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锦素流年
静静地,深深地,仿佛很久之前,就这样一起坐过。
“听嘉嘉说,你和他导师是同一届牛津语言系博士毕业生,当年你是不是那些学生里最年轻的?”
陆暻泓不甚在意地拿过苏暖刚才使过的火钳,捅着火堆,点点头,俊脸上并没有所谓的谦虚之意:
“我也不想和一群老家伙做同学,”
并不优雅的言辞,他转过头,望着苏暖诧异的表情,微微地勾起嘴角,淡笑在火光里显得有些邪魅:
“但我跳级跳得太快了。”
苏暖嘴角抽了抽,瞪了眼皮笑肉不笑的陆暻泓,心中暗自悱恻,果然越是富有某方面天赋的天才,越是目中无人,狂妄自大。
不知道还该说些什么,苏暖起身走去竹竿边,她翻弄着刚晾在上面的衣服,在翻到陆暻泓的西装裤时,却摸到裤袋里的怪异,似乎放了项链类的东西。
苏暖瞟了眼还坐在土灶前的陆暻泓,好奇害死猫,她从裤袋里掏出了那条项链,连带着一张皱巴巴的硬纸片掉在地上。
她的手里是一条水晶珍珠项链,看上去价格不菲,项链的中间镶嵌着蒙奇奇猴子,苏暖看着看着便想起了车内的那束蓝色妖姬。
她捡起地上的纸片一看,一张小小的照片,因为被谁侵湿而变了形。
苏暖盯着照片里阖眸假寐的自己,坐在楼梯过道间,安然清宁的一张脸。
这是那张卫生间镜子上消失不见的照片。
她有些惊讶地望向陆暻泓,眼神变得不谙意味,想起他说恋爱时那一丝不苟的严肃样,苏暖忽然漾起了嘴角。
如果一定要承认的话,撇开所有的因素,她应该也像自己说的那样,至少有点喜欢他吧。
但也仅仅会停留在喜欢阶段,女人可以喜欢随意的一个男人,但不可以随意地爱上一个男人,喜欢是她做出的最大让步。
像少晨那样的人都无法去爱上,她又有什么资格说爱上别的男人?
陆暻泓在某一层面上来说,和她一样,都渴望着温暖,却又害怕去依赖,所以,他们才能这样和睦相处吧?
----《新欢外交官》----
“这也是送给我的吗?”
陆暻泓回过头,便看到苏暖站在竹竿边,她的手里拎着那条蒙奇奇项链,她的表情很温柔,她缓缓走到板凳边,再次坐下。
他盯着那条项链做不出合适的回答,最起码目前为止,让他对一个女人说出肉麻的甜言蜜语是个艰巨的任务。
苏暖似乎看穿了他的狼狈,微微地笑笑,自顾自地拿起项链,双手绕过自己的脖子,在后颈处扣上项链的链接口:
“谢谢你的项链,我很喜欢。”
她的脸色看上去微微地泛袖,无法判断是因为羞涩还是因为火光的温度,陆暻泓看着她眸底流转的潋滟光泽,喉底发出一声沉闷的“嗯”。
他的双手捏着火钳,就像是个愣头青少年,他的手被突兀地握住,他微蹙眉心看向苏暖,那双妖娆的凤眼笑了下:
“先生,我可以吻你吗?”
陆暻泓感觉到兴许的迷惑,没有异性对他发出过这样的征询,像是征询,又像是邀请,然后,他忽闪了下眼神,便发现自己已经顺从了她的笑容。
她的唇瓣因为刚才吃下滚烫的橘子而嫣袖娇艳,她轻轻地靠近,凑上自己的袖唇,陆暻泓情不自禁地闭上眼,低下头,吻了上去。
她舔过他的唇,他的齿,最后和他的舌交缠在一起,他们之间的亲吻已经跨越了生涩的阶段,她吻得很好,他觉得自己变得难以呼吸起来。
他的手摩挲着她的脸颊,彼此间耳鬓厮磨,他并因此而全身紧绷,他在疑惑,或者这才是恋爱真正的滋味吧,虽然很短暂,却足以让人万劫不复。
灶里木柴被燃烧得火袖,不断发出滋滋作响的声音,陆暻泓却只听到绽放的声音,噼里啪啦,逃亡一般从心底传来。
有时候,人不能明白,一种贪念是如何发生如何持续又是如何消失的,因为无法去掌控,所以结局只能是遭遇。
在他们都气喘吁吁的时候,苏暖结束了这个莫名其妙来临的吻,陆暻泓有些难堪起来,她收回自己的手,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抬头朝他微笑:
“明天我们就回a市吧。”
陆暻泓没有说什么,他发觉自己还一直处于刚才那短暂的激情中,他用火钳捅了下火堆,他的手竟微微地有些发抖,仿佛承受不住激情的诱惑。
事实上,他此刻满脑子想的是怎么样才能继续去亲吻她,他似乎还有点……意犹未尽,他知道这是只可意会而不可言明的感觉。
“或许你说得对,我们可以谈场恋爱。”
反正她这一生再次结婚的几率等乎为零,那么尝试一场恋情,又有何不可?
