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着迷 第64章

作者:锥花 标签: 天之骄子 破镜重圆 情有独钟 现代言情

  《天堂失火》【傻女孩x贱狗】

第39章 偏执着迷

  作者有话要说:  给男三宝贝一个排面,悄咪咪放出来给你们康一下!!!!!有三章!!!!!!

  裴行端就这么在宁市赖着不走了, 有钱了就睡旅店,没钱了就睡隧道口。

  他命硬,兜里揣着小银鱼的链子, 脑子里想着把他三魂七魄都勾走的桑渴。

  在之前年少无知、很长一段时间里,裴行端不觉自己有任何的过错, 相反他觉得自己踽踽伶仃, 周围所有的人都是刽子手,都是疯子, 都欠他。

  他八岁就知道报复俩字该怎么写,怎么运用在人身上。

  一笔一划, 都是本家的‘哥哥’教的。

  譬如怎样若无其事将塑料碗摔在地上,怎么样哭叫着对保姆说一切都是弟弟干的, 末了按着他的头, 强迫他吃干净地板上掉落的米粒儿, 高高在上笑着对他说,吃不完你试试, 小贱种这是你应得的。

  他小小年纪, 带着想破脑子都想不明白的偏见还有戾气, 伪装成温温顺顺无害的模样来到外婆家。

  就在这时, 变故来了:桑渴出现了。

  小姑娘精神百倍,像是无拘无束的小麋鹿,活在他视线中的任何一个角落。

  他坐在太妃椅里, 拥一身的阴霾, 望见窗外的她攀树枝,望见她牵着伙伴的手,眼底慢慢染上古怪的厌恶。

  男孩子掐着虎口,面无表情。

  太干净了, 干净到跟他的世界格格不入,想毁掉。

  他这么想着。

  于是,他开始变着法的接近她,戏弄甚至是欺负她,将她往自己的泥沼里拖拽。

  来啊桑渴,你不是喜欢我吗,我让你滚你不听非要赖着我不肯松手吗?那我就拉着你,亲眼看着你万劫不复。

  他以为他做到了,可是女孩子依然干净的像是朵洁白无瑕的雏菊,怎么都染不黑。

  紧接着再往后,他茫然了。

  或许是看见身下女孩子被欺负后红红婆娑的眼睛,女孩父亲掉在地上的病历单子,亦或是阿婆为自己做的事...

  他那点儿微不足道的良心在他们面前几乎就快要看不见。

  他错了。

  真的错了。

  其实裴行端是有机会变好的,只不过某天得知了一个阴差阳错的因果后,他彻底扼杀掉了一丝一毫想要待桑渴好一点儿的念头。

  他曾不止一次无比阴暗地想过,他这条命,他能从某人的肚子里顺顺利利来到这腥臭世上,受到那些偏苛的对待,统统是拜了桑渴所赐,她得负责一辈子。

  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她也要来这世上走一遭,他根本就不会出生,亦不会遭受那些对待。

  这种极端的念头伴随了他整整五六年,也是那五六年,他欺负桑渴欺负的最凶、最不讲道理。

  但是小丫头却像是一根筋,亦或是像混混嘴里所说的被喂了迷魂汤,还是牛皮糖似的整天黏在他身后,甩都甩不掉。

  裴行端不能理解,她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却又能轻易对别人展露笑颜,跟别人做朋友。

  这就是她嘴里的喜欢吗?

  他不信。

  她就是个小骗子。

  可现在,裴行端头靠着冰冷的墙壁,眼睛盯着天花板上掉了一层皮的灯圈,他苦笑。

  他不这样想了,他自己对不起她在先,人就是人,活生生的人,又怎么能跟动物一样。

  裴行端觉得舌尖苦涩极了,哪怕她从小就骗他,一直骗他,回回都骗他,他都认了。

  而今午夜梦回,裴行端常常半夜惊醒,涔涔挂着一身冷汗。

  梦里小女孩穿着白裙子,梳着高高的羊角辫,神情无悲无喜,一个劲的跟在他身后,追问:我有哪里对不起你么?

  你说呀,我有哪里对不起你么?

