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残疾首辅冲喜 第54章

作者:布丁琉璃 标签: 天作之和 欢喜冤家 破镜重圆 现代言情

  她刚说了一个字,闻致便立即抬起头来,眸中有晕开希冀的亮光,仿若万千星子揉碎在两汪墨色之中。

  事情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意外。明琬乱了心神,在他的注视下脸颊滚烫,浑身血液冲顶,半晌才道:“我……欺负你了?”

  她措辞半晌,只来得及想出“欺负”这一个不伦不类的词,头疼道:“我们,有没有……那个……”

  后面的事她已然记不清了,如今头疼腰也酸,闻致又是那副样子,她真的不确定昨夜是否圆了周公之礼,只是隐约嗅到有些许不同寻常的气息。

  也,不敢掀开被褥去看。

  闻致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沉沉反问道:“哪个?”

  “你……”

  算了,懒得纠结。明琬脸颊燥热,强忍着心乱低声道:“你为何,不阻止我?”

  闻致没说话,但整张深俊的脸上都写满了‘我为何要阻止’几个大字。

  见明琬始终捂着脑袋,闻致轻轻皱起长眉,伸手去揉她的太阳穴,用睡后特有的低哑嗓音道:“还是不舒服?”

  这一句话着实惹人遐思。明琬下意识后仰些许,躲开了那只骨节分明的手。

  闻致的指尖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垂下手,嗓音沉了些许,缓缓道:“你喝醉了,酒醉之人行为不受控制,不必放在心上。你若难堪,今夜之事便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他学会骗人了,满口违心之言。

  闻致这般心思缜密之人,若真想当做无事发生,早该趁她酒醉未醒离开回房,而不是留下来陪她胡闹。既然事后同榻而眠,等她苏醒,则必是打好算盘试探,看她是否会心软动情。

  闻致此刻的神情,无一丝一毫平日的杀伐之态,反而隐忍得像个被始乱终弃的小媳妇。

  宿醉之后思维浑噩,明琬满腹乱糟糟的心绪不知该从何理起,只好道:“闻致,你让我想清楚。”

  闻致盯了她许久,而后垂眸道:“我知道了。”

  天还未亮,巷外隐隐传来几声鸡鸣。

  闻致掀开被褥,穿着单薄的衣裳下榻,躬身将榻边和地上散落的衣裳捡起来,一件件缓慢地穿戴齐整。

  趁着闻致穿戴的间隙,明琬赶紧轻声掀开被褥检查了一番,褥子十分干净,并无传闻中欢好后落下的红。她仿佛卸下千斤重担,总算挽回了几分颜面。

  不过话说回来,昨夜她那般闹腾,闻致依然坚守了最后的底线,多少有些出乎意料。闻致那个人说话带刃,常常红着眼发狂似的说要圈禁她,将她永远锁在自己身边,可每每到了关键时刻,从不舍得动她一根手指……

  明琬坐在榻上怔怔地想,不知这是否也算是一种疼爱?

  铜壶滴漏,天色尚暗,闻致已在披最后一件外袍。明琬隔着纱帐打量他的背影,若是一直不开口,倒显得凉薄寡情了,便脱口而出道:“天还未亮,你去哪里?”

  说完,她险些咬住自己的舌头。

  大意了,这句话倒像是在挽留。

  闻致果真停了动作转身,即便是隔着纱帐,明琬也能感受到他两道炙热的视线穿透而来。好在他只是低沉道:“换官服,去上朝。”

  朝臣辛苦,每日卯时,天还未亮便要等候上朝。明琬舒了一口气,想了想,轻声道:“路上小心。”

  闻致“嗯”了声,却并未立即离去。

  他站在铜镜前,微微低着头,一手摸向颈侧处,良久不语。

  明琬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身为一朝首辅自当以身作则,而脖子上的痕迹太明显,有失仪态,会被弹劾毁谤。

  作为始作俑者,明琬难以坐视不管。迟疑片刻,她低声内疚道:“你颈侧那个……可否要我帮你?”

