,什么都不懂,可要大家照看点啊!”
孔语卿也是个懂得交际应酬的人,郭会长介绍她以后,她就落落大方地站起来,说了一番恭维众人的话,还挨个去敬酒。
漂亮的女人在社交场合向来占有优势,当她娇滴滴地走来,举着满杯白酒要一口干掉时,大部分的男士都会冒出丁点怜香惜玉之心,自己站起来把酒干了,然后让她随意。
轮到给邵赫敬酒,孔语卿已经处于微醺状态,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那声音甜得可以滴出蜜糖:“邵总,我敬你!”
就在这觥筹交错的时刻,邵赫察觉有人正借着桌布的遮掩作乱,悄悄伸出长腿勾住自己。他稍稍转头,只见杜羡宁红唇一弯,将脚收回就拿起斟满高度白酒的酒杯,施施然站起来地对孔语卿说:“今晚邵总不舒服,这一杯我替他喝。”
作者有话要说: 邵总:我老婆好像要搞事了,不过我不怂,我就是带她来搞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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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孔语卿动用一切人脉资源, 千万百计来到这里,肯定不是只为跟邵赫喝一杯酒那么简单。猝不及防冒出一个碍手碍脚的女人,她自然给不了什么好脸色, 原本灿烂的笑容也有点勉强。
偏偏邵赫还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悠悠然地坐在座位, 一只手搭在杜羡宁的椅背上, 并不打算阻止她乱来。
杜羡宁丝毫不在意孔语卿那极不友善的眼神, 她越笑越甜,举了下酒杯问:“不赏脸吗?”
众目睽睽之下,孔语卿就算有千百万个不不赏脸, 也不能表现出来。跟杜羡宁碰杯后, 她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才别有深意地说:“还是邵总好福气,身边跟了个漂亮的秘书, 不仅赏心悦目,还能帮你挡酒。”
邵赫扯了下唇角:“当然。”
大家见邵赫不介意, 于是纷纷开起玩笑:“这位漂亮秘书一来, 我们兢兢业业干了这么多年的小杨怕是要失宠了。”
旁边的人说:“难怪这回小杨没来, 老实讲, 我看上你那总助很久了, 如果不是他忠心耿耿, 我早把他挖过来。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家里的母老虎不那么凶残, 我也很想找个小姑娘给我当秘书,就像小孔说的那样,放着当花瓶也够赏心悦目的。”
他们嘻嘻哈哈的,一位年纪稍长的影协元老则说:“小邵好像在前不久结了婚, 身边放着这么一个漂亮秘书,家里的夫人不吃醋的吗?”
随后又有人附和:“邵赫你这小子也太不够意思了,结个婚居然静悄悄的,我们这一大帮子人,一个都没请,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嫂子长什么样子的!”
“抱歉。”邵赫说得恳切,“当时爷爷病重,为免他老人家操劳,我们的婚礼一切从简,没能邀请大家实在不好意思。迟点找个机会,我一定补请各位。”
提起邵老爷子,他们又纷纷询问他近来身体可好,邵赫还没回应,孔语卿已经开口:“邵爷爷状态不错,前些天我去看望过他,他精神很好,还带着我出去遛狗。”
经孔语卿提起,他们才想起邵、孔两家貌似渊源颇深,然而邵赫和孔语卿并不熟络,好事者就调侃:“你们两家是世交,之前好像差点被长辈们撮合在一起,可怎么你俩看起来这样生疏?难道是怕嫂子误会?”
孔语卿亲自给挑事的人的事倒酒,末了还秋波暗赠:“很有可能哦。大家可要好好记住今晚,像是单独带小秘书出差这种事,邵太太应该不可能不介意吧?要是抓住邵赫这小辫子,说不定可以变成跟他谈判的筹码呢!”
莫名中枪的杜羨宁笑意不减,难为这女人想的出这样的招数,邵赫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就这样被拿捏住。大概正因有这种念头,她才会对邵赫穷追不舍,三番四次拿着差点成为他未婚妻说事。
虽然知道邵赫不会妥协,但杜羨宁还是还想让孔语卿看清楚自己的想法有多无聊,她的视线在邵赫身上打了几转,心里亦默默地盘算起来。
在场的都是老狐狸,没有谁会把孔语卿这话当真,嘻嘻哈哈又聊过去了。
杜羨宁觉得这种饭局要比白天的峰会有趣得多。
都说酒后吐真言,这帮平时人模狗样的上流人士,喝多了就开始胡说八道,一时说说那个煤老板包了他公司的模特,一时又臭骂那个导演给脸不要脸,还专拍烂片,甚至还吐槽自艺人艺干啥啥不行,谈恋爱第一名,明明设定了偶像路线,转过头就被媒体爆出脚踏两船,真想一巴掌抽死他……杜羨宁津津有味地听着,这样真实的八卦,真的要比八卦杂志的精彩得多。
纵观全场,也只有邵赫是比较正常的,经常跟这些穷得只剩下钱的大老粗相处,她真的很好奇这男人是怎么做到独身其身的。
在此期间,杜羨宁察觉孔语卿的目光总爱往自己身上打转,她也不避闪,甚至还示威般做出看似平常、实际暧昧的举动。
邵赫正跟几位老总讨论来年的影视方向,当身旁的人不断搞小动作,还居然故技重施,勾着他的腿乱蹭,他终于转头,略带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接收到他的无声警告,杜羨宁才有所收敛,她拿起自己的手袋,离座前还附身对他说:“我去卫生间哦。”
没过一会儿,孔语卿对大家说了句“失陪”,然后跟了出去。
杜羨宁从厕格里出来的时候,她正对着镜子补妆,自镜中打量着这个女人,反倒是杜羨宁,主动跟她搭话:“孔小姐好酒量,喝了这么多,唇彩还是画得那么稳。”
孔语卿自然瞧不起她这种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往男人身上贴的狐狸精,将唇彩放回包里,她态度轻慢地说:“杜秘书也不差,一杯烈酒下肚也面不改色的。”
杜羨宁故意说:“没办法呀,经常跟在邵总身边,喝着喝着这酒量就练出来了。”
听出她话中的优越,孔语卿越发看她不爽,语气也不禁尖锐起来:“跟有妇之夫就要保持距离,自己是什么身份,你还不清楚吗?”
