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锦素流年
她伸手撑着沙发起身,还没有站稳,他却忽然伸出手把她按住,按倒在了沙发上,她开始承接那一点也称不上温柔的吻,粗暴甚至带着藐视。
她没有丝毫的挣扎,只是安静地躺着,就像过去的无数次,任取任予,冰凉的光线里,她感觉到被急速褪去的衣服,贴身衣物划过肌肤发出暧昧的声音。
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因为冬夜里喧嚣的欲望和汗水而轻轻地痉挛,这个她一直渴望的男人正在她的身上任意妄为,她只是没料到会是在这个“家”里。
她偏过头,不期然地撞上一双晶莹剔透的凤眼,她在那里看到了羞涩的满足,她感觉到自己流不出的泪水,这让她几乎想要笑起来。
一张三十寸的大幅婚纱照就那样挂在客厅的墙壁上,那上面,教堂典雅的酒红色墙壁前,苏暖一身洁白的婚纱,轻轻地依偎在顾凌城的怀里,羞涩地低头恬笑,纯净的灯光照亮画面里圣洁的婚纱,无比的幸福。
她直直地盯着照片里苏暖的眼睛,躺在苏暖曾经和顾凌城相依而坐的沙发上,和苏暖的丈夫做着夫妻间的事情,她感受到无与伦比的得意。
她听到顾凌城急促的呼吸声,充满着血腥和欲望的男性声音,这是令女人骄傲和满足的声音,尤其是当着他妻子照片的面,她几乎想要笑出声。
她用力地抓紧他的头发,他粗糙的吻滑过她叫嚣的皮肤,让她在他的力量下轻轻地颤抖,她等待着他的占有,他粗重的喘息灌满了她的大脑。
她晕眩地勾起鲜红的唇瓣,她想起苏暖清高的脸,想起她俯视跪在地上的她时冷冽的眼神,那样骄傲的女人,如果亲眼看到这活色春香的画面会怎么样?
他忽然将她翻过身,从背后抱住了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长发和平坦的小腹,他并不晓得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他轻轻地在她耳边吐气,滚烫的呼吸充满了令人沉迷的酒气,她带着挑衅的眼神望着那穿着婚纱的苏暖,脸上是无法收敛的笑容。
没有害怕的颤抖,只有兴奋的期待,她想要去回应他热切的吻,却被他的大手捏住下颚,阻止她的回头。
“你是我的……”
她的嘴角露出残忍的无辜和骄傲地淡然,然而她的笑容在下一秒便僵硬。
“放开我!”
她忽然高声尖叫起来,用她自己也想不到的力量去推开压在她背上的男人,他却冷冷地扣住她肆意的双手,没有停下他的动作,尖锐苦涩的痛瞬间在她体内蔓延扩散,她感觉不到任何的欢愉和喜悦。
她仿佛一只不堪牢固的小舟,面临着暴风雨的侵袭,被咬破的唇瓣流出鲜艳欲滴的血丝,她仰起头,在橱窗玻璃上看到了这个无情的男人。
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胸口激荡地大幅度起伏着,他几乎冷漠地看着身下的她,她对这眼神一点也不陌生,那是他每次失控时喊另一个女人名字时才会出现的神情。
“你这个……变态!”
她断断续续地嘤咛出声,身体被禁锢得失去自由,她感觉到自己的脸上炽热的灯光留下的斑驳痕迹,好像历经岁月的霜降。
她的眼泪忽然流下来。
她终于见识到了顾凌城的绝情,他刚刚在她耳边,激烈地呼喊着,呼唤着:暖暖,暖暖,暖暖,你是我的,是我的。
他和另一个女人做(和谐)爱,嘴里却喊着妻子的名字。
她以为苏暖和她一样可悲,现在才发现,最可怜的只有她一个人,从来就只有她一个人!
