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锦素流年
龙鸢一边朝门口走去,一边低头跟愣愣的豆豆说话,得到豆豆坚定的点头回答后,脸上更是洋溢起恶作剧的坏笑。
“陆部,请上车。”
或许是常年跟在陆暻泓身边的缘故,乔的穿着打扮也和陆暻泓同出一辙,都是正装笔挺,黑西装白衬衣外加一根领带,脸上也是职业性的微笑。
陆暻泓没有和乔说什么,便将苏暖放进了车里,然后自己也坐了进去,乔关上门,刚打开驾驶座的车门,便注意到门口出现的一道纤长的身影。
这并不是乔和龙鸢第一次见面,以前都是匆匆地看到点头致意,今晚算是第一次这样面对面看到对方。
乔礼貌地朝抱着豆豆的龙鸢一颔首,打开了车门,却发现车门被一只手按住,乔顺着那只手往上看,入目的便是路灯光下龙鸢那犹如加州麋鹿般灿烂的微笑。
很难想象,一个女人的力气比男人还要大。
乔隐约听说过龙家千金的职业,是一名拳击手,去年刚获世界拳击锦标赛亚洲地区亚军,所以,对于她能一手阻止他开车门的壮举也没有多少惊讶,只是不解的询问:
“龙小姐有事要交代吗?”
龙鸢粗粗地瞄了眼这个清俊的男子,抿了抿唇角,突然右手一伸,将自己怀里的豆豆举到了乔的跟前,附送一句:
“抱着。”
乔困惑地一皱眉,却还是顺手接过了同样好奇不已的豆豆,然后乔只觉得眼前一花一暗,鼻梁上一疼,紧接着仿佛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滑过他的唇,滴落在白色的衬衫上。
“哦!”
豆豆禁不住一声惊呼,稚嫩的嗓音发出这个字眼有些滑稽,一双白嫩的胖手盖住了自己的双眼,很血腥很暴力的场面不适合小孩子看。
龙鸢看着自己的杰作,拍了拍自己的手,从还处在茫然状态的乔手里接过豆豆,然后走到后座的车门边,笃笃敲响了车窗。
陆暻泓降下车窗,眉间已经染上不耐烦,他不知道办事效率素来高速的乔为何今晚这么拖拉,当看到龙鸢的笑脸时,阴霾遍布整张俊脸,他的眼角看到杵在车边一动不动的乔。
“小舅舅,你的秘书工伤了,估计开不了车了,我刚帮他叫了救护车,你和小舅妈还是下车回屋里去吧,这里交给我好了。”
“你倒是未卜先知。”
“不,我这叫防范于未然,对了,豆豆,跟上小爷爷啊,别走丢了,姑在这里照顾受伤的叔叔。”
龙鸢双手环胸看着陆暻泓脸色极度难看地抱着苏暖走进大门,少许片刻后,才优哉游哉地转身看向被她打得血流不止的乔:
“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乔用手帕擦拭伤口的手一顿,待整理好自己的仪表后,捂着还在流血的鼻子,看着饶有兴致地望着他的龙鸢回道:
“龙小姐的力气真的名不虚传。”
第十六章 冰激凌(精)
陆暻泓抱着苏暖返回别墅,引来陆暻凝和龙仕豪的疑问,两人面面相觑,豆豆已经好心地解释了一番,没忘记显摆自己今晚和苏暖一起睡的愉快心情。
“既然这样,那小弟你先抱苏小姐去客房吧。”
陆暻凝说完便吩咐家里的佣人整理客房,陆暻泓看了眼歪在自己身上,却还努力睁着眼睛的苏暖,没有回应陆暻凝,抱着苏暖上了楼梯。
“小弟,客房在这边,你抱苏小姐去哪儿啊?”
陆暻泓停下脚步,回过身看向楼梯口好奇地仰望着自己的陆暻凝,他没有忽略眼角瞟到的那道矮小的身影,正奋力地往上面爬。
“不用麻烦了,今晚她可以睡我房间。”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陆暻凝为难地转头看看自家老公,龙仕豪只是扬眉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而陆暻泓的面不改色也让她不知该怎么接下去。
“就让她睡我房间吧,我没关系的。”
“可是,我家暖暖有关系哦!”
好不容易辛苦攀爬上台阶的豆豆,噔噔地跑到陆暻泓脚边,扬着一张圆嘟嘟的脸,那副可爱的模样在某人眼里却是着实的欠调教。
豆豆老神在在地将双手背在身后,挺着圆圆的小肚子,摇头晃脑道:
“爸爸说了,男孩子不可以将灌醉的小姑娘带回自己的房间哦,因为男孩子会变成禽兽,把漂亮的小姑娘吃得连骨头也不剩……”
话说到一半,豆豆迷惑地眨眨眼,彻底忽视了陆暻泓阴沉的冷脸,扭过头冲着忍着笑的陆暻凝问道:
“姑奶奶,禽兽是什么东西啊,小爷爷会变成坏坏的禽兽吗?”
