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锦素流年
陆暻泓只是淡笑了下,拿出方帕,轻轻地揩去她的眼泪,动作非常的轻柔,甚至是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脸,这样的温柔,不曾对别的女人有过。
陆暻凝像是看到外星人般睁大眼,桌下的手拍拍丈夫的腿,龙仕豪却是山高水远地笑笑,望着对面的这对别扭的男女,静观其变。
“你刚才洗手了吗?”
苏暖神色悲戚地看着陆暻泓,她的眼泪源源不断地溢出,本淡笑的陆暻泓收了笑意,用清冷甚至带着严肃的声音予以否认。
“你骗我吧,你一定洗手了,不然为什么咸咸的?”
苏暖不愿相信他的话,有点赌气地撇开自己的脸,以至于让陆暻泓顿时有些手忙脚乱,他不知该怎么解释才能让她相信:
“我真的没有洗手。”
这里的人,谁都不知道她突然流泪的原因,只有她自己清楚,并不是因为那杯柠檬水,那只是一个借口,让她释放自己压抑了许久情绪的借口。
从她知道陆暻泓是少晨的叔叔的那一刻,她就想要释放泪水,却一直苦撑,她心里竟在莫名地恐惧,恐惧着那未知的远方。
陆暻泓静静地看着,然后,他看清了苏暖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恐,他承认自己在那一秒神经短路,他端起那杯柠檬水,也喝了一大口,并且拧紧眉头咽了下去。
“我真的没有洗手。”
淡淡的嗓音里是几不可闻的关切和焦急,即使他始终都保持着优雅而寂静的神情。
苏暖挂着泪水的脸扬起,看着因柠檬水都面色难看的陆暻泓,忘记了去哭泣,她本波涛翻滚的心湖忽然间便恢复了平静,她的眼眸内,只剩他那纠结在一块的眉头。
------题外话------
咳咳,先预告一下,下一章估摸着要虐顾凌城和他那娇妻哈!咔咔,够血腥,够暴力,错过是乃的损失!
新欢外交官·人鱼公主篇:我爱你 第五章节 吻
晚餐在柠檬水的事件后便结束,和龙仕豪夫妇告别后,陆暻泓便送苏暖回老城区,轿车在老城区的路口便开不进去,因为一辆挡路的货车占据了大半本就狭隘的道路。
两个人走在昏暗的路边,僵硬皲裂的水泥路,阴冷的风,拂乱了她的头发,突然间,她发现她似乎应该剪头发了,过长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
深冬的夜晚,冷到骨头都会发出悲哀的嘶鸣,然而,雪花却不喜欢南方冬季的天空,所以甚少下雪。
陆暻泓忽然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苏暖困惑地望去,未看到陆暻泓脸色的异样,他依旧没有和她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牵着她的手往她居住的楼房而去。
苏暖不着痕迹地缩了缩,却没有脱离他的掌心,便也不再顽固地挣扎,送她到楼下,两人相对而立,却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陆暻泓岂会看不出苏暖的疏远,这种疏远在售书会结束后便产生了,他过滤了一遍今天的言行,却找不到任何错误的地方。
他望着月光下苏暖略显苍白的脸色,蹙了下眉心: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该告诉我,你应该知道我比你更有解决的能力。”
苏暖笑笑,抽回了自己的手:
“没什么啊,只是今天有点累了。”
“那就回去早点睡吧。”
“嗯,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苏暖下达着逐客令,也预示着彼此将停止谈话,陆暻泓淡淡地注视着苏暖,停驻在原地,不言不语却也不离开。
干枯掉的对话,就像是路边那飘落的落叶一样,轻轻地落在僵硬的地面上,发不出回音。
“明天一起用餐吧。”
“我明天要去出版社处理事情,可能没时间。”
陆暻泓停顿了几秒,没有如以往那样倨傲地转身就走,他的生命中还未遇到被拒绝这种情况,只是如今真的遇到了,却也未因为骄傲而轻易言弃。
“那就后天吧,我来接你,到时去看猴子。”
苏暖低头瞟见脖子上的项链,蒙奇奇正在冲她俏皮地笑着。
“我这几天都会比较忙,还要筹备去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拍摄。”
“所以呢?”