她呆呆的看着婚纱照里的女人,她想告诉她:你赢了,毫不费力地就赢了,而我输了,输到成了他发泄对你欲望的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糊地醒过来,浑身就像是被车轮碾过地疼痛无力,偏过头,便看到顾凌城酣睡在她身边,长臂揽着她的腰际,发出细匀平缓的呼吸。
厚重的窗帘遮住了窗外浓烈明亮的阳光,房子里一片阴暗,干燥寒冷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腥味,混合着某种潮湿的气息,让她战栗地窒息。
她撑起麻痹无力的双臂,离开他的怀抱,想站起身却双腿发软地滚落在地板上,冷硬的地板,咯得她的骨头发疼,捂着小腹,她扶住茶几打算爬起来。
她的衣服已经支离破碎,她缓缓地走向卧室,然而在门口她却停止了脚步,她竟隐隐不敢走进这个房间,这里面的温馨甜蜜让她自惭形愧,她不过是个替身。
曾经是一个女人的替身,如今却是两个……
她终究需要遮体的衣服,她鼓足勇气打开门,一阵清淡的香气萦绕在周身,她赤脚轻轻地走过,就像一个盗窃犯,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她看到那张不算宽敞的床上,两个并在一起的枕头,被子整齐地折叠着,她忍着身体的难受走到床边,忽然间明白为什么顾凌城无论在外面玩得多疯,都会在晚上九点前回家。
因为家里一直有个女人在等他,躺在属于他们夫妻的床上,等着他回家来。
她打开衣柜入目的却是满柜的紫色,她看到每一件衬衣上都有一张纸条,上面的秀隽字体让她苦涩地笑,她一直以为是顾凌城偏爱这个颜色,原来不过是他对苏暖的迁就。
她不忍再看下去,随手拿了一件衣服和裤子便重重地合上柜门,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却是那些纸条上的字:周一,周二,周三……
她想要离开这个让她厌恶地房子,却无意间看到茶几上的文件夹,皱起了眉头。
回头望了眼熟睡中的顾凌城,被好奇心驱使着打开了那个厚厚的文件袋,在她扫过那叠资料内容时,她的瞳孔慢慢地收紧。
当她看完最后一个字,她的唇角勾起残忍嘲讽的讥笑没想到,女婿竟然也会算计自己的岳丈,顾凌城竟然掌握了苏暖父亲贪污的证据,而他却没有当即交给纪检部,是因为苏暖吗?
她再次看向照片中的苏暖,内心却平静无波,这样的平静连她自己都感到一丝丝的害怕。
她将资料重新放回了那个文件袋里,却没有搁到茶几上,握着袋子的手指用力的收紧,她转过头凝望着顾凌城棱角分明的侧脸,目光渐冷。
顾凌城,你可以爱上任何的女人,惟独不可以是苏暖,我可以不在你的身边,但也决不允许苏暖拥有你,决不允许!
她用衣服裹紧自己,离开的时候顺手带走了那只文件袋,屋外惨烈的阳光几乎要灼伤她的皮肤,她却不可遏制地大笑,握紧了手中的袋子。
苏暖,你的选择会是什么?
是爱情,还是亲情……
人鱼公主篇:我爱你 第六十三章
尹瑞晗从那埋葬在心底的回忆里拉回思绪,她看着顾凌城从自己的身边走过,她仰着头,想从他的眼睛里找到自己的一缕身影,却只看到另一道纤影。
原来在这个时候,他关心的既不是他那被保安按在地上的母亲,也不是她这个被殴打得狼狈倒在地上的妻子,而是那个被他抛弃的前妻!
一阵阴冷渗透进她的衣衫里,她盯着顾凌城那双黑亮的皮鞋疾步路过,苦苦地笑了笑,自嘲至极,连她都觉得自己还真是凄惨到了极点,她扭伤了脚站不起来,却没有人愿意来扶她一把。
只是,沦落到这么凄惨的地步,却是她自找的,但她没有机会去后悔,她早已回不了头,除了一路错到底,别妄想能够洗心革面,没人愿意给她这个机会。
尹瑞晗转头看向和陆暻泓站在一起的苏暖,其实也没什么好后悔的,最起码她的愿望实现了,苏暖和顾凌城再也回不到他们最初相遇的起点。
他们不是两个半圆,在寻寻觅觅一圈后还能合成一个圆,他们是两条直线,即使曾经的生命相交过,但也仅此一次,过期不候。
只是她觉得,她这一生都想不通,为什么苏暖触手可及的东西,她即使站在高凳上,踮起脚来都依旧碰不到?
她疲倦地将脑袋靠在墙壁上,透过顾凌城的身体,看到了苏暖和陆暻泓紧握的双手,勾起了嘴角,顾凌城你也终于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不是输给别人,是输给了自己的骄傲和那自欺欺人的深情。
今天在医院里发生的事,恐怕明天就会传开,她已经能想象出她那好不容易坐上尹夫人位置的母亲的反应,能猜到那些叔伯的借题发挥。
尹瑞晗看到对面消防栓玻璃上的自己,头发散乱,脸蛋乌青,一脸的抓痕,搁置在身侧的手缓缓地握紧,眼神也渐渐的坚定起来:她费了这么多功夫才走到这一步,无论如何,都已经不能放弃了!
