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木非石
另一边一位前辈对李修岳说话,他目视餐盘,上半身倾斜, 附耳过去,这老头问:“刚才急匆匆做什么去了,衣服都被打湿了?”
李修岳恭敬说:“车子放在外面。去挪了个车,挡住道了。”
“外面还在下雨?”
“嗯。看这个雨势,一时半会儿停不下……”
老者两手握住,慢悠悠的搓手,时不时透过玻璃窗往外面看一眼。
又问李修岳,“刚才坐你身边的姑娘,有些脸生,我不认得,是哪家公司的女老板?”
李修岳往周蓉位置看一眼,对老者说:“我也不认识,可能是关系户,花钱才安排在这一桌的。”
紧靠观礼台位置最好的三桌客,安排的都是南港市有身份有脸面的贵宾,像周蓉这样圈外人,如果没有苏太太打点,还真轮不到席位。尽管周老板有家黄金国际大酒店,往前拉十年,还只是个做餐饮生意的小老板,况且周老板不是地地道道本地人,在南港也是近几年才站住脚。
没几分钟,周蓉拿着包从卫生间回来,本以为李修岳不会再回来,一进门,却看见李修岳正襟危坐,一板一眼的跟人交谈。
周蓉脚步顿了顿,反而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再坐回去,犹豫半晌,还是没事人一样回去。
这个时候司昭明扶着司老先生出来敬酒,李修岳看也没看周蓉,两人零交流,男人兀自拿起酒杯离席
,朝司老先生走去。
*
云初这边上车,坐在副驾驶上,周妙握着方向盘开车。
“李修岳是个什么态度?我姐姐是什么态度?你们三个会晤了?”
“会晤?”这词儿用的还真讲究,云初深吸了口气,“他们俩坐一起呢,你姐姐……很喜欢李修岳?”
这个问题周妙不知道怎么回答,迟疑好久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不过云初心里早就有定论。
雨还是一直不停的下,不过比云初去寿宴的时候,小多了,幸好雨小,因为车上唯一一把伞,云初带进正厅,却忘了丢在那了。
出去两个路口,街上别说行人少,就连车辆都比以前少了一倍,周妙不自在的清理嗓子,“头脑一热拎家伙就打了,这怎么办?”
云初在想事情,没有缓过神儿,迟疑几秒才转头。
看过来,沉吟许久——
“打就打了,还能让他打回来?”
周妙心想,这倒是,总不至于让他打回来。
雨伞也没多大杀伤力,就是弄了他满身水,想想刚才情景,李修岳实在有些狼狈。
周妙觉得这场乌龙主要源于她跟云初默契不够,想了一阵,对云初说:“以后再有这样的情况,我们得商量好暗号,你冲我眨一下眼,意思是不需要上手,冲我眨眼两次,我就直接拎家伙……”
云初倏然转头,看着她吸了口气。
“还想以后?你打人打上瘾了?”
周妙讪笑:“还真有点儿。”
今晚司老寿辰,李修岳代表李家过来贺寿,还没跟司老碰上面,不能说走就走。这才让云初得了机会,拉着周妙火速离场。
云初这一晚没少折腾,半道上又让周妙调头,去一趟中央公馆,这几天被爱情冲昏头脑,一直住在中央公馆没回去,生活用品在不知不觉中,陆陆续续,星星点点拿到了李修岳那边。
这次一闹,给云初拉响警钟,她差点犯了“婚前同居”的大忌,之所以把男女朋友住一起说成大忌,并不是因为觉得女性吃亏,只是因为这样会很快磨灭激情,并且给对方快速拨开面纱看透你的机会。
不管李修岳是否早就把她看透,云初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摆出来。
所以二话不说,云初带着周妙来到中央
公馆,雁过无痕似的,把自己东西一次性收拾干净。
回到大院,周妙帮她拎着东西上楼,云初全程云淡风轻,低着头归置东西,周妙沉默无言的盘腿坐着,许久才说:“难受就说出来,别藏着掖着。”
云初闻言动作顿住,好半晌才抬头,两包东西得时间整理,云初今晚确实没什么心情。
她把东西放下,紧挨周妙坐沙发上,也盘起退。
周妙从茶几下面储备零食的地方,摸出来一包薯片,黄瓜味的,捏着袋子撕开,敞开口向云初递过来,云初不想吃,不过还是探手进去,捏两枚往嘴里送。
薯片“咔吧咔吧”的清脆声起此彼伏,周妙侧过头说:“要不我给你介绍个别的小哥哥算了,你跟李修岳相处也有日子了,该腻味了……就之前你记得不记得,我有次在这办轰趴,其实目的就是给你物色小哥哥,你当时一门心思在李修岳身上,李修岳下了飞机还过来参一脚,搞得我心思全白费了……”
云初捏着薯片的动作顿住,慢吞吞眨眼。
周妙只问她:“最帅的那个,有印象没有?”
她极力推销,“年纪是比你小几岁,不过年纪小的多乖啊,又乖又粘人,霸道占有欲强。不像这些成熟男人,一天天忙事业,今天说爱你爱你,明天说不爱你就不爱你,油腻!”
云初沉吟了一会儿,“我最近对年纪小的兴趣不大。”
周妙一脸不屑看着她,“我看你不是对年纪小的没兴趣,你是被李修岳勾走魂了吧?”
云初闷不啃声的沉默。
好半晌才说:“我刚失恋,让我缓缓,”说到这拍拍周妙肩膀,“别急嘛,让我缓缓……”
时间不早,她借口要睡觉,独留下周妙回房。
把东西随便堆在床脚凳旁,起身卸妆,洗漱冲澡。
躺床上,全身放松,才觉得肌肉酸痛,头昏脑涨。
难道她又要开始游戏人间?每天辗转在不同小哥哥之间?