“你爸爸尽教你些什么啊,小滑头,没看到你小爷爷生气了?”
陆暻凝说笑地责怪着豆豆,豆豆只是委屈地扭了扭眉毛,两只肥肥的小手扭捏在一块,怯怯地转过身,瞅着陆暻泓诺诺道:
“爸爸说了,情商低的男孩子是讨不到小姑娘做媳妇的,爸爸也说了,小姑娘不喜欢嘴巴笨笨的男孩子,爸爸还说……豆豆可以拿小爷爷做反面教材。”
“反面教材是什么意思啊,姑奶奶?”
某好奇宝宝全然不顾自己小爷爷黑得彻底的俊脸,虚心地求教自己忍俊不禁的姑奶奶,见姑奶奶没回答,便不怕死地询问陆暻泓:
“小爷爷,豆豆不知道禽兽和反面教材的意思,小爷爷可不可以告诉豆豆啊?”
陆暻泓斜睨着那张粉嫩的苹果脸,严肃了一张脸的神色,当敏感的豆豆害怕地退了一步后,竟然真的轻幽地开口:
“禽兽?你爸爸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反面教材?那你爸爸有没有说他自己可以给你当正面教材?”
“有啊有啊,小爷爷好聪明哦!”
豆豆激动地连连点头,拍动着小手心:
“爸爸说,豆豆要像他一样狡诈……唔,阴险,唔,豆豆忘记爸爸说什么了,可是,爸爸告诉豆豆,一定不能像小爷爷,不然会被那些喜欢豆豆的小姑娘吓得到庙里当和尚的。”
楼下扑哧一声笑,陆暻凝一时没忍住,忙将手放在嘴边,一边掩饰自己的笑容,一边冲打算去整理客房的佣人吩咐道:
“李阿姨,记得拿一套鸢儿的睡衣过去给苏小姐,顺便帮苏小姐也放好洗澡睡吧,我看苏小姐醉得不轻。”
“是的,夫人。”
陆暻泓静静地看着畏畏缩缩的豆豆,不言不语,抿着唇,他强大的气场很明显震慑到了还是孩子的豆豆,后者背着小手,一脸担忧且怕怕地看着他。
豆豆两瓣粉嫩的唇微微地蠕动,贼贼地瞄了眼目光冷冽的陆暻泓,识趣地扶着楼梯边的扶手,一步一步迈下楼。
“姑奶奶,豆豆好困,想要睡觉了。”
----《新欢外交官》----
别墅内的灯都已被熄灭,陆暻凝已经带着豆豆去睡觉,龙鸢一直都未回家,现在,整个空旷的别墅之内,恐怕也只有他还保持着这份清醒。
陆暻泓站在卧室的阳台上,清冷皎洁的月光倾洒在他颀长的身上,他的右手里,端了一杯红酒,轻摇,那透明油亮的红,在杯底轻轻地旋转。
他将苏暖放到客房的床上,便再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让他继续呆在那里,他看向旁边卧室的阳台,除了月光一片空寂,那是苏暖暂住的客房。
他刚才接到了外交部一位专管外派工作的同事的电话,申请驻法特命全权大使的结果马上就要出来了,他极有可能在几位同一级别的外交官里脱颖而出。
去法国待几年对他在外交部以后的调任有益无害,这也正是他当初盘算好的结果,只是现在他却没有什么兴奋的,连笑一下都觉得浪费表情。
他已经三十三岁了,距离那个因为第一次申请外派成功而开怀不已的自己已经有六年的遥远距离了,他早已忘记了自己当时的样子,就像他根本不记得瞿懿馨的样子一样。
他知道自己是个感情冷淡的男人,其实他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东西是真正热爱的,有时候在夜深人静时阖上文件,他会怀疑自己所做的工作的意义究竟在哪里?
