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子琅上
只是她堕落了。
所以在那天晚上谢朝言吻她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回吻,而不是把他推开。
情绪最易上头的夜晚,体温熨贴的时候,呼出的气都是烫的,酣畅,上瘾。
她还记得那种感觉。
再来一次也不会后悔。
戏还在继续,她慢慢靠到他肩上,握紧了他的手:“困了,想睡一会儿,结束了叫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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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戏结束的时候很晚,回不了,两人是翌日临夜回的。
本来谢朝言送她回学校,刚到,恰好路过一行人在聚餐,有个熟人在包间隔着窗玻璃瞧见她的,开了窗跟她招手:“暮暮!”
苏暮停住脚步,看了旁边男人一眼,跟他一起进去。
到底去打个招呼。
一群人大多都是眼熟的,以前一起玩的关系好的那一群,也有谢予以前的朋友。
大家看到苏暮很惊讶:“唷,暮暮快来一起喝杯酒啊。”
说着话,眼眸一转,看到旁边的谢朝言,笑有一瞬顿了下:“这位是……”
说起来大家之前有的也见过他,有些印象。
大家猜测过,疑惑过,但还没正式见过,这还是头一次。
等着苏暮介绍。
“朋友,一起过来玩。”
“好像之前……见过。”
“没有吧。”
有人讶异:“真的,我们刚才还以为是你新男朋友。”
苏暮笑:“没,真的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
谢朝言的表情有些变化,他看了眼苏暮。
有人感叹着笑:“好帅啊。”
谢朝言不说话。
朋友拉着两人落座,苏暮就表面挂着笑和他们说话,也不怎么动筷,包括谢朝言。
他就在旁看着她的反应,瞧得出她本来也不怎么想留这个场子,但还是拉着他留了。
他垂着眼不吭声,听她和人讲话。
苏暮像变了个人,和昨晚的她截然不同。
他没见过这样装着笑和人周旋的她,明明不喜欢这样,却还是这样做。
有人提了嘴谢予,苏暮就站起身倒酒,说:“这个时候还是不说谢予了,喝酒。”
倒完酒要去喝的时候,所有人没看见的角度,谢朝言轻握了下她手腕:“别喝酒。”
被苏暮不动声色避了开。
他盯着对方。
看着她仰头把那杯酒喝了下去。
也是这时,谢朝言的眼神才真正有了变化,浮了些让人看不透的意义,像剧院的那天夜里,很陌生。
他不再言语,起身,出去。
苏暮知晓,没拦,把酒杯放下,忍受喉管的烫意,憋了进去。
起风了。
散场的时候出去,路边的树都在摇曳。
男人站在店门口,苏暮出去看他的时候意外地没有抽烟,他很平静,看她时的眼神也是。
有朋友出来,苏暮和别人打招呼让人先走,笑着说下次再聚。
都是些场面话。
等所有人走了,只剩他们二人,气氛也如冰窖般冷了许久。
谢朝言甚至是没问什么。
他也不是傻子,她的疏远谁都感受得到,介绍他的方式只是朋友,闭口不提两人的关系。
或者说这个时候两人没有关系。
他更宁愿她没有介绍他。
苏暮出神地盯着路边看了很久,说:“算了吧。”
谢朝言说:“嗯。”
他终是有了些动作:“所以,还是要分手。”
苏暮笑:“其实也不算是分手,毕竟都没有正式在一起过,上了个床,冲动了一会儿,并不是捆绑到了一起不是吗。”
“是。”
“本来也没喜欢过,我才二十岁,你呢。我跟你的圈子、身边的人、还有一切都不同,你看你今天见我同学,多尴尬,以后我见你朋友也一样。”
她说:“算了吧,就当玩玩。”
玩玩。
简单的两个字,倒比什么话都扎人。
谢朝言没什么波澜地看着她。
看眼前这个说起决绝残忍的话一点都不含糊的小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第46章 反差
可是他宁愿她没有给他昨晚最后戏堂那一段念想, 让他觉得两个人其实是可以走下去的,最起码可以一起去面对。
倒不如昨天就直接地断了他的念想。
“所以酝酿这话很久了,现在不过是找了个契机。”
“对。其实他们说得都挺对的, 我们不适合在一起,各个方面看都是, 还不如直接一点, 也免得耽误对方。”
“好啊。”
不耽误对方。
他把这话放到了心里,一遍遍重复, 沉到心底,再也不让其浮起来。
“我知道了。”谢朝言说。
他直了直身,望着前边马路的视线很平。
如雪下寒枝, 冷冬的冰。
“那就这样吧。”
谢朝言走了, 从始至终没有回头过。
苏暮微攥着手呆怔地站在原地, 等他经过自己离开。
她知道自己说这些话他听得进, 包括里面那寥寥几语,比什么都扎人。
他说过他不是什么很会去迁就别人的人,到了这样的境地,她话说到这份上, 什么都做了,也没有什么再去抓着不放的余地。
那些话她自己听一遍都觉得心疼到梗,更何况谢朝言。
苏暮麻木地看着他开车离开, 车驶入车流, 穿过一个红绿灯, 到了路口再也看不见。
她回了神,迈着步子回学校。
没有直接回寝室,而是到一栋教学楼前找了个台阶坐下,恰好是学生下课的点, 很多人经过,她也不管,抱着自己胳膊在那儿坐着。
直到学生们都散了,她周遭再没什么人。
她想一个人把那个劲给缓过去,最起码,好受点。
有人走近了。
苏暮抬眼看去,谢予过来了,垂眼看她,递给她纸巾。
苏暮说:“没哭。”
“知道,回去了一个人总是要哭的。”他在她身旁坐下,感叹着说:“头一次看你这么难过。”
“以前也有,只是你不知道。”
“确实,现在想想其实以前我做得也挺不够的,但是,也没见你像现在这样过。”
“你跟他提分手了。”谢予问。
或者说也不是问,他都看到了,看在了眼里,两个人当时那气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只是,挺不懂的。
苏暮没说话。
其实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两个人能走多远,不过是踩着高崖上,随时都能坠落,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那些让人悸动的感觉,两人之间的温存,牵着手走过晚风的小巷,无时无刻不让苏暮觉得都是真的,可是梦迟早会醒。
随着戏堂里那婉转的戏曲声一起散了。
“你知道吗,其实不管你们以后怎么样,我都是会祝福的,那天我不过是说的气话。”
谢予说:“你知道很久以前那天晚上我为什么会走吗,因为我看到他眼里认真的神色,我第一次看谢朝言那样,其实,我早就知道我们走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