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桑玠
歌琰觉得自己的胸口有点儿发堵。
他们面前的这块小黑板上,写着四行带有加号和等号的复杂数列。
每一行数列,加号前后都有至少六位数,多的甚至有九位数 。
歌琰抱着手臂审视着那块黑板,没好气地说:“连个纸和笔都没有,就要让人心算,他是想让我们从这里出去之后,直接去参加最强大脑么?”
蒲斯沅盯着那块黑板,一直没有出声。
歌琰用脑子算了一会儿,觉得心很累,于是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黄金作弊器——手机,打开了计算机软件,打算把这四行数列的最终数值都算出来。
等她哼哧哼哧算出来了四行奇形怪状的数字,记录在备忘录里,兴冲冲地拿到蒲斯沅面前去邀功的时候,某人竟然连眼神都没施舍给她一个,淡冷地道:“这些数字算出来没用。”
歌琰被噎了一口,噘着嘴嘟嘟囔囔道:“为什么没用,没用他写在上面让我们算干吗?”
他没说话,这时终于从黑板上收回了视线,从黑板走到了那块九宫格板面前。
九宫格板上空空如也,只有每一格的边缘写着一个数字。九个格子里分别写着一到九,而顺序全都是被打乱的。
歌琰从他身边探出了半个脑袋:“这块九宫格板和这四行数列之间是有什么关系么?”
蒲斯沅:“有。”
歌琰更好奇了:“什么关系?”
他看着那块九宫格板,刚刚因为思考时微微簇起的眉头这时已经完全舒展了开来:“你在黑板前,把每一段数字报给我,加号前报完之后停顿一下,再报加号后的。”
歌琰点头答应,然后开始报数字。
等她分别把四行里的八段数字全部报完之后,蒲斯沅低声开口道:“47519236.”
歌琰惊了:“你这八个数字是从哪来的?!”
这人到底是怎么能盯着九宫格听她报完了四行数列,就突然冒出来了这八个数字的?
她虽然问是这么问,其实也没抱希望他会回答,毕竟按照他平日里的性子,他才没有这个耐心把事情原委再给人重新解释梳理一遍。
可谁知道,蒲斯沅这时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竟然轻描淡写地示意她看着自己的手:“记住你报的第一段数列的六个数字。”
歌琰听到这话后,愣了一下,然后侧过头再看了一眼小黑板,又重新转回来去看他的手。
然后,她就看到他伸出了一根纤长白皙的食指,虚虚落在了九宫格板的边缘,从那段数字里的第一个数字开始,渐渐朝第二个数字的方向移动。
等他的手指一一掠过对应数列里六位数字的六块小板,他侧头垂着眸看她:“看清楚了么?黑板上第一段数列里的六个数字落在九宫格板上的不同位置,按照九宫格的形状,组成了一个新的数字4,其他数列也是同样的原理,每段数列代表一个数字,加号和等号只是障眼法而已。”
歌琰其实在他的手指在虚空中划出来那个数字的瞬间,就已经完全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也明白自己之前的算法是落入了误区了。所以一听懂之后,她就完全没有再仔细听他讲话了——她的视线一直定定地落在他那只漂亮的手上。
她实在是搞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生得这么高大俊朗的男人,不仅眼睫毛比她长、皮肤比她白,连手生得也比她好看。
这个男人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羞辱她吗?他还想给女人留活路么?
于是,过了几秒,蒲斯沅就听到了她略带幽怨的嗓音在密室里响起:“因为你的手白得反光,所以我什么都没看清楚。”
蒲斯沅:“……”
他破天荒无比耐心地给她解释数字谜的逻辑,这位红发姑奶奶却踏马开小差开得飞起,还强词夺理硬要他来背锅。
他那张俊脸一度黑得有些扭曲,于是歌琰逗弄完他之后,立刻用手抵着鼻子,不忍直视地别过了头去。
蒲斯沅觉得自己就算是死,也不是被敌人暗算死的,而是被这女人给活活气死的。
“……找密码锁去。”
歌琰侧对着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头顶被人从后面轻轻用曲起的手指敲了敲。
她一边抬起手触上被他轻敲的头顶,一边转过身,发现他已经从小黑板前离开去探索房间内的其他地方了。
这间地窖可谓是真的家徒四壁,歌琰此时和蒲斯沅分占了房间的两头,试图找出一个可以输入密码锁的地方。
歌琰在这几堵破墙前来来回回找了三圈都没找到密码锁的踪迹,倒是吃了一鼻子灰。她站在墙边,心里头实在是不爽,然后直接一脚踹向了墙壁上的一块砖头。
下一秒,房间里忽然再次响起了机关转动的“卡拉卡拉”声。
刚对着墙出完气的歌琰一喜,顿时转头冲着蒲斯沅的方向大喊:“看到没!我多聪明!我一脚把密码锁给踢出来了!”
