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他悔不当初 第20章

　　“予旻，你怎么来了？”顾之珩诧异地问。

　　韩予旻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眼底下有一层青灰色，看起来像是一夜没睡的样子。到了餐桌前，他一屁股在顾之珩的对面坐下了，抓起茶盅“咕嘟嘟”地喝了一半，然后把茶盅在桌上“啪”的一拍，眼睛死死地盯着顾之珩，好像想要把他的整个人都扒开似的。

　　顾之珩被他看得有些别扭，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你不是在北州谈项目合作吗？谈成了还是谈崩了？”

　　“顾之珩，我可没想到，你还是个陈世美，”韩予旻阴森地问，“真和夏苡离婚了？”

　　“你听谁说的？”顾之珩有些不悦地道，“正事不干，八卦倒都挺热心的。”

　　韩予旻精神一振：“有营销公司发了两张糊照给我，你们俩在民政局门口，猜测是你离婚了，我现在还压着消息没让放，是不是假的？你们俩没离婚？”

　　顾之珩沉默了片刻，淡淡地道：“离了。”

　　韩予旻刚刚扬起的笑容僵在了嘴角，好半天颓然长叹了一声：“我不是让你哄哄她吗？都怪我，好端端的去谈什么项目合作，要是我在安州，肯定不能让你这么绝情地就离了婚……”

　　顾之珩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话：“我都跟你说了几遍了，是她一定要和我离婚，是她绝情，不是我。”

　　韩予旻愕然，脱口而出：“不可能，她当初都为了你——”

　　“为了我什么？”顾之珩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目光犀利地落在了韩予旻的脸上，“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韩予旻一语不发，又拿起茶盅“咕嘟嘟”把剩下的水全喝完了。

　　“算了，这件事总得让你知道一下，”他正色道，“你还记得拍《鲶鱼的一天》那会儿，我们资金短缺的事吗？”

　　怎么能不记得？那是顾之珩最为黑暗的一段日子，他的成名作，差点就毁了。

　　当时顾习凌不让他拍电影，非得让他回公司上班，切断了他所有的经济来源，他把自己所有的家当都投进剧组，又东借西挪，加上韩予旻一起拉来了几个投资商，好不容易凑齐钱开了机。

　　拍了一大半，有一个煤老板要塞人进来加个角色，价钱随他开，顾之珩当然不同意，拍了桌子，投资商当即把尾款给撤了，还威胁说要打官司让他们把前期的钱还回来。

　　剧拍了一大半，停了止损吧，前期的投入全部都打水漂；继续吧，近一千万的缺口在那个时候不是开玩笑的，到时候电影拍不完损失更大。

　　那时候简直是四面楚歌，到了一文钱逼死英雄汉的地步。顾习凌看他的笑话，等着他乖乖地回去求他；煤老板放话要让他血本无归；亲朋好友那里负债累累；剧组上下嗷嗷待哺。

　　后来是韩予旻又找来了一个投资商，这才把这个难关给度过去了。

　　现在韩予旻突然提起这件事情来，顾之珩的脑中忽然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记得，可是这和夏苡……”

　　“那笔钱，是她填的窟窿。”韩予旻静静地看着他，吐出几个字来。

第24章

　　烈日不知道什么时候打了个转,绕过树梢直射了下来。

　　光晕在眼前散开，顾之珩晕眩了几秒，忽然之间,胸口好像被重击了一锤,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夏苡从来没有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这件事情。

　　那时候夏苡才出道不到一年,也就拍了一部《春雨》和一个综艺,其他零零散散的广告代言没几个钱。这一大笔钱，她不仅要把全部的积蓄打进去，还得举债一部分。

　　“一开始她逼着我发誓要保密,说不想让你觉得欠了她的。”

　　“你们俩结婚的时候她又叮嘱了我一次,她说她希望你们俩的感情是最纯粹的，她爱你，你爱他，没有掺杂任何外力。”

　　“说实话，我还是不相信她会要和你离婚，之珩,你老实说,你到底干了些什么？现在她那么难，你这时候和她离了不是背后捅刀子吗？我都想骂你一声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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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予旻的声音“嗡嗡嗡”地在耳边盘旋，顾之珩的脑中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把最后几句话印进了脑海：“她……怎么了……”