  闻致显然就在等她心软开口,遂应允:“好。”

  明琬披衣下榻,拉开门让耳间值夜的侍婢送了些许冰块过来,而后让闻致坐在椅中,侧着头,以拇指指腹轻轻打圈,待来回推散皮肤下的淤血,再用置了冰块的小手炉敷在痕迹处。

  四月天,夜里仍有些凉寒,冰块触及皮肤,闻致微微皱眉。

  “忍忍罢。”明琬躲开视线道,“若不急着上朝,便尽量久敷些。”

  “要敷多久?”闻致问,语气难得温和平静。

  明琬也没有多少把握,想了想道:“以前有人斗武,脸上磕了淤青,我也是用推拿加冰敷的法子助其散淤的,大半日痕迹便很淡了。不过你要上朝,时辰不够,我再想想其他的法子。”

  闻致的心思已然跑偏,问道:“斗武?男子?”

  “是,章似白。”

  闻致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方才的平静荡然无存,冷冷道:“我厌恶此人。”

  他的脸色已经够冷了,还要冰作甚?明琬不想理会他这时常发作的脾气,只将置冰的手炉往闻致手中一塞,道:“你厌恶与我何干?自己拿着。”

  她翻箱倒柜用脂粉调和药膏,轻轻点在闻致的颈侧,总算盖住了那恼人的痕迹。

  “好了。”明琬收回手,端详着闻致的脖子,仔细检查一番方道,“衣襟当心些,莫要蹭掉遮盖的脂粉。”

  闻致没应声。

  明琬疑惑抬头,便被握住手,轻轻揽进一个结实清冷的怀抱。鼻端尽是淡淡的木香,让她想起了昨夜那场荒唐的闹剧。

  她不得不举起手,以免指尖的膏泥蹭在闻致精贵的袍子上。

  “闻致,你这又是作甚?上朝要迟了。”

  她挣了挣,闻致恍若不觉,在她耳畔低哑道:“都说破镜难圆,我从来不信。明琬,我们和好……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盖楼最高的那条评论……

  就,很羡慕大家有那么多朋友(笑哭)。

  ps:二更大概率在凌晨了,大家先睡叭,明早再起来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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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时鱼

  闻致走后, 明琬一个人在榻上躺了许久,从窗外黑暗到破晓微白,脑中仍是回荡着闻致那句:“我们和好,可好?”

  那时, 明琬被圈在怀中, 听到这番话下意识咽了咽嗓子, 眸中映着跳跃的烛光,几番闪动。

  迟迟没有等到答复,闻致揽着她腰肢的臂膀紧了紧, 哑忍道:“若心中怨怼难消,你便用一辈子来惩罚我。无情也罢, 只要你还待在……”

  未说完的话语,被笃笃的敲门声打断。

  门外一盏灯靠近, 传来芍药小心翼翼的声音,轻声道:“大人,丁管事让奴婢转告,该到上朝的时辰了。”

  于是,明琬趁机挣脱了闻致的怀抱。

  闻致慢慢收回手, 指尖徒劳地垂在身侧。但他到底不曾逼明琬,只是离去的时候,眼中多少有些难以察觉的落寞。

  他离去后,明琬才发现,自己的心早已不复初回长安时那般坚硬。

  辗转了两个时辰, 睡睡醒醒, 到了巳时起床,头仍有些隐隐的抽痛,弄得青杏既担心又愧疚, 说是“没有保护好小姐”。

  明琬也觉着略微窘迫,于是与青杏惺惺相惜,将小花从头到脚诽了一遍。

  今日还要去太医署取镂印复稿校正,明琬只得打起精神更衣梳洗。因医书上草药图示颇多,之前初稿错漏满篇,许多草药的锯齿或是根须复杂,官设的手艺人为了省时省力,一律简化之,印出来的东西不伦不类,还需费心时刻盯着,方不至于贻误后人。

  用完朝食出门,刚巧在门口碰着策马归来的小花。

  一见着明琬,小花忙捏紧缰绳,勒马翻身下来,将马鞭往腰间一插,笑道:“嫂子去哪儿啊?”