“所以,我们还是暂时不要见面了。”
她说完就迅速地转身,便走上了台阶,然后几乎是跑起来的速度,双肩包在背上孤单地悬荡,合着匆乱的脚步声。
陆暻泓站在那里,心里苍茫一片,忘记了跟上去追问,仿若这些日子以来的忐忑喜悦都是刹那的幻觉。
苏暖的态度转变之快,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到底是哪里出错了,陆暻泓冷沉的脸上闪逝过迷惑,转身之际,拿出手机拨通了乔的号码。
“今天苏暖都见过哪些人,做过哪些事,调查清楚传真给我。”
“好的,陆部。”
他的这场恋爱才刚刚开始,他怎么可能允许它就此被扼杀在摇篮里,他找不到更适合他的女人,这一次,绝不放过她!
----《新欢外交官》----
一路跑回房子,冷冽的空气穿透了她的骨头,她打开门又迅即地关上,后背依靠着门,她的心脏竟然会疼得这么厉害。
她一面不断地安慰着自己:你这样做是为了彼此好;一面却承受不住灵魂的哀鸣,就像死一样的痛,令她无声地抽噎。
她手腕上的伤疤何止一条,每一次割下去都是妖冶漫天的血色,却都没有此刻来得伤心,她不知道自己在伤心什么,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伤心的。
她本就该是被万人践踏的罪人,害死了少晨,又怎么还能得到宽恕?
两年了,醉生梦死地活着,残酷地对待自己,放逐自己空寂的灵魂,她本不该活着,却更加不配去死。
少晨死了,她有什么脸去面对他?
苏暖怔怔地站在窗口,借着朦胧的月色望去,陆暻泓背身站在路边,幽幽暗暗的光线映照着他寂寥的身影,看着他离去,逐渐消失在皎洁的月色中。
她忽然回忆起幼时青岩门的夜风。
跑丢了鞋子,跟在父亲的身后,怕跟丢了,奋力地跑着,一双赤裸的脚,踩在青岩门厚重潮湿的土地上。
远离城市的天空满布着稠密的阴沉云朵,然后,她倏然停下慌张的脚步,站在那一片广袤的凄凉里,看着父亲的背影。
颀长而挺拔,似乎是独自一人,早已遗忘了身后的她。
寒冷干燥的风,就那样寂静地吹刮过来,她觉得它刺穿了她的身体。
她本来就是一个人,现在,只是重新恢复了曾经的孤独,那不算什么,她轻声对自己说,苏暖,你已经习惯了不是么?
你不能罔顾少晨的生命,他的心脏在你的身体里,他那么爱你,你怎么能再为了别的男人伤害他的爱情?
即使现在会痛,但终有一天会好的,那时就会彻底地放下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她放不下的,她在乎的都已逝去,最终连她也会归于那抔冰凉的土地。
她无法去入睡,坐在房间的床上,睁眼到天亮,在凌晨里静静地落下大朵大朵的泪水。
她只是喜欢流眼泪,那并不是哭泣。
没有任何情绪的落泪,麻木而惘然。
当绿林出版社打来电话时,苏暖已经在房子里禁足三天,没有任何电话的打扰,也没有任何人找上门。
她和陆暻泓的那场无稽之谈的恋爱就此中断,不再提起,望着安寂的手机,她用了三天的沉默,来忘记这件事,却发现效果甚微。
既然无法完全忘记,那就慢慢来吧,她相信自己能做到。
对此,她并不难过,并不心痛,也没有关系,她会继续平静地生活下去。
她答应了绿林出版社去印刷厂一趟,有客户忽然打电话说要买她的作品,这就要求她去选片,她也答应了明晚去见这位大手笔的客户。
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那个形容枯槁的女人,苏暖轻微地扯起嘴角,自勉地笑笑:一切都会回到轨道上。
----《新欢外交官》----
苏暖从印刷厂回来,一打开门便惊愕地杵在了原地,昏暗的客厅内,闪烁着恍惚的烛光,她缓缓地走近便看到一地板的红蜡烛。
俯首看去,是一个用蜡烛围城的心型,蜡烛燃烧着,映照着苏暖的肌肤,感觉到一阵熨烫,她丢掉了双肩包,开始火速地吹灭那些蜡烛。
她可不希望房子因为这样无聊的事而着火,那样她损失的就不是一室的财物,还要赔偿这间陈旧的房子。
