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帘十里
程冽用眼神询问许知颜,许知颜说:“可以啊。”
自从于艳梅住院后她比从前更自由,许志标没空管她,也没想管她。
不过换做以前就算没人管,她也不会愿意去通宵,她觉得很伤精神,现在不一样了,今天确实是个特别的日子,值得狂欢一整夜去庆祝。
四个人选择了那家火锅店,说起这个火锅店,严爱想起第一次见到许知颜的时候,她大笑着说:“知颜你不知道,那时候我们不知道你和阿冽认识,你从奶茶店走的时候他看你看的眼睛都直了,现在想想哦,阿冽,你是不是那时候就芳心暗许了?”
程冽:“……”
严爱很兴奋,又说:“还有看演唱会那时候,我叫了阿冽很多次,他都不愿意的。知颜,你知道吗,他真的很土的,每次有活动叫他就像请大佛一样,难叫的很。而且那会儿,演唱会门票的钱他不替你给我了吗,我当时就觉得很奇怪来着……”
程冽挺无奈的。
许知颜不知道这件事,她记得当时她想把钱给严爱,程冽阻止了,原来是这样……
许知颜看向程冽,朝他轻挑了下眉,意思是他怎么那时没说实话。
程冽笑了下,没说话,牵着她进火锅店。
差不多是饭点了,他们刚坐下没一会,店里人就逐渐多了起来。
顺着热腾腾的气雾,四个人从第一次见面聊到她转学,再到和程冽在一起,最后是高考的题目,对着答案,说着考试的心情。
出火锅店时天色已晚,但夜空闪烁的星光点亮了年轻易沸腾的心。
季毓天一边翻着一个电话号码一边说:“通宵去唱歌,我打个电话给经理,让他帮我们留个包房。“
严爱站在一侧无聊玩手机,发现有人建了个班级群,有人在里面说今晚有没有活动。
严爱挺爱热闹的,激动的说:“喂喂喂,季毓天,要不要再拉几个同学啊,一起玩才开心啊!”
季毓天无所谓,看向程冽和许知颜,特别是许知颜,征询他们的意见。
许知颜说:“好啊。”
她也无所谓这些,只是有些不好意思,他们都太过在乎她的感受。
严爱很快联系到了一些愿意今晚出来嗨的同学,完了,她举起手说:“go!go!go!嗨起来!”
……
许知颜没去过娱乐场所,这是第一次,坐着电梯达到七楼,映入眼帘的是明晃晃的玻璃面的墙壁和浮夸的水晶吊顶,融着夜色,每一处光的反射都尽显奢靡气氛。
一开始比较难以适应这种昏暗晕眩的环境,但在前台站了十来分钟,习惯了就好了。
许知颜问程冽从前来过吗,程冽说高二的时候随着季毓天来过两次,季毓天爱玩,也会玩,也是高三了才慢慢收心的。
许知颜想着也是,季毓天从小到大生活在繁华的随城,家里条件也好,有资本去玩乐享受。
季毓天开了个vip大包,香槟色的沙发像切的整齐的松软面包,一长排靠着墙,中间的舞台面高了一个台阶,顶上是五光十色的闪光彩灯,宽大的屏幕上播放着随机歌曲,震耳欲聋,隔着胸膛,像起搏器一样,吸着心脏。
许知颜想,也怪不得有些人喜欢这样的夜生活了,仅仅是一个ktv就能让人精神兴奋。
严爱叫来的同学很快赶来,人不多,七八个,看到有两个人牵着手许知颜笑了,谈恋爱的也不止她和程冽。
包房里只有两个话筒,一开始大家有些拘谨,但几首歌过去,靠着季毓天很强的活跃气氛能力,大家放开了,开始抢麦。
激情的,抒情的,不管怎样,音乐让他们都很放松,这种放肆和自由不断的提醒他们,最苦的三年高中生涯已经终结了。
趁着他们唱歌,季毓天玩起了游戏,服务员送上一盘又一盘的果盘,还有一箱啤酒和几瓶红酒。
许知颜和程冽坐在一起,包厢里的冷气很低,她穿的连衣裙,有点冷,于是抱了个枕头在怀里。
程冽靠着沙发,左手揽着她的肩膀。
许知颜凑到程冽耳边,说:“你不唱吗?”
音乐声太大,要靠的很近才能听清。
她没听过程冽唱歌,不过他很喜欢听歌,那应该唱的也不差吧。
程冽扭过脸,看了她几眼,低头贴她耳畔说:“我唱歌一般,季毓天唱的很好听。”
“不能唱给我听吗?”
程冽迟疑了一下,笑起来,“你想听?”
许知颜点了点头。
正好一首歌结束,程冽问边上的同学要了话筒,说就唱一首。同学一眼就明白了,没有顾虑的说:“班长,哄女朋友开心呢?”
周围人起哄着,程冽让季毓天帮点了首英文歌《yesterday once more》。
许知颜觉得这歌很耳熟,骤然想起有一年英语期末考前奏就是这首歌。
歌曲的调舒缓悠慢,程冽唱歌的嗓音比说话的要低哑一些,气息均匀稳定,哪里是他说的唱的一般。
她觉得比在场的任何一个男生都要好。
大概是很少在这么多人面前唱歌,还搂着许知颜,程冽唱到一半就放下了话筒,滚着喉咙问许知颜:“就这样,行吗?你想听的话,下次单独唱给你听。”
许知颜眉眼含笑的点了下头。
那头季毓天和严爱划拳连输,喝了两罐啤酒后,操了声,喊着:“阿冽!过来一起玩啊!”
