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着迷 第2章

作者:锥花 标签: 天之骄子 破镜重圆 情有独钟 现代言情

  并且,他似乎对于眼前这个狼狈摔倒、到现在都没站得起来的小丫头,有着浓浓的自信。

  她一定会同意。

  桑渴的手腕还被他压在水泥路面上,她轻轻挣动了两下,无果。

  果不其然。

  过了一会,桑渴低着头,轻声说:“好。”

  *

  桑渴长得“不漂亮”。

  这句话她小时候常听人说,日子一长,听着听着也就习惯了。

  不过不漂亮归不漂亮,她也算不得丑,不过是又瘦又小了些。

  她是早产儿,她妈生完她没多久就亏血死了,后面她爹不论怎么养,她也始终不长肉,瘦瘦小小,竹竿儿样的,风一吹就能吹跑。

  不漂亮的原因还有一个,她是单眼皮,眼睛不甚大,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

  裴行端早些年经常对她打趣说,他以后一定会找个眼睛大大的姑娘做老婆,谢谢桑渴替他排雷了。

  那时候桑渴听见后,说了什么呢?

  她拍拍后脑勺,记不大清了。

  而裴行端的样貌放在当时,似乎只能用妖孽邪性来形容。

  早些年,审美还没有那么超前,那时人普遍都喜欢国字脸,浓眉大眼,方方正正那一类。

  可裴行端不同,他皮肤白,个儿高,五官锐意侵略感强,隆城小地方,他吃得开玩得起,狐朋狗友一堆。

  在他的圈子里,又似乎无人不知桑渴。

  好像从最开始,大多数人才刚刚认识裴行端的时候,那男孩的身后就已经屁颠屁颠跟着一个小女娃了。

  并且,桑渴喜欢裴行端这件事,也似乎早已是众人都心照不宣的秘密。

  她对他好,拼尽全力毫无保留,甚至胜过所有,就连寻常路人都能一眼窥知。

  但是显然,裴行端喜欢美女,从小便是如此。

  他可以毫无芥蒂之心地准许桑渴进他家,进他卧室,而他躺在沙发上,欣赏高价买来的毛片光碟,桑渴就伏在他身下边,一声不吭写他的作业。

  顺带隐隐约约从耳机里,听见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喘息。

  裴行端对于自己喜欢前凸后翘,摸起来有肉,很软,腿很长的美女毫不避讳。

  甚至有一次拉着桑渴,强迫她停笔,指着屏幕中白花花赤条条的女人,问她,“美吗?”

  前凸后翘,摸起来有肉,腿长。

  这些特征,刚刚好都跟桑渴是悉数反着来的。

  当时被强制看向屏幕,桑渴回了什么?她记不太清了。

  桑渴觉得自己的眼睑有些充血,许是刚才被球砸导致的。

  她忍不住用手揉搓,然后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

  桑渴的后脑勺依然疼,一阵一阵的。膝盖也是,皮被蹭破了有些刺痛。右耳还有点嗡嗡杂乱的耳鸣。

  刚才她手里的书是替同桌搬的,她自己桌子里的书压根都还没有整理。

  回到班级,她倚着后门足足缓了好一会,待耳鸣消失,跑到最后一排,开始动手帮裴行端整理桌子。

  没错,他们之间几乎没有‘秘密’。

  裴行端默许她很多特权,就比如现在,她能肆无忌惮朝他桌肚里看来看去。

  裴行端的桌肚里,几乎汇聚了不良少年所有的证物:

  玩没电的手机,吃剩的烟卷,捏扁的烟盒,小人书,凌乱缠裹着耳机线的mp3,武侠小说,故事会,挂着仿制军刀的钥匙。

  正经的教材书压根就没几本,桑渴抓住他的座椅椅背,难受地蹲了一会,她觉得头晕的更厉害了。

  不料,刚缓了三秒,手腕便被人朝上猛地一扯——

  “?”

  “桑渴。”

  “看上哪个了。”

第2章 偏执着迷

  那声音低沉又玩味,还带着点上不得台面的揣度揶揄。

  蹲这儿一动不动的,是看上桌肚里的哪样东西了?手表,随身听还是小人书?