“孔小姐这话我就不懂了。”杜羨宁看起来一点都不生气,还婊里婊气地跟她讲道理,“男人嘛,总少不了逢场作戏,他跟我是清清白白的,你可别误会了,要是不小心传出去,坏了邵总的名声就不好了。”
说话间,杜羨宁已经将手烘干,经过孔语卿身边,她特地停住脚步:“就算我们真有什么,你又有什么立场去管?”
孔语卿忿恨地盯着杜羨宁远走那道背影,忿恨之余,她竟有一丝妒忌。连这个不知所谓的女人都能坐在邵赫身边谈笑风生,甚至还跑到自己面前耀武扬威,而她跟邵赫相识多年,至今也竟得不到他的半点关注,实在是讽刺至极。
直至回到餐桌上,孔语卿的脸色依然不见好转。对此邵赫心中有数,觅了个机会,他低声问杜羨宁:“你又干什么好事了?”
杜羨宁一脸愉悦,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悄悄用指尖挠着他的手背:“就是告诉了她,我们确实……有点什么。”
主办方为贵宾安排的住宿套房就在顶层,邵赫和杜羨宁喝过酒,离席时都有点醉意。
被杜羡宁偷偷摸摸地撩拨整晚,邵赫那把火几乎压不住,把房门插进卡槽,他一下将人圈在门后,二话不说就亲了下去。
滚烫又急切的亲吻铺天盖地而来,杜羡宁连气都来不及喘一下,就把这个霸道的男人夺去呼吸。身体渐渐开始放软,邵赫借着门板将她抱了起来,凑在她耳边说:“刚才不是很会勾人的吗?”
刚喘上一口气的杜羡宁将腿环到他腰间,毫不示弱:“现在也能勾人,你要不要试试?”
结果这一试就是大半个晚上,昏睡过去之前,杜羨宁的内心除了后悔还是后悔,要不是脑子进了水,她怎会在月黑风高夜挑衅这个面兽心的男人!
杜羨宁向来认床,然而这个晚上,她却像睡死了一样,第二天醒来,整条手臂都是麻的。
邵赫比她醒得早,不过她的腿搭在自己的腿上,为免惊扰她的美梦,他才一直保持原来的姿势。
杜羨宁一张脸皱得像麻花,邵赫觉得好笑,于是问她:“怎么了?”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杜羨宁没好气地说,“手很麻!”
伴着她的唧唧哼哼,邵赫动作轻柔地帮她揉着发麻的手臂,直至她舒展眉头,才将她的手放回被窝,然后下床。
脚还没碰到地板,杜羨宁的手已经伸了过去,一把将他揪住:“你去哪里?”
邵赫将腕表举到她惺忪的眼前:“你忘了今早还有一个座谈会吗?马上就九点了,再不起床就迟到了。”
自己被折腾得腰酸背疼,而这个男人居然还可以神采飞扬地参加座谈会,杜羨宁越想就越觉得心里不平衡,不禁骂道:“大坏蛋!”
知道她骂什么,邵赫忍俊不禁,附身在她唇上啄了一口,他温声说:“你留在这里继续睡,等座谈会结束,我带你出去玩。”
杜羨宁趁机勾住他的脖子,两人近距离四目相对,暧昧的气息在空气中流转。
在他毫无防备之际,杜羨宁将他拉下,用力往他脖间啃咬,看着那个清晰的牙印,她才觉得解气。
清晨也算是男人最经不起引诱的时刻,邵赫不觉得痛,但那酥软之感却随着血液流淌全身。他的眸色渐深,声线也染上一丝沙哑:“你再不放手,我就陪你闹到底……”
邵赫那语气和态度都不似是开玩笑的,回想起昨晚的狂风暴雨,杜羨宁就心有余悸。将邵赫推开,她拉过被子翻了个身,软绵绵地嚷道:“赶紧走吧,别吵着我睡觉。”
杜羨宁原本只是说说而已,不过昨晚体力透支得太厉害,她很快又重新入睡。
睡得正迷糊,杜羨宁隐隐约约地听见门铃在响,本想忽略,然而来者十分锲而不舍,她没办法,只能去开门。
睡裙不知道被邵赫扔到哪个角落,杜羨宁随手拿起邵赫那放在床尾软榻上的衬衣,一边扣着纽扣,一边赤着脚向外间走。
站在门外的是盛装打扮过的孔语卿,听郭会长说邵赫还未到场,她就主动请缨来找他。她扬起自己的招牌笑容,本打算将最美的一面展现给他,然而房门被打开的瞬间,她就脸色大变,简直诧异得说不出话来。
杜羨宁是看了门眼才开门的,面对一脸不可置信的孔语卿,她懒洋洋地理了下自己地长发:“用得着惊讶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