蒲斯沅从面前的墙壁上移开视线,然后面无表情地看向了他们之前从大铁门那边进来的方向。
只见大铁门前,忽然有一堵墙壁随着机关的转动声从天花板上直降下来,重重地砸落在了地上,隔绝了他们和大铁门。然后,这堵墙竟然开始朝着小黑板挂着的方向直线移动而来!
也就是说,不出三十秒,这堵墙就会和小黑板挂着的那堵墙面贴紧重合。而站在这之间的他们两个,就会被这两堵墙挤成肉酱!
看到那堵从天而降的墙移动过来的时候,歌琰脸上的笑容直接崩了,她张了张嘴,听到了蒲斯沅从牙缝里发出来的那声仿佛从她天灵盖上砸下来的“歌琰”。
她从来没听到过他这么饱带感彩地叫过任何人的名字。
罪魁祸首这时扯了扯嘴角,一边往小黑板那边狂奔,一边大喊:“你叫我祖宗也没用了!”
那堵墙面移动的速度很快,几乎是顷刻之间就已经碾过了刚刚他们所站立着的地方。
蒲斯沅也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小黑板所在的那堵墙前,他和歌琰双双背部紧贴着小黑板和九宫格,看着那堵墙以千斤之势朝他们迎面袭来!
歌琰欲哭无泪地贴着身后的小黑板,从喉咙里滚出来了几个字:“……蒲斯沅,咱俩就要这么凉了吗?”
下一秒,她忽然感觉到眼前落下了一片阴影。
只见原本站在她身边的蒲斯沅,忽然一个转身,从正面虚虚覆盖上了她的身体。
他的背后,是气势汹汹的夺命之墙。
而他们的距离,却是近到连呼吸都胶着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小蒲妹妹,一个比女孩子眼睫毛都要长,皮肤更白,手更漂亮的美男子!!!小蒲教教我!我也想要这么长的眼睫毛和漂亮手手!
火姐:我他妈踢一脚墙壁都能掉下一堵墙来把我压扁
死神:你怎么不说我什么都不干墙也要压我?
还有,火姐的真正高能和酷炫现在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后面都会展现的,她和小蒲各有所长,并不存在谁碾压谁,她只是比小蒲有趣沙雕!!
剧本杀密室狼人杀的忠实玩家桑桑子希望大家食用愉快八大密室!!!-w-
明天!加更!!中午12点第一更,晚上8点第二更!!看到这么勤劳的桑桑子你们忍心不给我加鸡腿吗!!啊!
第25章 棋弈
歌琰在他突然朝自己扑过来的时候, 有那么一瞬间其实有点儿傻眼。
说实话,她刚刚还觉得自己今天可能真的要交待在这里了,当然这也是她自己作的死, 她活该。可是她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儿过意不去的,因为她旁边这位姓蒲的伙计,也要被她一起拖下水了。
这么帅的一张脸,这么好的一具身材,二十秒之后竟然要变成肉酱,她可真的是罪大恶极、暴殄天物,进了天堂估计也会被赶出来轰进地狱里。
只是, 死到临头了, 她甚至还在想,自己能不能像上次在血蝎子的巢穴里一样,再来一次绝地求生。
就在她脑子里死到临头走马灯的那几秒,她就看到蒲斯沅的那张俊脸在她的面前无限放大了。
死亡之墙的临近之中, 他竟然给她来了一个“墙咚”。
他的两只手臂分别落在她的脸颊两侧,而他的整个身体几乎都半覆盖在了她的身上——也就是说,等会那堵墙压过来的时候, 会先压到他。
他这张在如此恶劣的环境里都能显得熠熠生辉的俊脸,就在她近在咫尺的地方,甚至她只要稍微再往前那么一丁点儿,就能吻到他坚毅好看的下巴。
歌琰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在此刻依然显得沉静淡然的眼眸, 而蒲斯沅的视线也定定地落在她的脸颊上。
四目相对,她感受着他们的呼吸交叠缠绕,也听到了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算了。
她心想。
死就死吧,死前能死在这么一个男人的怀抱里,她人生这一遭应该也算是没白走了。
眼看着那堵死亡之墙越来越近了。
歌琰这时深呼吸了一口气, 张了张嘴,在轰鸣声中大声对他说:“谢谢你啊!愿意比我早走几步!蒲斯沅!好人一生平安!”