  桑渴毫无防备,她没想到裴行端居然不打球了还一路跟着自己回到教室。

  胳膊被他使了点力道朝外翻扯,途中剐蹭到了椅把边缘内侧皮肉当即泛出一道红痕。

  她原本蹲着,一瞬间失去重心朝后边仰去另一只手腕本能撑向地面,又是一阵痛感。

  天旋地转间她看清了后墙黑板报,粉笔国旗下边的人脸,下意识喊:“端端。”

  怯怯的,几乎低不可闻。

  可裴行端听见了。

  不这样喊还好,喊完那股拉扯她手臂的力道陡然变得更甚。

  裴行端怀里还抱着球,听见那声叫唤后瞬间沉下脸,贴她耳边恶狠道:“我说过,不许这样叫我。”说完,‘啪嗒’一声他松开了桑渴。

  也不管她疼不疼,裴行端兀自扔下她,跨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碍事的球在脚边徒劳滚了几圈,停了下来。

  他敛眉颔首,双腿肆意张开,往桌肚里掏了一会,摸出没电的手机。

  尝试了几下开机,无果,不爽地皱起眉。

  烦躁地支棱会头发,摸出一手的汗,百无聊赖间,再度扭头看向坐在身后还一动不动的桑渴,他侧身将手臂搭在椅把上,笑着问:

  “桑渴。”

  “你在做什么?”

  一改先前的冷眼冷色,态度由刚才的警告变为有些漫不经意,甚至还带着点挑弄的意味。

  桑渴渐渐缓过劲,轻轻挪动小腿想站起来。

  周围是隐隐约约黏腻的腋下汗味,鞋底踩踏带起的尘埃,掉落的墙灰,教室头顶呜呜旋转的吊扇,窗台边翠生生的吊兰。

  这年她17岁了。

  身板瘦小的还像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娃。

  “为什么不说话,桑渴。”

  “看上哪个了?”裴行端又问了一遍。

  桑渴不吭声。

  “啧。”他心里本就烦躁,憋屈的紧,又碰上哑巴似的一问三不知,突然性子就上来,踩着桌角将桌肚朝下九十度倾倒,里面的东西‘哗啦啦,啪嗒’,一股脑儿全掉到地上。

  值钱的不值钱的,书本,电子玩件,香烟,全都落在一块。

  而他就这样大摇大摆,太爷似的坐在这些东西的中间。

  头发直棱棱竖着,眉目间带着浓重的生人勿进的戾气。

  难耐,不痛快。

  这会儿高二老师都在开会,考完试的学生要么在整理搬书换到高三新教室,要么操场追逐打球玩闹。

  教室里压根就没几个人,后排两人之间的小小戏码,逼仄戏台,似乎有点儿指鹿为马落井下石的嫌疑。

  “你最近怎么了,是桑叔不给你饭吃么?”

  “明明上周还像个小狼崽一样的凶,转头今儿就焉了吧唧的。”

  “……”

  “丑东西。”

  闻言,桑渴动了动,终于有了一点反应。

  但颤动的幅度很小,几乎不可察,也不知道是胳膊后脑勺疼的还是怎么的。

  裴行端仍絮絮叨叨,像是在演独幕剧。

  说着说着觉得没趣,蓦地就噤了声,弯下腰,从一堆杂物中捡起掉落的烟盒,掸了两下上边的灰尘,抽出一根软中华。

  准备点根烟降降火,可怎么也找不着打火机。

  他嘴里叼着烟,烟嘴儿那沥了一圈口水,湿了。啧。

  烦,躁。

  一回头,发现桑渴还像根木头似的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他揉搓了两下太阳穴,躁得没辙,闷哼出声。

  千方百计强压下心头那股无名的火气,伸出一只手,拽着她校服上边儿的一粒纽扣,将她拉过来,靠近自己点。

  “桑渴。”

  他低垂着眼,两人相距十分得近,四下环顾一地的狼藉,眼睛里没有丝毫情绪。

  桑渴瑟缩了一下,但是跟他牵扯的力道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且他指尖触碰纽扣的温度仿佛能顺着纽扣布满整个身体。

  酥酥麻麻的透着痒意,让她动弹不得。

  裴行端看看被自己搞的狼藉地面再看看她,末了指了指她的心脏,眼神寡淡没什么情绪,他说——

  “是你造成的,你得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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