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鹦鹉晒月
……
天空升起一抹苍凉的弱白色,窗外的寒风还没有停,屋内的暖意和窗外的寒气在玻璃上凝结成雪白的霜痕。
窗外的路灯悠悠的亮着,冬日清晨六点的晨光,还不足以穿破大地照亮庞大的领土,透着宁静的黑暗。
顾君之刚刚睁开眼,修长有力的手指刚刚碰到被角。
郁初北更快一步的甩开被子!眼睛赤红,哐当一声砸上卧室的门,占据洗手间,很快起来传来哗哗的水声,犹如她现在暴怒的心情!
顾君之在床头坐着!
十分钟后,郁初北哐一声摔上洗手间的门,穿衣服,拿上包,顺便把桌上挡事的闹钟随手砸在地上,崩散的零件溅到顾君之的方向,顾君之头微微一偏,零件向墙上飞去。
郁初北看都没看他一眼,穿上鞋,摔上门!走了!
保镖头垂着低低的,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早在听到第一声摔门时候,已经通知了易朗月等人。
易朗月赶到的时候刚好看到顾夫人将车开出车库,车灯照出一片的赤明,随即从他身侧毫不减速的扬长而去!
易朗月见追不上夫人!赶紧让夫人的保镖开车跟上,自己慌忙回去看顾先生!这是怎么了!明明晚上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两人看起来融情蜜意,这才几个小时,怎么又闹起来了!
易朗月恭敬的候在玄关处,不敢问,更不敢开口,瑟瑟发抖的担心顾先生现在想杀人!
好在顾先生似乎没什么反应,只是行动似乎……慢了一拍,但易朗月低着头,而且卧室到浴室只有几步的距离,他看的不是很贴切,好像是慢了一点……
直到浴室里传来水声,才尽力从房间的蛛丝马迹中窥探发生过的痕迹。
客厅很整齐,餐桌上的保温杯没有动过,除了玄关处的拖鞋被主人随意的甩在地上,看不出任何动过手的迹象。
易朗月宁而停了片刻洗手间的水声,想趁机去卧室看看,又没有那个胆量,只能退出去,问门外的保镖。
顾管家也赶来了,都在分析一大早两位主子发生了什么,与以往只关注他们的顾先生不同,这次他们也在密切注意顾夫人的心情,亦唯恐她情绪不佳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来。
顾君之披着睡袍从洗手间出来,脚步突然停了一下,转头看向主卧的方向,地板上被她摔碎的闹钟四分五裂渐的到处都是,彰显着那个人离开时有多生气。
顾君之不自觉的握紧手心又松开,上面还残留着她挣扎过的力量,但——是她太过分!
顾君之目光坚定,但欲转身时,想到她哭肿的眼睛,无力反抗的求助——
顾君之下意识的走进主卧,换下了床单,为她叠好被子,将地上的摔碎的闹钟捡起来,每一片分散的形状找到,收到垃圾桶,顺便帮她打开窗,驱散房间里的气息。
她回来看到后,总能消一点气。
顾君之为自己这个想法不耻,明明她有错在先!现在把对错、你我、得失分的清清楚楚的他,坚信郁初北该懂,错的是她!
可他也的确说过,不会反客为主,但有上几次的经验,他最后失信了,失信的有些……太过分……
顾君之才回了次卧,换上运动装,去晨练。
……
“顾先生今天比以往晚出来一个小时……”顾管家忧虑的站在操场上,确定顾先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后松了一口气,看向易朗月:一个小时啊?
易朗月眉头紧皱,一个小时太长了,恐怕要出事:“夫人呢?”
顾管家拿出定位仪,接通保镖的电话,皱眉:“酒吧——”一大早去酒吧做什么?顾管家神色有些茫然。
随即两人脸色发黑!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是顾夫人在顾先生这碰了钉子,自己找乐子去了吧!
那还了得!
易朗月急忙给顾夫人的保镖打电话,总之一句话,不管夫人叫什么服务,不能放人进去,心里疏导即可就到!
易朗月挂了电话立即打给夏侯执屹!简直了!他们怎么忘了这么大的事!而且看情况顾先生将夫人气的不轻!