李修岳言行举止忽然强势的占据回忆,今晚的一切就像一场闹剧,不管李修岳什么态度,云初都明白,原来苏太太早就有了准儿媳人选,还时不时把姑娘往李修岳身边送,都说女追男隔层纱,看周蓉那个样子,对李修岳很有心思。
她想东想西,心里越烦闷,不过相比以前有进步,心中虽然不舒服,却抵不住困意。
不多久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或许潜意识一直在等李修岳继续赔礼道歉,所以梦里没别的,一直在等李修岳的电话消息,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只记得自己拿起手机看了好几次,每次结果都是失望。
不知过去多久。
手机开始连续震动。
云初在睡梦中惊醒,一脸不耐的爬起来摸手机,打电话的不是别人,就是晚上被周妙用雨伞打的李修岳。
她看一眼时间,晚上十一点。
梦很长,她以为天要亮了,原来才过去一个多小时。
手机还在持续性呼叫,云初想了想,不接也不挂,只滑出快捷键点了两下,把铃声调整震动,又从震动调到静音。
拉起被子继续睡觉,她准备明早起来再看多少通未接,根据李修岳的诚意再决定下一个电话要不要搭理。
*
李修岳打了几个电话都没动静,他捏着手机坐在后座,盯着驾驶座司机的后脑勺看了几眼,给云初发消息:【你闺蜜拿雨伞当众把我打了一顿,看在你的面子我不计较,你还不接我的电话?】
云初看完这条消息,搁下手机,仍旧趴在枕头上酝酿睡意。
李修岳是被打了,雨伞没有多少重量,打在身上声音大,却不一定会痛。
云初又不是圣母婊,所以他卖惨对她来说毫无用处。
在今晚这件事上,云初立场很坚定。
等许久云初都没有回,李修岳头往后仰,靠在椅背上放松肩颈,视线投在车顶上,看了许久,开口与司机交谈:“老胡,你觉得如果哄女人是应该让她冷静冷静,等她气消了再去,还是应该在气头上往上顶?”
老胡没想到李修岳会突然问他这么一个情感问题,这还是几年来破天荒头一回,他不敢随意乱说,认真想了两分钟才回答:“我生气的时候就讨厌别人在我面前晃悠,越晃悠我越心烦,所以我觉得应该把问题放一放,心烦气躁的劲儿过来,再好好谈谈。”
“嗯,”李修岳往司机那边又看过来,点点头,“男人确实不喜欢在情绪化的时候解决问题,冷静下来解决问题的效率更高。”
他
说到这叹了口气,“……消气了再跑去道歉,效果肯定好,但女人在矛盾面前,比起解决问题,更想要男人态度,等她自己消气了再去道歉,估计会被在心里记一笔……”
老胡老像李修岳,细品了品,好像很有道理,实战经验总结出来的道理?老板还真阅女无数?
李修岳没心思管司机怎么想他,沉吟许久下了决定,“前面调头,不回中央公馆,先去一趟南淮路。”
最近李修岳经常出没那里,老胡一听地方就知道李修岳打了什么心思,一句话没多问,直接找路段调头。
二十几分钟后,李修岳提着外套下车,更深霜重,寒气扑鼻而来,他穿好外套,把车合上,头也不回的大步往巷子深处走。
大院木门没上锁,轻轻一推便开,他提脚进来,拾步往楼上走。
到门口顿住脚步,这次没给云初打电话,反而是给周妙去了一通。
周妙还没睡,躺在床上敷面膜,看见李修岳来电,从床上立马弹跳起来,趿拉上脱鞋,手忙脚乱在房间转了一圈,想前想后,忐忑一番,硬着头皮接了:“喂,李总找我有事?”
李修岳“嗯”了一声,“放心,没报警。”
周妙尴尬扶额。
心里却悄悄松口气。
想到老爸与李修岳的交情,又想不管怎样打人总归不对,法治社会不提倡,李修岳想追究自己就得进局子,于是说话也不好像之前一样冲,客气几句:“那什么,今天喝了不少酒,跟李总开个玩笑,开过头了……”
李修岳说话有些顶,“我记得走的时候,你开车走的?喝酒还开车?喝醉了吗?你酒驾还是醉驾?”
周妙愣在当场,支支吾吾不知道再说什么。
李修岳不再跟她废话,只说:“开门,我在门外,有话要跟云初谈。”
周妙“唔”一声,下意识就去开门,走出卧室忽然恍神,等闲时候给李修岳开门也就罢了,这次情况可不是说开门就开门的。
她脑子还算灵光,“你等一下,我穿衣服。”
说罢直接把通话挂断,悄悄绕过客厅,敲云初的门,云初这边在床上躺着,还没睡着,刚才就隐约听到周妙再打电话,还以为给哪个异性聊天。
她掀开被子,穿
上拖鞋给周妙开门。
周妙挤进来,推着云初坐床上,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手机,云初提眉。
听她说:“李修岳过来了,就在门外,给我打电话我让我开门……怎么办?”
这都快十二点了。
云初从床边站起来,悄悄走到帘子后,抬手指撩开一条缝,往外瞧。
李修岳穿着晚上那身礼服,在门口站着,她挑窗帘的时候,一束光线跟着泄露出来,打在地板上,李修岳觉察,偏头看过来。
云初赶紧把窗帘放下,清了清嗓子不自在的走回来,她掀开被子上床,打了个呵欠,“就说我不在,出去蹦迪了,让他回去吧。”
周妙早知道刚才就不接了,跟她商量一下再接,这样撒谎也太假。
不过她还是按照云初的吩咐给李修岳打过去,看一眼云初,笑说:“李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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