  不知是否多想,明琬总觉得他笑中带着些许揶揄之味,不由挑眉道:“去太医署领书。怎的就你一人归来,闻致呢?”

  “近来西北之地有些麻烦,他尚在朝中议事,命我回来取一份公文。”说着,小花就要走。

  “等等,我正要找你算账呢。”明琬喝住急于溜走的小花,瞥了眼门口站立的侍卫,压低声音道,“昨晚之事,是否你们早就预谋好的?”

  小花瞪大眼,冤枉道:“天地良心!我压根就没想到,嫂子你一杯就倒。”

  自己酒量如何,明琬心知肚明,一时语噎,强词夺理道:“那你让侍婢扶我歇息便是,为何又要芍药将闻致唤来?”

  小花勾着嘴角道:“嫂子,你也知道自己对闻致而言有多重要,昨夜你晚膳缺席,我若不派人去解释,只怕他又控制不住多想。何况,我观闻致今晨反应,也不像是占了多少便宜的样子。反正,若论身量样貌或是才学,闻致皆属个中翘楚,除了有一点精神隐疾,这样的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几个,嫂子您就当喝了杯花酒,看开点嘛!”

  什么乱七八糟的言论?

  明琬一时无言,凉凉道:“你这话若是让闻致知道了,还不知会是什么下场呢。”

  小花取了公文,顺道送明琬入宫。

  在太医署忙了个把时辰,出宫时见一辆熟悉的马车停在路边,车盖前方垂下的灯笼俱是写着“闻”字,乃是闻致惯用上朝使用的那辆。

  顿足错神间,帷裳已被挑开,闻致换了身暗色的常服,玉冠束发,清俊无双。他好像忘了今晨的落寞,朝明琬道:“上来。”

  明琬抱着新刻的医书上了车,顺口道:“才午时,今日怎的归来这么早?”

  闻致道:“诸事已提前安排妥当,休沐半天。”

  明琬迟疑片刻,终是不着痕迹地挪了挪身子,紧贴着另一边车窗的位置而坐。以前闻致坐轮椅时,明琬只觉马车逼仄,如今换了正常的摆设,倒也十分宽敞。

  闻致不知她的小心思,清冷深邃的目光扫了扫两人之间空得能再坐下一个人的位置,淡然道:“昨夜之事……”

  他不提昨夜还好,一提明琬便窘迫难当,恨不能从车中立即跳下去。

  因为有了那么不尴不尬的一出,如今两人之间的气氛越发诡异,打乱了明琬所有的思绪与规划。

  “昨夜之事,你不必放在心上,不必紧张,也……”闻致顿了顿,方道,“无须躲着我。”

  明琬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道:“抱歉。”

  “更无须道歉。”闻致补上一句,端坐如松,宽大暗纹的袖袍颇具质感地垂着,无一丝褶皱。他侧首,幽暗的眸望着她,低低道:“是我乘人之危,心甘情愿的。”

  不知为何,明琬有种心脏骤缩的感觉,继而脸上一阵刺痛,仿佛薄薄的皮肤都要炸开。

  她索性扭头去看车外。

  车外的街景陌生,并非是回府的那条道。明琬收拢心神,岔开话题道:“不从兴化街走么?”

  闻致垂眼盖住情愫,平静道:“不回府,带你去个地方。”

  马车穿街走巷驶了半个时辰,方到达城南的曲江池畔。池上奢华的画舫往来不停,琵琶古琴,一片笙歌燕舞。

  闻致带着明琬上了其中一艘点翠流朱的舫船,三层是个偌大的独立包间,琴音低鸣,清净雅致,可将曲江池的盛景一览无余。

  明琬站在窗边俯瞰粼粼波光,绿树合围,感受微风习习,只觉心旷神怡,不由长舒一口气道:“为何突然带我来这?”

  闻致让侍卫候在门外,挥退了奏琴的乐师歌女,行至明琬身边比肩,“眼下正值时鱼当季,而时鱼又以此家最美,故邀你品尝。”

  闻言,明琬有些许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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