易朗月几乎可以轻易脑补出顾先生油盐不进不准夫人近身的样子,然后再说几句难听的话,夫人没有被顾先生气死已经是心里承受能力够硬。
夏侯执屹后悔子弹没有穿过脑子了!这才和好了几天,就——
夏侯执屹疲倦的从病床上坐起来,唯一完好的右手焦躁的拽着自己毫无形象的头发,恨不得自己没有接这个电话!
有什么事都来问他!他是锦囊吗!“不管什么样,先安抚住夫人!我马上到酒吧!”夫人要是找了外人,不管哪个顾先生都能弄死他——都什么糟心的事!
啊!忘了自己不能走路,直接摔在地上!
艹!“护工!”
……
顾君之从晨雾中归来,额头上有一层细密的汗,头发因为醒来时刚刚洗过,柔顺的贴在额头上,少了几分冷然,多了一分肃穆的柔和。
顾君之停下脚步,轻易的看到两人突然后退的脚步和隐隐不安的神色,本来要走过去的顾君之,微不可查的退后了一步,看着他们!
这一步像是突然踩在了易朗月和顾管家的心口上,顿时呼吸一紧,犹如被扼住了喉咙:“顾……顾先生……”垂下头恭候他老人家走过去。
第529章 消消气(二更)
顾君之却没有动,站在操场旁,看着两人。
易朗月、顾管家一动不敢动。
顾君之看到了顾管家手里的东西,定位器,不用想,也知道用在谁身上,她走时候的状态的确值得他们大张旗鼓。
所以,顾君之等着他们的汇报最后结果,既然现在还拿着这个东西,自然是她没有回来。
易朗月、顾管家到底没有夏侯执屹的机敏,在原地盯着压力站了很久很久,才恍然大悟:“夫人去了酒吧……”
顾君之一时反应不过来,因为她的情况连借酒浇愁都算不上,是她闹腾在先,挑衅在先,她去酒吧只能是羞愧难当、不愿面对事实而已。
但顾君之想到她离开时候,仿佛就是他的样子和他最后的确下手有些重的事实,顿时皱眉。
她总不能还觉得她自己受了委屈。
易朗月、顾管家神色更紧张了。
顾君之看向两人。
易朗月、顾管家顿时觉得背脊一凉,顾先生下一刻就要弄死他们这些没有拦住顾夫人的。
顾君之看着他们的神情,不太想过深的再问,她喝够了清醒了自然知道她自己错在哪里,但他们两个表现出的闪躲,明显超出了他预想中的认知,或许郁初北的‘离家出走’跟他想的也完全不同:“她做了什么?”
易朗月身体忍不住一抖:夫人因为受不了你的冷遇,找男人去了。他……他……
顾君之目光顿时一冷!
易朗月再不敢吞吞吐吐直接一口气说了夫人一大早去了酒吧,招了十几位唇红齿白的小服务员。
顾君之的脸色简直——
顾管家距离顾先生这么远都能感受到他老人家隐忍不住的怒火!完了!
顾君之家都没回,衣服也没有换,直接开车冲了出去!
司机在后面追着,结果一辆辆车从他身边开走,愣是没有一辆要载他去追车!
……
夏侯执屹还十分虚弱,坐着轮椅,手臂上缠着绷带,西装笔挺的看眼坐在豪华包厢最中央的沙发上,仿佛没有看到站在沙发背后的众多小帅哥,苦口婆心的劝着:“夫人,您有什么不高兴跟我说,先生知道你受了这份气也会心疼的。”
高成充坐在茶几上,也赶紧接话:“对,夫人,都半年多了,你跟顾先生那种人一般见识做什么,凭白气坏你自己。”
夏侯执屹掏出手帕擦擦额头的虚汗,看着冷脸的顾夫人,声音十分温柔:“顾先生对您是不一样的,尽管有的时候口嫌体直,让人心里不爽,可先生对夫人绝无二心啊。”
高成充耐心的借口:“夫人不高兴,打顾先生一顿出出气,何必自己忍着。”
夏侯执屹点头,觉得这一点可以:“夫人在这里气着,顾先生那么迟钝还未必知道,您说您招他们这些人过来,只会让自己更生气,到底要打在顾先生身上才能让您痛快的。”
站在所谓的‘顾夫人’身后的小哥哥小弟弟们,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们当然伺候过不少有身份地位的女客。
但大多数不愿意让人知道,即便是与丈夫公开各玩各地的也不会是这个局面。
可这明显是夫人出来找乐子,男方那边的人在苦口婆心的劝,竟然不是大打出手!或者扭头就走!看劝的这阵势,双方关系非常可能,并且偏向这位夫人。
郁初北冷漠的坐着不说话,手腕上的痕迹已经被衣服遮在了袖笼里,什么对的错的,在同一间卧室的男女就没有对的错的时候!
