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筱二
没忍住,眼泪滑了下来。
黎筝赶紧别过脸去。
当初被他拒绝,她也没哭。
突然觉得没意思。
黎筝起身就走了。
今天北京郊外的天很蓝,蓝得沁人心脾,能把眼里肺里的污浊给洗一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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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成凛没去追黎筝,知道她想一个人静静,他也需要冷静。
原处坐了会儿,他离开医院去找蒋城聿。
黎筝没上楼,到了电梯里发现眼睛通红,回病房又得让他们担心,她去而复返,在长廊坐下。
刚才在长廊坐着等人的那个老人还没走,他见黎筝哭红了眼,能在医院里哭的,肯定是家里人情况不太好。
他打开旁边的塑料袋,从里面拿了两个大桃子。
“姑娘,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我妹妹之前也在这抢救,现在已经好了,明天就能出院。”
老人把桃子递给黎筝,“别嫌弃,这是自家桃树结的,又脆又甜。”
“谢谢爷爷。”黎筝没有拒绝老人的一番心意,双手接过桃子。
“甭客气。”老人回到自己那边。
没多会儿,老人儿子的车来了。
从车上下来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气场凛然。
“爸,您怎么提这么多桃子。”男人快步迎过去。
“给你带回家去吃,一早我刚从树上摘的。”
“二姑今天怎么样了?”
“电话里说不错,你妈妈先上去了,我这不是在楼底下等着你呢么。”
说话声远去。
黎筝情绪缓得差不多,她拿着桃子往住院部走去。
靳峯从里面出来,手里也拿着两个桃子。
两人对望半天。
靳峯发现,“你桃子好像比我的要大一点。”
“......”
靳峯走过来,“这老头儿,见谁都送桃。”
黎筝问:“刚那个爷爷,你认识?”
“我不认识那个罗爷爷,认识他儿子。”靳峯告诉她,罗总是某报业集团一把手,家里一个姑姑前几天晕倒了在这抢救,罗总今天出差刚回来,过来看望老人。
靳峯把手里那个小点的桃子给黎筝,拿了她一个大的.
黎筝无语,把几个桃子都塞他怀里。
“去派出所做笔录?”
“嗯。看看一年内能不能集齐所有派出所的笔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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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黎筝终于回到市区。
这一天一夜,漫长得感觉有一辈子。
靳峯转院到市区,她打算回家洗个澡,换了衣服再去医院陪护。
蒋城聿吃着桃子,不时看两眼侄女,从坐上车到现在一句话没跟他说,他吃了她桃子,她也不睬他。
“筝筝,你说说你怎么才能原谅?”
黎筝头也没回,“不生你的气。都过去了,以后别再跟我提这事儿。也禁止在我跟前提不相关的任何人。”
第四十七章
八月初, 傅成凛和蒋城聿在会所打了一个照面,这段时间两人都忙,电话联系过一次, 还是为投资的事。
“筝筝最近怎么样?”
“不清楚。每次跟她打电话,她敷衍两句就挂了。”
两人碰了下酒杯, 心不在焉喝着。
蒋城聿喝的是烈酒, 傅成凛昨晚有应酬喝了不少, 胃烧了一夜,到现在都不怎么舒服,就要了杯饮料。
傅成凛本来还有不少问题想问, 那些话随着冰饮一起咽了下去。
蒋城聿郁闷, “筝筝跟我越走越远了,拉都拉不住。这事儿之前,筝筝什么都跟我说, 包括她当初暗恋你。”
她对他无条件的信任,那晚在病房, 出现了裂痕,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她当时那句冷冰冰的‘谁让我欠你的呢’。
她小时候他是她全世界,现在不是了。
“她嘴上说着原谅我, 不生气了,其实她是懒得再跟我说话, 现在一通电话不会超过两分钟。”
蒋城聿把酒杯递给旁边的调酒师,让再加点冰块。
傅成凛晃着酒杯, 他杯子里的冰块还有不少。
琥珀色液体将透明冰块衬得像水晶。
这些天他不忙时也会反思一下, “那天我们应该先问问筝筝是怎么想的。”
蒋城聿:“不提了。”
事到如今,不管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傅成凛放下酒杯,给向舒打去电话。
接通后开门见山, “问题地暖处理怎么样了?”
向舒答非所问,“傅总,你这是打算云监工?”
其实她也不知道处理怎么样了,反正解决方案她说给了父亲,都是父亲安排给千向的管理层。
“回答重点。”
向舒实话实说:“重点就是,我也不清楚。我天天拍戏,又不是千向负责人。放心吧,我爸答应我的事儿,不会食言。”
向舒在背台词,一会儿还有场重头戏。
台词的情感部分她把握得不太好,还得再好好琢磨一下,没时间闲扯。
“我不是找借口要挂你电话,我在拍戏,等收工了我给我爸打电话,让他吩咐千向那边把返工进度整理汇报给你。”
她商量的语气:“傅总,你看这样行不行?”
傅成凛:“我不是千向的股东,用不着跟我汇报,看进度表也看不出什么,形式上的东西没意义。我跟黎筝保证过,问题地暖会解决好,保证所有业主满意。”
向舒拿台词本扇扇风,黎筝这个名字就像三伏天大中午毒辣的阳光,让人着急上火。
“她现在是不是还盯着不放?又催你了?”
“她没那个闲情逸致盯着谁。我承诺过的,用不着谁催。”
向舒把心放在了肚子里,“知道你夹在中间为难,我爸心里也有数,不会敷衍了事。”
傅成凛挂了电话,“你知不知道筝筝当初为什么要读新闻专业?”
他偏头看向蒋城聿。
“她说想当记者,家里人以为她看了关于记者的电视剧,一时心血来潮。”
后来填志愿时,黎筝还没改变主意,一心要填新闻专业,家里都惯着她,她想填也就填了。
傅成凛一直都没想明白一件事,“那天早上我去给筝筝送早饭,跟她在楼下聊了会儿,她哭了。”
“什么?”蒋城聿震惊到忘了喝酒。
傅成凛认识黎筝不是一年半载了,从来没听说她哭过,那天她当着他面掉眼泪,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蒋城聿听到侄女哭了,闷了一大口烈酒。
她得受多大委屈,才会在傅成凛跟前哭。
“筝筝当时为什么哭?”
傅成凛摇头:“说到老实又没本事的人维权有多难,她说她看到过。还有人走投无路拿命去维权。我不知道她所说的看到是实习时看到的,还是之前,她后来哭着就走了。”
蒋城聿怔了下,“不知道是不是跟十年前那件事有关。”
他也从来没朝那方面去想。
傅成凛看向他,“什么事?”
蒋城聿回神,“还是十来年前了,正好暑假,筝筝每天要去画室,那天放学时正好遇到一个中年女人跳楼,具体原因我不太清楚,听接筝筝的司机说,那个女人是从楼顶跳的,二十多层,筝筝画室就在旁边裙楼里。跳下来人就没了,那女的跳之前有人报警,但没等到警察来。筝筝当时做了好长时间的心理辅导。”
傅成凛:“那件事情后来呢?”
蒋城聿:“不知道了。”
他当时在国外读书,每天只能靠电话关心侄女情况,后来家里所有人都避开那件事,还给她换了画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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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你多大?”
“十二岁,刚过完十二岁生日没几天。”
靳峯开上了主路,打开车窗,盛夏的风把头发都吹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