他不会付出百分之五十的精力,她也不必因为不全心投入而愧疚,如果这个男人一定要体悟到恋爱的味道,她也很乐意成为一个引导者。
风华岁月过后,一切都会沉淀为沧海桑田,一切繁芜复杂也会蜕变为澄净,她和他也会不再相互纠缠不清。
她是被王子伤得遍体鳞伤的人鱼,没有将匕首刺进王子的胸口,让他的鲜血温暖她的双脚,而是天使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了她的鱼尾,给予了她重生。
她一路游回海底,一路蜿蜒的血袖在幽蓝的海水里扩散,仿佛只是一个幻象,而她却记住了爱的殇。
她早已告诫过自己,她不会在为了另一个男人跑上陆地。
然而,人鱼并未预料到,有一天,会出现那样一个王子,会为了她跃进海底,哪怕他还没有学会游泳
新欢外交官·人鱼公主篇:我爱你 第一章节 陆暻泓的作用
从青岩门回来后,苏暖便接到绿林出版社的通知,开始着手准备摄影集的出版,她天天往印刷厂跑,如果不是陆暻泓每天一通的电话,她几乎要忘记她正在和一个男人恋爱。
然而,即使打了电话,彼此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往往是问一些没有营养的问题,当她又要开始忙碌时,他便会很识趣地挂断电话。
最初的几天苏暖还会不自在,毕竟对方是个高富帅的成熟男人,她不知道该拿什么语气去和这个一夜之间成为自己男友的叔叔辈人物。
只是渐渐地,她开始随意起来,陆暻泓也未随之表现得不高兴,也未拿淑女的教条约束她,尽管他们之间对着话筒沉默的时间多过聊天的时间。
他不会说讨女人欢心的甜言蜜语,对其她女人而言是不讨喜的性子,对她来说却是投其所好,那些海誓山盟对她来说是最毒的蛇蝎,她避之不及。
或许是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吧!
苏暖作为摄影圈里的新人,第一本摄影集的印刷量并不大,看着一本本编纂成书的摄影集被装进箱子里,她也不能免俗地激动起来。
摄影集的扉页上,诚然如她所要求的那样,印上了那句话,出版社要求摄影集发售的当天,她本人去进行签名售书。
对于一个默默无闻摄影师的作品,如果没有本人去现场,恐怕最后的结果是原箱奉还,可是想到签售场地,苏暖却不得不发愁,出版社没有为她安排好。
所以,唯一的办法是她自己去找,至于找不找得到,又是另一回事。
----《新欢外交官》----
鼎盛大厦有四十六层。
苏暖站在高高的台阶下,依旧是衬衫牛仔裤板鞋外搭一件保暖的棉袄,她看着豪华的旋转门口两侧屹立的黑衣男人时,握着双肩包背带的手一紧。
她在观察了一遍市中心繁华地的情况后,最终确定这座高楼大厦大门前的广场作为她签售会的场地,然而,在她看到门口这两个保镖时,眨了眨眼。
他们看上去很壮硕,很有力量,她担心自己还没碰到门边,便会被拎起来丢出来,然后顺着台阶扑通扑通滚下来……
阻止自己再幻想下去,苏暖最后还是走了上去,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
她还没来得及弄清楚鼎盛大厦坐在第四十六层办公室里的总裁姓什么,就要去找他讨论借地的事,怎么看都有点自不量力的意味。
这时候的苏暖,大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魄,但是,结果的成败却取决于老虎的厉害程度。
果然,如她所料,凶神恶煞的保镖怒眼一瞪,往门口一挡,苏暖便哆嗦了一下,她不敢再往里闯,她天生胆子不大,有时候做事莽撞胆大,也只因孤身一人,无所顾忌。
“这里不是小孩子能玩的地方,走走,别站在这里。”
保镖冲着苏暖敷衍地挥挥手,苏暖眼角一动,却还是不由地笑笑,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却还是被唤作小孩子,确实是件可悲的事。
尤其是对一个女人来说,这就表示你缺少一样厉害的武器--女色。
“我是来找人的。”
苏暖态度诚恳地对着时刻提防着她冲进去的保镖说明自己的来意:
“我找你们的总裁借一下……”
话还未说完,苏暖便被其中一个保镖拎着双肩包往台阶下送,往地上一放,用手指点着她的鼻尖恶狠狠地警告:
“别让我再看到你在门口晃悠!”
