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时星草
博延虽是场地出租人,但很多事他不需要管,也不需要去盯着,江城这边有专门人处理。他留下,仅仅只有一个原因。
迟绿走出来时,他坐在正对着的位置上,能清楚清晰的看到她的一举一动。
每一个踩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甚至于连手臂摆动,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在T台上的迟绿,一点都不娇气。她穿着高跟鞋,穿着新款秋装,走得有气场也有气势。一点都不像脚崴了的模样。
徐铭泽是头一回近距离看迟绿走秀,他坐在博延旁边,看她走过他们这边,低声道:“迟小姐专业水平满分。”
博延没搭腔,但他内心是认可的。迟绿就这样,只要她想做的,再难她也会百分百去完成。
徐铭泽看博延认真模样,也不再说什么。
到迟绿走完全程消失不见,博延才收回落在T台上的目光。
手机一震,是他妹妹博盈发来的消息。
博盈:【哥??】
博延:【?】
博盈:【迟小绿回国了?你还在现场看她走秀??】
博延:【有问题?】
博盈:【…………你说呢,她回国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现在买机票飞回去还来得及吗?】
博延:【来不及。】
博盈:【……你们复合了?】
博延:【?】
博盈:【哦对不起说错了,我应该问,你们现在是和好了?】
博延看她消息半晌,没回复直接关了手机。
而此刻博盈,正对着国内某场大秀的直播陷入了茫然。
这两人谈恋爱瞒着她,和好也瞒着她。她还算不算是他们俩之间的最强助攻了!
……
大秀完美落幕。
最后全部模特重新走出来时,现场气氛到达了最高点。
博延看着舞台上眼睛弯弯的人,眸子里有一闪而过的笑。
很快地,他又掩饰了过去。
-
结束后,模特们换下了华丽的服装,卸下了面具一样的妆容。
迟绿刚折腾完,圆圆便从另一边冒了出来。
“迟绿姐。”她举着酸奶递给她:“喝点吧,待会低血糖了。”
迟绿一笑,接过喝了几口。
“谢了。”
圆圆笑,凑在她旁边说:“闻总刚刚在找你。”
迟绿挑眉:“找我做什么?”
“他跟我说要带你去参加宴会,让你回酒店换套裙子。”
迟绿:“……”
她愣了愣,看了看自己的脚:“他是人吗?”
圆圆:“?”
迟绿指了指:“你去帮我拒绝吧,我脚没受伤可以陪他去,但现在我就不去了。”
圆圆点头:“你要不给他打个电话说?”
迟绿睇她眼,神色倦倦道:“不要。”
圆圆:“……”
决定不去宴会后,迟绿让圆圆推着轮椅把自己送出了外边。
今天抵达秀场的媒体和观众也都离开了,秀场外变得冷清不少。
这会刚初夏,晚风吹得很舒服。
迟绿手机一震,是闻昊打来的电话。
“你不去宴会?”
“嗯。”迟绿抬头眺望着不远处的街道,轻声道:“闻总,我脚都受伤了您还这样压榨员工,是不是有点不应该。”
闻昊一顿,低声道:“你可以坐轮椅来。”
“……”迟绿一哽,无语道:“我不想明天上头条。”
闻昊笑,提醒她说:“你现在已经在头条了。”
“啊?”
“怎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闻昊语带笑意说:“国际名模迟绿回国大秀,完美落幕,还不值得上热搜?”
当然,主要的重点是这场大秀是迟绿在成为国际名模后,第一次在自己的国家走的。
算是她的初次。
迟绿怔松片刻,笑了笑:“那先谢过闻总给我这样的机会。”
说着,迟绿用余光看到了不远处走过来的人,快速道:“闻总,宴会玩得开心,我先回酒店休息了。”
闻昊还想说点什么,迟绿已经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
她收起手机,望着出现的人。
“博老师。”
博延一怔,知道她改变称呼的用意在哪。博总是迟绿对他生气的叫法,代表着陌生,可博老师不是。
这个词对两人来说,有太多暧昧和禁忌的回忆了。
最开始迟绿叫博延博老师,不是因为他做了编剧,也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实实在在的,他当过迟绿一段时间的家教老师。
两人初次见面,迟绿穿着裙子,扎着高马尾从沙发上站起来,乖巧又稚气满满地喊他‘博老师’。
后来他不当她老师了,迟绿的称呼依旧没改。
再后来两人恋爱,她时常用‘老师’二字调侃他,让他规矩点,别越界。老师要有老师的样子,老师怎么能对学生有非分之想呢。
……
思及此,博延看着她的视线变得灼热。
两人对视片刻,她仰头看他:“我没地方去了,收留我一下?”
博延稍顿,“不是要回酒店?”
迟绿扬眉,哦这人听到了她刚刚的话。
“是啊。”她说:“回酒店收拾东西,之前定了晚上的机票离开,酒店续住到晚上十二点。”
她故意停顿了下:“但脚受伤了机票退了,我助理因为放假太高兴,忘记给我办酒店续住了。”
说完后,博延没吱声。
迟绿瞅着他,敛了敛眸道:“不过没事,博老师不愿意帮忙的话,我让——”
“什么机票?”
她话突然被打断。
迟绿一愣,看着男人黑沉沉的脸眨了眨眼,立马反应过来:“没什么。”
闻言,博延定定看她。
几秒后,他冷嗤:“我今晚回北城。”
迟绿“啊”了声,有些意外。
她抿了抿唇,小声道:“哦,那就——”
博延冷冰冰打断她的话,面无表情说:“如果你不介意,可以一起。”
第七章
闻言,迟绿眉梢稍扬,唇角往上牵了牵,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半晌后,她轻笑:“当然不介意。”
她指了指轮椅后背,浅笑盈盈说:“那就麻烦博老师了。”
博延:“……”
他垂下眼,看着她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狡黠,犹如一滩死水的心再次泛起了波澜。
他记忆里的迟绿,就应该这样无理取闹。
两人对视片刻,博延抬手搭在她椅背上,推着她往路边走,淡淡道:“不用客气,受人所托。”
迟绿:“哦?”
博延没搭腔。
迟绿望着漆黑夜空,吹着风,闻着身后男人身上的冷冽木质香,有瞬间也不确定他是在口是心非,还是在说事实。
两人停在路边,马路上的车呼啸而过。
迟绿被风吹得清醒了几分,忽然意识到他们现在这样,很难再回到过去。
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不是简单的性格不合观念不同,而是更沉重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