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木非石
苏素丽笑了一句:“我儿子回来了……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早, 公司不忙?”
李修岳说:“坐一坐晚上还要走。”
“要忙到晚上?”
晚上带云初去吃饭,他嘴上不能说, 模棱两可对母亲解释:“晚上有应酬。”
苏素丽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往一旁白伞撑得棚子下面走, 李修岳掏着兜顿了顿, 转脚跟上。
苏素丽坐下,垂了垂左边肩膀, “现在你忙, 你爸也忙,我天天在家闲着种花种草,实在无聊, 没空多往家里跑一跑,我心情好,也能多吃半碗米饭。”
李修岳笑了一下,掂起来恒温咖啡壶,给她倒了一杯咖啡,拿起一个干净杯子,转手又给倒了一杯,抿了一口,笑问:“谁磨的?谁煮的?”
苏素丽抬眼,“我,怎么了?”
他吹了吹,又浅酌一口,“嗯,很香,熟悉的味道,阿姨煮不出来这个味道。”
苏素丽知道他是在哄自己开心,但又忍不住开心,愁容渐渐退散,刚才苏离打电话说顾行要离婚,新婚燕尔,不到一年,她本来还有些心烦,李修岳三言两语就让她心扉打开。
李修岳叫阿姨送了一盘酥点心,捏着金色叉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吃,苏素丽摆弄桌子上插着的花瓶。
一支白色郁金香挪动了好几个位置才满意。
李修岳端起咖啡呷了一口,拧着眉,静静看着这支花,“苏离有个朋友是不是叫小奇,跟她关系不错,至少是两肋插刀的关系。”
苏素丽抬起眼皮子,“你怎么突然对苏离的朋友那么感兴趣?”
李修岳笑了一下,放下咖啡,拿纸巾擦嘴,“我一直不都是喜欢
八卦别人,不喜欢被别人八卦。”
苏素丽但没有往深处想,胳膊肘往膝盖上一撑,搭着手说,“你回来一趟,不会就为了问这个吧?你是不是看上了?”
李修岳失笑,“看上苏离的朋友?”
“嗯呢。”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不过我不认识苏离的朋友。”
“那你问是为了?”
“我一个朋友认识,让我帮忙打听打听,”本来李修岳还没想好怎么敷衍母亲,她主动往男女暧/昧上想,李修岳也只好顺水推舟,“男的,单身。”
苏素丽摆了摆手,“那不行,人家还是学生。”
李修岳听到这里就笑了,细细品味着:“学生,她是学生……”
怪不得苏离说什么都不肯交代这个朋友的身份,原来是个学生……是害怕找到学校里,会受到学校处分?
学生打架,确实不如社会人士好处理,一不小心就被捏住把柄。
李修岳又问:“她在哪上学,什么学历?”
苏素丽摘下眼镜,“就是咱们南港大学,硕士研究生,马上毕业了……跟小离是大学同学呢。”
李修岳“嗯”了一声,后面的话就再没继续问,手中咖啡一饮而尽,站起来就要走。
苏素丽叫住他:“不吃了晚饭再走啊?”
李修岳一边往外走,一边挥了挥手表示不吃。
苏素丽摇头叹息,托着腮目送儿子。
等李修岳走出两步,她忽然想起一个重要事,远远叫了一声“修岳”。
李修岳转过头,挑眉看向母亲。
苏素丽逆着阳光看不清儿子面庞,手护在眼睛上,皱眉说:“我这里有一张请帖,你父亲和我没空参加,你代我们去吧。”
她叫来一旁园艺师,取了桌子上请柬,让他给李修岳送过去。
李修岳只好在门口站住脚,耐心等候,园艺师拿着请柬小跑过来,香槟色邀请函递到他手里。
男人低眸看着,犹豫两秒接过去,打开扫一眼。
“父亲生日请柬
尊敬的李先生、李太太:
家父于xx年xx月xx日喜迎70大寿,特设宴席宴请各亲朋好友,望您务必赏光。
敬备
薄酌恭候。”
宴席时间设在三日后。
李修岳翻到请柬背面,写着寿辰举办酒店,具体到礼堂大厅。
他对母亲挥了挥邀请函,意思是他会去,拿在手中继续往车库走。
李修岳从李家出来,开车去了一趟公司,下午四点多给云初打电话。
云初睡觉睡过头,懒懒的打了个呵欠,闭着眼睛答应:“嗯?”
“睡了?”