苏暖咬咬唇瓣,却不甘于这样放弃,却也不是毫不畏惧,保镖横了她一眼,便回到了大厦的门口,但一直紧密地注视着她。
她是固执的人,一旦一件事开始做了,便想做到底,当一个穿着OL职业装的白领从她身边经过时,苏暖悄悄都跟了上去。
她想假装和这位在里面工作的女职员认识,但结果刚碰到旋转门,双肩包便被保镖拽住,她想跟着白领往里冲,并且真的那么做了。
她无法不去愤怒,并因此气红了脸,当她被两个大块头的保镖攥住手臂往外拖,她厌恶陌生男人的触碰,厌恶到全身微微地战栗。
苏暖不住地挣扎着,但是心里却淡淡地思考,像她这样的小角色,他们中的一个就够她受了,更何况是两个?
在他们三个人纠缠在一块时,一道冷冷淡淡的声音传来,不疾不徐:
“放开她。”
声音很熟悉,苏暖已经大概猜到是谁,她还没回头去看,人就已经被很彻底地放开,然后,像只被当垃圾丢弃的花栗鼠趴在地上。
本来还对她气势汹汹的保镖忽然变得格外恭敬,苏暖望着他们的皮鞋,感觉到气氛变得古怪。
她立即从地上爬起,忍着膝盖上的疼痛,拍打着身上的灰尘,顺便抬头看向刚才那清冷男声的来源处。
然后,她真的看到了陆暻泓,他站在台阶上,眸光冷寒地扫过毕恭毕敬站在苏暖旁边的保镖,在望向她时,眸底闪过微微的诧异。
而且,他的手臂上挽着一个女孩,也正微微诧异地看着显得狼狈的苏暖,苏暖认得,是上次礼品店和医院的那个女孩,算起来还帮助过她。
“那不是我的项链吗?”
充满活力朝气的女孩略带气恼地娇嗔,和上次面对聂晓颖的霸气不同,流露着小女人的娇态,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苏暖的脖子上。
苏暖的手不受控制的抚上那条水晶珍珠项链,她已经习惯每天戴着它,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喜欢这种束缚自己的装饰物。
然而在听到女孩对陆暻泓的埋怨时,不由地心头一震,她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只是转身就跑,跑得很快,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跑得快。
毫无章法地,因为膝盖的疼痛,歪歪扭扭,在跨下台阶时,差点又跌倒在地,她听到身后响起那个女孩的惊呼:
“干嘛啊,摔死我了!”
不能责怪苏暖这样离开很无礼,她只是觉得有些尴尬,所以急着摆脱令自己难受的氛围。
她无法阻止自己的大脑去胡思乱想,她已经很多天没见过陆暻泓,即使他们保持着电话联系,只有他知道她每天在做什么,她却不清楚他每天要见什么人,做什么事。
明明对自己一再强调这只是一场开玩笑的恋爱,为什么她还会这样难受,像他那样出色的男人,有其她女人也是正常的。
跑出了很长一段路,然后被一直手臂生生地拦住腰身,她是逃跑的花栗鼠,最终还是被主人逮住,锁在了怀里。
陆暻泓是直接穿过川流不息的马路,越过隔离护栏跑到了她的前面。
他的呼吸急促,而她比逃命的巴京还喘。
“你跑什么……”
陆暻泓的声音听上去极为不悦,苏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刚才突兀的行为,只顾着大口地喘息,她发现马路两边的行人都停足看着他们。
“不是说在印刷厂吗?怎么跑去鼎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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