所有的浪漫氛围都被她瞬间搅乱,她只想着怎么去清楚那些地上硬化的蜡油,心中暗暗责怪,不知是谁这么有闲情逸致。
这个屋子除了她和林嘉嘉还有房东,还有谁能闯进来,苏暖冲林嘉嘉的卧室唤了几声,均未得到应答,林嘉嘉显然出去了。
苏暖疑惑地望着被熄灭的蜡烛摆成的“心”,站起来,揉揉发酸的手脚,暂且不想去苦思冥想,她没有开灯,直接驾轻就熟地摸去冰箱边。
一开启冰箱门,苏暖便低低地叫了一声,过于诧异,也过于气恼。
冰箱内充盈了火红色的玫瑰,和地板上的蜡烛一样,包装成心型,堆砌得整整齐齐,扑面而来的寒气散发着馥郁的花香。
她重重地打了个喷嚏,将塞得满满的玫瑰奋力扯出冰箱,然后随手往地上一丢,看着空荡荡的冰箱,找不到一瓶水。
本来放在冰箱里的饮料,零食什么的都不翼而飞,除了让她想打喷嚏的花香,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她现在只想喝水,却不得不应对眼前这糟糕的情况。
苏暖转身想去楼下买水,不小心绊倒沙发,跌倒在柔软之上,她闻到清爽的水果香气,她顺手打开旁边的开关,整个客厅亮了起来。
苏暖站在客厅中间,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客厅被清理得无比干净,家具,装修,好像都没什么变化,却格外的整洁,一时间,让她无法适应。
布艺沙发明显被清洗过,本来暗红色的沙发顿时变成了妖娆的火红色,窗台边的纱帘也除去了尘埃,看上去洁白而美好。
她发愣地站着,开始思考,到底是谁会干这些事,目的显然是为了讨女人欢心,这间屋子里除了林嘉嘉就是她。
想了半天,却理不出个头绪,如果这真的是为她准备的,那么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两个候选人:陆暻泓和顾凌城。
但仔细想想,顾凌城是不愿意干这种浪漫的事的,这对他来说是纯粹的浪费时间,对女人,他更喜欢直接采取进攻,而不是这样迂回婉转。
想起陆暻泓,苏暖的心莫名地一跳,那晚后他们便没再联系,如果真的是他,她又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应对?
说好了要撇清关系的,不想再牵扯不清,可是这样一来,如何可以说他们之间毫无纠葛?
苏暖摸摸口袋,未找到零钱,她打算回卧室拿两个硬币去买水,才一脚踩进去,便被那满床的玫瑰花瓣而弄得不知所措,她的旧床单被换下,是充满少女梦幻的粉红色。
摆放在房间角落的一大堆杂物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口柜子,上面安放着一只青釉彩瓷,里面插着几株玫瑰,上面晶莹着几滴水珠。
环视了一圈焕然一新的房间,苏暖又打了个喷嚏,她走过去掀起床单,裹起所有的玫瑰花瓣然后打了个结,往卧室门边的垃圾桶里一丢,然后开窗通风。
她的心却郁闷起来,这些真的是为她做的,是陆暻泓的话,她该怎么办?
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买完水回来,裤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陆暻泓的名字。
她在心里对自己默念三遍静心咒,才接起电话,端着一杯水倚靠在窗台上。
尽管心中如何的惊涛骇浪,面上却努力伪装得平静冷漠。
“这些天有没有想我?”
苏暖设想了很多种开始,却没料到是这么肉麻的一类,一时接受不住陆暻泓的怪异,一口水喷了出来,电话那头的人明显也听到了。
“你怎么了?”
陆暻泓清冷低沉的嗓音有些不悦,对于苏暖给出这样的回复,没有哪个男人喜欢自己的女人给出如此不知情趣的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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