严爱得意的说:“玩不过就搬救兵,没意思!”
季毓天说:“跟你玩没意思,我和阿冽玩。”
程冽看着满桌的酒说:“不喝酒,换饮料吧。”
季毓天:“…………….不是吧,你这就妻管严了?”
许知颜对喝酒这件事没什么看法,出来玩这都是正常的,更何况已经成年了,反倒是她没想到程冽还挺保守。
许知颜说:“我不介意的,啤酒酒精度不高,开心就好。”
程冽打量着她的神色,确定她是真不介意后就随便季毓天了。
被晾在一边的严爱不乐意了,忽的冒出个主意,说:“要不这样吧,我和知颜划拳,我输了季毓天喝,知颜输了阿冽喝,怎么样?”
程冽都行,只要不是许知颜喝就可以。
今晚顺着季毓天放肆,来这里玩也都只是因为想和她多待一会,他对唱歌啊玩骰子划拳都一般。
季毓天无语了一阵,但还是从了严爱。
许知颜不会划拳,程冽在一边教她。
几个回合下来两个男生都下肚了几杯,许知颜观察着程冽,见他面不改色,仍游刃有余就放心了,她怕程冽是个酒量很差的人。
不过现在看来,两个男生都挺能喝。
玩了一圈,季毓天忍不住了,吐槽严爱说:“你就光会赢我是不是,人刚学的,你都玩不过吗?”
严爱踩了他一脚,他痛的嗷嗷直叫,少爷脾气上来了,说不玩了,要出去抽根烟,叫上程冽一起抽。
程冽拍拍许知颜的肩膀,说一会就回来。
两人走了没多久,班里一同学喝多了开始敬酒,对着沙发上的同学挨个敬过去。
轮到许知颜的时候,那同学看了她好一会,笑着说:“这杯敬我们的班花学霸,敬我们的班长嫂子,干了!来!”
许知颜这称呼被架在那儿,接过了酒,很直接的喝完了。
啤酒的麦芽香很浓,回味略苦,许知颜觉得酒到底没有糖饮料好喝。
过了几分钟,严爱看着许知颜慢慢变红的脸,吃水果的动作不自觉的放慢了,她凑过去问:“你还好吧?”
许知颜扶了扶额头,说:“没事。”
“奥……”
许知颜从来没沾过酒,她过去的生活真的封闭枯燥到极致,她也没想到自己这么不胜酒力,不过是啤酒而已。
她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和严爱说去趟卫生间。
这儿的装潢看的人眼花缭乱,许知颜问了个路过的服务员,缓慢的朝西边走去,正好看见在走廊尽头抽烟的两个人。
私底下许知颜很少见程冽抽烟,和她在一起更是不会抽。
程冽的烟瘾并不重,他也说过只有偶尔觉得嘴里乏味或者压力大时才会抽一根。
那今晚呢?许知颜看着他说笑的神色,觉得他今晚一定是因为愉悦才抽的这支烟。
走廊尽头有一扇玻璃窗,黑色的窗帘拉了一半,程冽站在没有窗帘的那一边,他身侧是明亮的灯火,低挂在夜空上的明月,轻烟拂过,落下一地清冷的光。
走廊是昏暗的,两种交织的光勾勒出程冽的身影,他抽烟的时候凸出的喉结滚动着,配上他若有似无的笑意,充满了属于夜色的魅力。
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今天的气氛所致,许知颜喉咙有点发热,脑海里闪过一些有的没的的片段。
比如去年那个荒唐的梦,比如她自己的癖好,比如上次他手掌贴着她的臀部,灼热的温度,暧昧不清的肢体接触。
程冽对她来说,浑身都充满了诱惑。
程冽余光瞥见一个人影,转过头来才发现是许知颜,他吸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掐灭,对季毓天说:“要是真喜欢就试试,我先过去了。”
季毓天也看见了许知颜,他敛了刚刚和程冽说的话题,眉毛一挑,“去吧。”
程冽以为许知颜是出来找他的,走近点,拂去这些旖旎的灯光,他看见许知颜的脸很红。
他俯身,看了她一会,说:“喝酒了?”
许知颜靠着墙,懒懒的嗯了声。
“喝了多少?”
“一杯吧,不多。”
“啤酒红酒?”
“啤酒。”
程冽哪里不知道她,她怎么可能喝过酒,她是个连交际活动都很少的人,兴趣爱好淡的不得了的人,又不是男生,像他,即使没有那些喝酒的场合和需求,但也会在家里偶尔陪程孟飞喝一杯。
不过程冽更在意的是他的女朋友居然酒量那么差,一杯啤酒而已。
不管她给别人的印象是有多淡漠清冷,在他这里,只有可爱这两个字。
程冽揽过她,“走吧,我带你去买瓶水吧。”
许知颜没动,“我先去趟卫生间。”
“在那边,我带你去。”
和大商场里的卫生间一样,这里打扫的一尘不染,空气中充斥着不知的舒适香气,只是这装修风格过于黑暗华丽,像一只跌落在晶洞里的黑蝴蝶。
许知颜在女厕的洗手台上洗了两把脸,抽过纸巾粗略的擦干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