当他在外交部坐到最高位置后,他要做些什么,他只想着怎样得到那个位置,却没有进一步的打算,那仅仅是一个愿望。
因为在他的脑中盘踞了太久,以至于现在他已经忘记了最初想要得到它的理由,一个愿望一旦坚持太久,往往会变成一种执念,或是一种……宿命。
人,往往是被强迫的一种动物,而他陆暻泓,从不会嘲弄自己的这种执念,而如今,却不得不反思,守着这样的执念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的眼前忽闪而过的是那张素净而清雅的脸,然后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那一晚在洗手间里发生的事,那样贴近得没有缝隙的亲密感觉,像潮水般扰乱了他的心绪。
陆暻泓不由地低头苦笑了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会这样热衷于思念一个女人,并且对这种热衷感到难以言喻的乐此不彼。
他皱了皱眉头,脑海里一片混乱,当他意识到自己的走神时,他已经站在了苏暖的房门前,他分不清自己心中那片诡异得无法出触摸的沉寂。
他又想起陆少帆那明里暗里的生米煮成熟饭。
不可否认,他是起了这样的心思,他知道他对她产生了强烈的占有欲,强烈到那种感觉几乎要吞没掉他的理智。
也许事情根本没有那么严重,他有时候也会想,也许不过只是一场而已,他渴望得到一个女人,还不确定是为什么。
恐怕只有等他真正地得到了之后,才能够领悟出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里蕴含的感情。
当他还站在房门口纠结时,房门却突然打开,他看到苏暖迷迷糊糊地依靠在门边,她身上穿着白色的雪纺睡裙,他闻到沐浴露的香气从那睡裙里隐隐散发出来,带着湿热的气息。
苏暖惺忪着睡眼,酡红了两边的脸颊,抬手捂着嘴打哈欠,意识混沌地看着跟前的男人,迟钝了几秒,才缓过神,冲陆暻泓淡淡地笑了下。
“我有些渴,想喝水。”
有些呆憨的模样,她抓了抓脑袋上栗色的短发,便摇摇晃晃地消失在他的视野里,朝着楼梯口走去。
陆暻泓偏转过身,守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当看到她身形踉跄地踩下第一个台阶时,便跟了上去,脚步匆忙而镇定,在她失手摔下去之前拉住了她的手臂。
苏暖反应迟钝地转过头,在看到陆暻泓抓着自己时,只是呵呵地笑了笑,然后伸出手指着楼下的黑暗道:
“大叔可不可以带我去喝水,我好像走不动了。”
喝醉酒的苏暖和清醒时的苏暖有着南辕北辙的区别,陆暻泓垂眸看着苏暖抓着自己腰侧的衣服,撒娇般憨憨地瞅着他的模样,他闻到她的发丝上的草莓香味。
她见陆暻泓一直未动,径直点点头,便放开他要往下走,没走出一步就被陆暻泓拉住,然后抱起来,带她下楼。
苏暖的要求得到满足,满意而含笑地抬头看陆暻泓,即便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五官,只能依稀看到一张轮廓:
“大叔,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怎么感觉你这么眼熟?”
喝醉酒的苏暖和清醒时的苏暖有着天壤之别,陆暻泓并未多回应她,只是瞄了隐没在黑暗中的她,便驾轻就熟地找到了冰箱。
“大叔,你知道吗?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陆暻泓放下怀里的苏暖,让她靠在墙壁上站稳,才去打开冰箱拿水,刚俯低身便听到苏暖的声音,陆暻泓一挑眉梢,拿了杯冰水才站直身望向苏暖。
她的脑袋歪靠在墙上,表情有些严肃认真,盯着被冰箱里的照明灯打亮的他的脸,忽而脸上绽放出绚烂的笑容:
“大叔,难道你不问问我你长得像谁吗?”
“像谁?”
陆暻泓顺着她的意问了一句,他其实不愿意问,他可不希望得到一个会令他郁闷一夜的答案,在他的印象里,只有两个男人对苏暖来说很重要。
一个是顾凌城,一个是陆少晨,这两个,都不是他希望想像的人。
苏暖摇曳着身形,往冰箱边走了几步,凑近陆暻泓的身体,两人的影子交叠在地面上,她伸出手指,指尖轻轻地滑过他坚毅的轮廓:
“本来以为你像我下一任男朋友,但现在一看,更像我现任男朋友。”
说着,便打了个酒嗝,陆暻泓简直要被她这副痞子样逗笑,他不得不相信,她喝醉酒的样子的确令人不敢恭维,喜欢调戏男人?
然而,庆幸的是,每一次她喝醉酒,在她身边的都是他,陆暻泓嘴角的弧度只勾起了一秒,便立刻绷直了唇线。
很显然,他在怀疑,过去那些年,他没有出现的那些年,是不是也有男人见过她这模样,如此一想,陆暻泓不由得眯了眯犀锐的眼眸。
苏暖腆红着脸,即使是神志不清的状态下,也察觉到陆暻泓瞬息万变的情绪,慢慢地往后退了一步,想拿回还搁在陆暻泓脸侧的手,却被一把握住。
苏暖有些受惊地一颤,一个趔趄地往后倒,一条手臂及时地抱住了她,紧随着响起的是玻璃杯掉落在地毯上的闷响声,苏暖只觉得自己的脚背上一凉,蜷缩了脚趾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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