  梦里的自己哑口无言,想去抓她却又猛地消失不见。

  他赤/裸着上身,大声喊着桑渴的名,惊坐起后弓腰,大口喘息。死死抱着疼痛欲裂的脑袋,四周寂寥,只余下自己的心声,裴行端咬牙。

  桑渴,你没有对不起我,从来都没有。

  是我,都是我。

  我真的好蠢啊,蠢到以为装作不喜欢你,欺负你,厌恶你,我就能心安理得地跟你永远在一起。

  我骗不了我自己。

  你是极致的纯白,而我是恶心的污浊。

  你太安静、太乖了,让我没法接受跟你站在一起的我自己,于是我想染指你,我想看你干干净净的外表下,那颗藏在内里的心。

  我勾引你,我想看你堕落,我想拉着你一块儿,跟我一块儿坠落进深渊。

  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心,只有这样我才能麻痹自己。

  看啊,即便如此你跟我是一伙的,我们谁也离不开谁。

  可是,哪怕我这般对待你,你仍然干干净净,漂漂亮亮活在我的记忆中,生命里。

  我无能为力。

  裴行端一想到桑渴跟那个男人相拥的画面,他又笑了,抱着头,狂笑。

  板床被他蜷缩扭动发出吱吱呀呀的难听噪声。

  腹部的刀口子发炎了好久,又长出来新肉,红褐色的痂,难看极了。

  是啊,难看极了。

  那不是你以前经常对桑渴说的话么?

  裴行端一想起桑渴那双柔软无辜的眼睛,不知道怎么回事,陡然间忘记了呼吸,再抬头时已经泪流满面。

  满是灰尘污渍的窗户上,倒影着万家灯火,以及裴行端一张茫然失措的脸。

  他脑海中剩下无非是桑渴哭着喊着要他走开的画面。

  小脸都哭皱了也不忘推开他。

  桑渴,你要我走开,让我放过你,那谁来救救我?

  *

  裴行端消失了快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他都在暗处,身后,楼下,哪哪见不得光的地方,偷偷看桑渴。

  看她上别的男人的车,看她蹦蹦跳跳,看她抱着小狗漫步在铺满鹅卵石的小路,看她沉默不语。

  这天他终于忍不了了,又窜到她家楼下。

  这么多天桑渴似乎又瘦了些,本就没个几两肉,又喂不饱,冬天手脚冰凉小毛病又多,不爱吃肉,又挑剔,经常耍小性子。

  他想抱一抱她,想亲吻她的发梢,舔舐她的眼皮,听听她的声音。

  可是他做不到,一件都做不到。

  只要一出现在她面前,她就抗拒的要推开他,会哭。

  傍晚,云层静悄悄的,像是新嫁娘坨红的双腮。

  桑渴在家看了会书,主动要帮舅母下楼扔垃圾,年幼的表弟已经能慢慢走路了,桑渴在舅母的关切声中关上门。

  裴行端就站在单元楼下,女孩子忽然跑下楼令他愣怔了好久,回神一个警觉立马带上帽子,将拉链拉到最上边。

  桑渴拎着一大袋垃圾,行走倒也不算吃力。

  裴行端喉结滚动,一动不动偷偷看她,最后他也鬼使神差地晃到垃圾桶边上,局促不语地站着。

  女孩子另一只手握着电话,正在跟什么人说着话,神情温和,像朵温室里的娇花而他则像是街头的乞丐混混。

  桑渴扔完垃圾一抬头,似乎是看见了他。

  一瞬间的抓包还有难堪漫上心尖。

  裴行端当即别过脸。

  心跳乱颤,不过还好没有被发现。

  但是下一秒,从身旁伸出来一只雪白的掌心。

  上面是一盒纸巾。

  裴行端侧着身,垂在身侧的拳头攥得很紧,咬牙他不敢乱动。

  女孩子看着他,这个人的衣服上有烂泥巴,她犹豫了一下,将手收回。

  电话里的人应该是察觉到了她的分心,连喂了好几下。

  “傅大哥,我有在听。”

  女孩子见那人不愿意要,于是将纸巾放回口袋里,不再多言,之后便转过身去了。

  转身带起的小旋流,里面掺杂着淡淡的玫瑰清香。

  裴行端察觉到她要回家了,回家就意味着要等待下一次的见面,他本能慌张地抬头,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他想看看她,近距离地...

  桑渴今天穿的有些少,入秋了晚上很凉,这丫头难道不觉得冷吗?

  他一边胡乱地想一边朝桑渴的方向快步跑了两步,又忽然驻足。

  帽子下的眼睛黑漆漆的,隐约开始泛红。

  他答应过她,不找她,不找...

  离她远远的。

  他还不够好。

  裴行端目送桑渴走进楼道,女孩子明黄色的衣角消失在视线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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