蒲斯沅的耳朵都差点被她叫聋,他无语地看了她两秒,而后他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似的,眼神牢牢地聚焦在了她额头正上方的那个位置。
歌琰动了动唇:“怎么,我的天灵盖上难道已经开始散发出天堂的金光了么?是天使要来接我了么?”
蒲斯沅实在是佩服这女人在这种时候都能有闲心开玩笑,他发现,她好像每次在面对死亡的时候都格外地慷慨洒脱、洒脱得根本不像是个只是拥有着血肉之躯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不是去赴死的,而是去旅行而已。
他没说话,这时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按了一下她身后那块悬挂着小黑板的挂钩。
歌琰:“嗐,这里我都翻过个底朝天了,黑板我也拿下来看过了,不可能有……”
就在她话音未落的时候,那个被蒲斯沅按了一下的挂钩突然自动转了两圈,连带着那块小黑板一起陡然往下移动了一块砖的位置。
而后,在原来挂钩位置的那块砖头,突然自己从墙里弹了出来。
而那块镂空的砖头里,赫然放置着一个可以按下密码的密码锁装置!
歌琰侧过头朝上看了一眼:“……”
眼见死亡之墙的轰鸣声已经近在耳边,蒲斯沅抬手就把刚刚解出来的八位数字往密码锁里按,他边按,还边慢条斯理地低声靠在她的耳边说:“嗯?不可能有什么?”
他说话时清冽的气息立时沁入了她的耳垂,而后又蔓延进了她的五脏六腑。歌琰的脸颊越来越红,她翻了个白眼,侧过脸,抬起一只脚怼住了那堵已经快要压到蒲斯沅背部的墙,故意用凶狠的语气来掩饰自己的羞恼:“屁话少说!你快点!”
他勾着嘴角低笑了一声,在输完密码之后,利落地按下了井号键。
这堵挂着九宫格的墙面瞬间发出了机关转动声。
就在歌琰死命踩着的那堵墙快要压上蒲斯沅背脊的那一刻,歌琰背后的那堵墙也缓缓出现了一扇小门的形状。
“走。”
蒲斯沅伸手重重地推开了那扇小门,然后他一把拽过了歌琰的肩膀,把她整个人转了个身往小门里轻轻一推,随后自己才跟着弯腰钻进了小门里。
在他们进入第二间密室的时候,那堵死亡之墙,也在距离黑板墙五厘米的地方,堪堪停住了。
歌琰坐在第二间密室的地板上,用手撑着地面,缓了两口气,表情略显嘚瑟地说:“嗐,看来老天爷还是觉得我太美了,想让我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上造福人类,不想让我那么快离开。”
蒲斯沅轻轻地拍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薄唇轻启:“造福?你确定不是祸害?”
歌琰一挑眉,张口就怼:“我祸害谁了我?”
说完,她就发现这句话好像有点儿不太对劲。
摸着良心说,深受她害的对象,可不就是现在正站在她面前的这位?
人家好好一位Shadow的王牌,高冷得一匹一大帅哥,本来金光灿灿地站在特工界的金字塔最顶端独自美丽着。可自从认识她、和她扯上关系之后,先是在黑帽大会被她冒名顶替、还要替她当枪手还债,后来在血蝎子巢穴里被她胡扯成她表妹,现在又被她坑进密室、还险些被压成肉泥。
这也太倒霉了,她的功效简直就是一丧门星啊。
歌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们认识至今的种种,有点儿心虚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对他说:“要我说,南绍跟我合作了那么久,也没见他有你那么倒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