----《新欢外交官》----
会在此刻见到顾凌城,苏暖一点也不觉得惊讶,她只是平静地扫了顾凌城,眼神有一秒停留在他那一身紫罗兰色的衬衫,但随即便淡淡地移开。
陆暻泓身形直挺地站在那里,没有移步离开的意思,苏暖看着他,也掠过他那洁白得不染一尘的衬衣,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中贪恋习惯了这个颜色。
她不清楚这种转移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对紫色再也找不到曾经偏执的喜爱,反而对白色情有独钟,她也不会知晓,这不过是心理因素作怪。
曾经的她,深深地迷恋着顾凌城,才会寻找最适合他的颜色,如今的她,看到顾凌城早已不复当年的自乱阵脚,然而却在陆暻泓笑而不语地望着她时,莫名地心乱如麻。
苏暖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处于走神状态的她被陆暻泓重重地捏了下掌心,微麻的痛觉让她轻哼了一声,埋怨地瞅去,却是他冷肃绷紧的侧脸。
那本环绕在她周围的陆家人开始三三两两地离开,苏暖有些不解,一般这个时候,一家人不是该同仇敌忾吗,怎么就这样不说一声走了?
然而苏暖这份疑惑,马上便被陆暻凝解开,陆暻凝拍着打算留下来的龙鸢的肩头,笑呵呵地拉着她往病房走:“如果连一个前夫都摆平不了,你小舅舅也妄为男人了!”
苏暖听了这话有些窘,陆家人难道都知道她离过婚,知道她是贪官的女儿,还是……其实也知道了她和少晨的那些过往?
苏暖有些不是滋味,陆暻凝却突然回头,含笑的目光落在她有些红晕的脸上,她因为内心的片刻狼狈而匆忙收回视线,却看到陆暻泓微微动了动眉脚。
顾凌城一路走来,便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无外乎一场恶劣的打架斗殴事件,而且当事人正是他的母亲和妻子,然而他的脸上并未有相应的尴尬和窘迫。
他在距离陆暻泓和苏暖两米远处便站定,淡笑地跟对视了眼陆暻泓冷冷的目光,转而看向苏暖,脸上的笑容扩大,白牙森森:“刚从办公室出来,接近年关工作都会比较繁琐。”
他就像是刻意在解释给她听,仿佛是怕她误会什么,苏暖听得眉心一敛,撇开脸,淡淡地看着走廊窗户外弥漫的暮色。
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也没必要在这里制造偶遇,苏暖轻轻地扯了扯陆暻泓的手臂,他却不为所动,就那样站着不走。
顾凌城的视野里倒映着苏暖望着陆暻泓时撒娇般的嗔怪,视线在她脸上停了一会儿,又笑笑,才交代了一旁的护士,吩咐她照顾一下尹瑞晗。
走廊上开始泛滥开沉默,足足有三秒钟有余,然后是陆陆续续的关门声,廊间又恢复了一开始的空敞,只剩下这场闹剧中的人物还有那些保安。
苏暖有些搞不懂陆暻泓想做什么,他却忽然放开了她的手,往前迈了一步,在和顾凌城正面对上的同时,也挡住了顾凌城看向她的视线。
顾凌城不着痕迹地嗤笑了一声,点了点头,便转移了自己的目光,他看似温和的带笑眼神扫了那些压制着他母亲的保安一眼,那些保安暗叫不安,想要放开却发现陆暻泓也正冷着脸盯着他们,顿时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这个时候得罪谁都吃不了兜着走,他们只是生活在底层的工薪阶级,虽然不清楚这两个对峙男人的地位,但从那气场来判断一定不是普通老百姓。
索性,几个人也不再去考虑放不放的问题,直接低下头,做眼观鼻鼻观心状,一副我谁的眼神暗示都没瞧见的老实模样。
地上被按得有气无力地一个劲儿哼哼的顾母一瞧见顾凌城来了,立刻又来了精神,拼命地挣扎起来,肥硕的身体使劲地扭动,仰高了头冲顾凌城喊道:“阿城,阿城,快让他们放开我!”