结果他到好,把所有她用在他身上的招数,乘以十用在了她身上,她什么力气什么结构,他顾君之什么配置,能一样吗!
事后那个混蛋还不领情,也不稍微安慰一下,说什么‘不想要’让她需求小一些!
他眼瞎吗!在身心受到巨大折磨之后,她能不踹死他,完全是自己有病,舍不得一枕头把
睡过去的他捂死!
再说,她来这里怎么了!先让这些顺眼的男孩们帮她洗洗耳朵,让她舒舒心!她何必脑子有病的给自己找不自在,放着大好的温柔的小哥哥们不享受,看他那张冷脸找虐吗!
就是找虐也得先充充电,让这些人现在甜言蜜语上安慰安慰她受创的心情!
夏侯执屹悄悄挥挥手,让人把这些男孩子带下去。
“我看谁敢动!”
房间重新安静下来,所有的小动作烟消云散。
夏侯执屹叹口气:“夫人,您何必呢?您还真从他们身上找享受吗?”男人和女人不同,更不要说夫人不是孟总那种人了。
郁初北冷笑:“多看两眼养养神不行吗!难道我要整天对着他的死人脸!”
夏侯执屹无法反驳,您多看看,让这些孩子们给你唱个曲跳个舞哄您喝两口茶当然都是您的自由。
他们也没有什么意见,可是……这不是顾先生记挂您吗!您来一段半套服务不要紧,顾先生不愿意了就不是他们同意不同意的问题了!会出事的!
夏侯执屹想到那种可能,觉得身上的痛苦都不痛苦了,万一,严重到顾先生自己想不开,心里不知道哪根弦又搭的精神扭曲了,这不是出大事吗!
夏侯执屹看眼夫人背后的人,努力调整到一个让身体舒服些的姿势,更加温和的看向夫人,想着夫人在顾先生那里受了委屈,需要安慰。
那么谁安慰不是安慰,他安慰不是更好一些,也省的这些人没有轻重,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事来。
夏侯执屹想通这一点,眉目间的犀利和冷淡一点点减少,和风细雨的开口:“夫人与我们相处这么多年了,我们都知道心好,做事有底线,人更是温柔,尤其对顾先生更是一心一意。”
高成充点头如捣蒜,夏侯执屹说什么就是什么,否则明显他就是下一个祭旗的人。
夏侯执屹喘口气,他到底因为失血过多,伤了元气:“顾先生现在状态能这么好,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都是夫人一再谦让,舍身忘死才有的记过,夫人这样好的人,顾先生能遇到,是顾先生三生有幸。”
郁初北在昏黄的灯光中看夏侯执屹一眼。
夏侯执屹笑容依旧,想着一会再用一点苦肉计,应该也能顺理成章,不过现在还是先安抚顾夫人:“顾先生他身体不好,性情暴虐,就说他上次对夫人动手就是顾先生忘恩负义!也就是夫人幸好,不跟顾先生计较。”
高成充怕补充少了得不到拯救,赶紧添:“古医生也说,夫人对安抚顾先生的情绪,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顾先生还如此对夫人,简直过河拆桥!”
背后站着的男孩子们,头垂的更低了,在他们让人耳花缭乱的称呼中,有种进入时空,遇到了什么古老家族的错觉。
夏侯执屹看着郁初北稍稍平静的神色,试探性的开口:“夫人能说说,顾先生做了什么吗?说出来,心情能好一些。”
郁初北脸色瞬间又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