“嗯。”
“换身衣服,收拾一下出去吃饭,我大概四点半到家。”
“……嗯。”
李修岳失笑,“嗯什么嗯,我说什么你听到没有?”
“……嗯?”
“再睡会儿?”他合上电脑,拾起来车钥匙,抽下来领带。
云初没吭声,李修岳以为她又睡着,直接把电话挂了。
她把手机扔一边,翻了个身,抱着枕头,四周静静悄悄的,四点多的霞光透过落地白纱打进来,柔柔的光芒照应地板上,她突然就睡不着了。
摸了手机给李修岳回过去——
卷缩身子,蹭着软绵绵的被褥,“你竟然挂我电话?”
“嗯?”
云初嗲里嗲气的指责:“你怎么能挂我电话呢?”
李修岳从文件里抬起头,看着手机屏幕上累积跳动的时间,“我以为你还想睡,不睡了?嗯?”
他后面这个语气词从鼻腔里发出来,低沉温柔,带着磁性。
云初想为难他一下,到嘴边就使不出来了。
李修岳问她:“睡饱了?”
云初又用“嗯”来回答。
他表示:“我已经忙完了,马上过去接你……你要不要考虑收拾一下?”
“我们去吃什么?”
“你点。”
“上档次的。”
“上档次的?吃什么?鑫惠路新开了一家广州菜,带点儿法国风味,我们去看看?”
云初一听法国风味,就没多少想吃的欲望,她能想到的,带法国风味的西餐厅,哪个不是一个大盘子,里面装一筷子蔬菜沙拉,或者一筷子肉。
“我能自己点么?”
“你说。”
“我想吃……韩国烤肉。”
“……有追求。”
李修岳笑着打趣云初,不过打趣归打趣,还是满足了她的要求,让刘助理定地方。
李修岳半个小时后到中央公馆,云初洗了把脸,对着镜子上了个淡妆,嘴角还是有些痕迹,她多涂两层遮暇,长发挽起来,脖子上有道儿抓痕还没退疤,立马显露
出来,想了想只好把长发又散开。
留在李修岳这里的衣服不多,不过从云初确认包养关系后,第一次来这里过夜开始,衣帽间里,开始时不时增添一些女人的新衣服,还是一些她穿的尺码。
以前云初就发现,只是觉得李修岳包养女人的时候大概都是那么慷慨,又或许现在那些企业老总,私企大老板们,都这么讲究情调。
再加上李修岳这种身份地位的男人,都有专门的服装师,会定期选衣服填充衣橱,所以顺手帮她置办几件,也耽误不了多少事,所以一直没往心里去。
不过今天打开衣帽间,发现李修岳衣橱旁的女士衣柜里,又多了一件浅珍珠红的丝绸吊带裙,浅V领,色彩张扬,款式大胆。
这件衣服前几天时装周的时候,出现在某个杂志社最新一版的杂志封面上,大概是女孩子都喜欢,但大多数不敢碰的类型。
云初抱着胳膊,侧过身,在镜子面前打量自己,犹豫没多久,把裙子取下来,又摘下旁边一件黑色羊毛外套,往肩膀一搭,趿拉着拖鞋去换上。
*
李修岳快到中央公馆的时候,云初打电话说自己出来买些东西,现在人不在公馆,在418路站牌。
站牌距离公馆有几百米路程,李修岳过去的话,需要过一个红绿灯,他到路口停下车,等绿灯亮了,旋着方向盘调头。
四点多还不是晚高峰,所以站牌只站着三三两两的人,李修岳停下车,没瞧见云初的身影,刚摸上手机,副驾驶门被拉开。
李修岳抬头,云初抱着一大束花挤上来,大西洋水仙,混杂了几样同色系的粉百合。
李修岳目光沉了沉,转向她。
云初把花递过来,“喜欢吗?”
李修岳沉吟了会儿,把花接走,低头嗅了嗅:“还是第一次见女人送男人花……”
他拧了一下眉,浅拧的眉里面含着笑,“怪不得你们收到花会开心,原来感觉这么奇妙?”
“嗯,”她托着腮瞧他,“那你以后大概会经常收到。”
李修岳看她:“那以后就让你破费了。”
这句话应该云初说才对,衣橱里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衣服,随便拎起来一件,都够给李修岳买一年花的。
不过有些东西重在心
意,也不是花钱越多越好,云初没有李修岳出手阔绰,相信男人也不会计较。
李修岳放了一首欢快的曲子,一路上气氛融洽,两人没说话,心情却都很轻松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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