顾凌城回头看了眼那被保安卯足劲按住的顾母,皱紧了眉头,却在转脸看向陆暻泓时,俊脸上依旧带着些许的笑:“不知道家母做了什么,让陆副部长这样劳师动众地吩咐人看押着。”
“顾副市长说笑了,我还没有这个私下扣押令堂的权力,至于令堂为何会被医院保安控制行动能力,自然是令堂做了一些让其他人困扰的事。”
陆暻泓的声音冷冷清清,顾凌城闻言轻扬了下眉,轻轻地往前半步,缩短了和陆暻泓之间的距离,也更清楚地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冷漠和敌意。
然而这样对彼此的敌视产生得有些可笑,不过是因为一个女人,而不是事业上的利益,这样的理由说出去两人本身都会觉得可笑。
陆暻泓天性凉薄,顾凌城多情风流,即便性格天壤之别,但在某些方面却是惊人的相似,他们谁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置自己的事业于不利的地步;而如今,两人却为了一个苏暖而互看对方不顺眼,明明是素未蒙面的两人,却是恨不得拿刀在对方的身上狠狠捅一刀,所以即使看着对方笑,也是笑里藏刀。
听见顾凌城话中有污蔑陆暻泓的意思,本被陆暻泓藏在身后的苏暖,便拉下了脸,往边上迈了一步,看着顾凌城道:“顾副市长,在你不了解情况的前提下,请不要随便诬赖好人,刚才很多人都看到走廊上发生了什么事,你母亲擅自辱骂打人,保安上来劝住你母亲,到底孰是孰非,请你自己想清楚。”
好人。
顾凌城玩味着这个词,望着护在陆暻泓身前的苏暖,明明她的纤瘦娇弱和陆暻泓的颀长挺拔形成明显对比,她却还要自作主张地为陆暻泓出头。
她像只母鸡护着自己的鸡仔,有些滑稽,这里最没能力的就是她自己,却还要不自量力,他认认真真地看着这个傻瓜,觉得可笑,却笑不出来。
陆暻泓低头看着维护自己的苏暖,本凉飕飕的眼中慢慢透出一点笑意,甚至连嘴角也不可遏制地想要勾起来,却还是被他强行压下愉悦的心情。
没有什么会比这更让他来的开心,在顾凌城面前,苏暖选择维护他,这是不是就代表比起顾凌城,他更值得她信任和依赖?
角落被护士搀扶着起来的尹瑞晗,并没有当即离开,她就挨着墙站着,冷眼旁观顾凌城那逐渐僵硬的背影,眼中充溢着嘲讽。
当年陆少晨没有做到的事,他的叔叔做到了,顾凌城,高傲如你,也该尝尝被女人始乱终弃的味道,体味一下那些被你舍弃的女人的感受。
那一头顾母还在大呼小叫,然而却根本没人理会她,她心心念念的儿子只是静默地看着苏暖,似要将她的灵魂也看穿。
苏暖内心复杂地站在那里,非常奇怪自己竟然会这样鲁莽地冲出来。
然后她感觉到一双手搭在了她的肩头,一个强劲的力道,温柔地将她往后一扯,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腰肢,苏暖便从僵持的紧张气场被拉出来,彻底回到了陆暻泓的气场里。
那一秒,她忽然忍不住笑了一下,她觉得她刚才应该再回头对陆暻泓说一声“别怕,我会保护你的”,那样她就是一位保护王子的灰姑娘。
那双凤眼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洒满细碎的光,弯着唇角,却不期然地撞上顾凌城冷淡的眼神,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陆暻泓便已开口:“照理说,令堂关起门来打自己的儿媳妇,作为外人我们无权干涉,但如今事情发生在公共场合,现在是法治社会,而不是蛮荒时代,令堂肆意殴打旁人的行径已经严重触犯了我国相关法律条文。”
顾凌城望着陆暻泓那一副大义凛然的正直样,轻笑了下,眼角的余光掠过苏暖,也只有这个傻瓜才会相信陆暻泓是好人,就像曾经相信他那样。
他负责的城建案子突然碰到暗礁,所有的拆迁工作一夜之间被搁置,本积极配合政府工作的居民竟临时反悔,拒绝搬迁,也拒绝任何的说服条件。
而这一切变故就发生在瞿懿宁生日宴会后的隔天,除了陆暻泓他再也想不到第二个人,至于陆暻泓为何要这么做……顾凌城看向苏暖,男人的嫉妒心!
此刻陆暻泓死揪着他母亲的事不放,为的也不过是刁难于他,纯属于公报私仇的范畴之内,他不由地暗自冷笑,如果有机会,他也不会放过陆暻泓。
而那一边的顾母听完陆暻泓不留情面的控诉,早已吓得面色发白,一见势头不对了,也顾不得其他什么,立刻在地上哭嚎起来:“要死了哟!欺负我个老太婆哟!阿城啊,是她她她……她个小贱人居然骗我说怀孕了,原来是只不下蛋的母鸡喂!我的儿,妈为了你就算是拼了老命也要要打死她呀!阿城啊,我们的命怎么就这么苦,我的小金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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