　　“你自己上微博看吧。”韩予旻揉了揉太阳穴。

　　电影拍摄期间,除非必要,顾之珩是断网的，他需要一个纯粹的、不受干扰的环境，呈现出他想要的电影世界，今天是他开拍以来第一次点开微博。

　　一看界面，夏苡的热搜挂在高位,一条夏苡全职太太，一条夏苡拜金主义。

　　他的手指有点僵硬，点了好几下才点开了第二个。

　　[我早就知道她是这副德行的了，那时候不要脸和章泓彦炒c，勾引章泓彦火了一把，后来傍上了大导演就把人给扔了，典型的拜金女。]

　　[顾之珩肯定也是被她蒙蔽了吧，《鲶鱼的一天》爆火了才贴上去，然后就被吸上动不了了。]

　　[你们别忘了，还有孟子邺呢，踩着孟子邺往上爬，为了钱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这女的绝了！怎么这么多c？这种三观不正的还有人找她拍电视？抵制《非常美丽》夏苡滚出娱乐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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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之珩定了定神：“她有剧在播？”

　　“对，三年前压的剧，《非常美丽》，”韩予旻皱着眉头道，“半夜里突然被发酵了两性话题，夏苡和剧都被黑得很惨。你看，全职太太这里吵得更凶，讨论都几十万了，一帮人说全职太太就是丢女人的脸，让女人逐渐被社会淘汰，只能依附于男人；另一帮人说不能否认全职太太的社会价值，总而言之，乱得很，争议很大。”

　　“这些人满嘴造谣，都没人管吗？她和我结婚的时候，我还是个一穷二白的小导演，连婚房都是蹭她的。”顾之珩不可思议地问，他以前从来不关心八卦，今天第一次见识到网络上的键盘侠和黑子颠倒是非的能力，“不行，我得替她澄清一下。”

　　“你连微博都没有，澄清有人看吗？”韩予旻毫不客气地刺了他一句，“我先去和夏苡的经纪人联系一下，把情况弄清楚了再想办法帮她，这位夏苡的前夫同志，她的经纪人是谁你知道吗？”

　　“前夫”两个字听起来十分刺耳，顾之珩阴沉着脸：“我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等了足足两分钟，挂断的提醒音响起，电话没人接。

　　顾之珩耐心地又打了两个，都没有接通，在打第四个的时候，手机关机了。

　　他呆了片刻，拿起手机检查了一遍，又给韩予旻打了一个，手机运行正常，没坏。

　　饶是韩予旻的心情再差，也忍不住哈大笑了起来：“我记得以前你老挂她电话，报应。”

　　顾之珩的脸色十分难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韩予旻把笑声硬生生地吞了回去，一脸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算了，前夫嘛，一般都是有多远躲多远的，不接也正常，我自己想办法去，你安心拍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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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看是顾之珩的名字，她忍着没接，放在口袋里任凭它振个没完。第三次振动开始的时候，旁边的蒋若萌神色古怪地看了过来，她只好把手机关机了。

　　她不知道顾之珩这个时候莫名其妙打电话过来干什么，如果是为了今天这场风波，那完全没有必要。

　　她和顾之珩之间最好的结果，就是两不相欠、再无瓜葛。

　　陈和维正在分析一段重要剧情，把女奸臣和公主殿下两个女主之间的纠葛特别拎了出来，“……总之，她们俩是爱恨交织，对彼此的感情都很复杂，这个场景里细节和台词一定要到位……”

　　“导演，我怎么觉得你这不是在形容子萱和七公主，而是在形容我和子萱啊。”程明佑开玩笑道。

　　大家都笑了起来。

　　“爱不一定要情侣，也可以是闺蜜、姐妹，子萱和七公主是剧里一条很重要的感情线，很特别很出彩，一定演出那种矛盾冲突来。”陈和维正色道。

　　夏苡和蒋若萌一起点头。

　　陈和维只拍过几次短片、做过两次导演助理，这是他第一次正式独立执导电视剧，但看得出来，他对这个剧本烂熟于心，对演员的要求比较高，和夏苡的第一部 仙侠剧导演相比，陈和维要认真细腻多了。

　　陈和维又说了两句，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制片人朝着他做了个手势，面色凝重。

　　“你们继续，小谭你主持一下。”陈和维交代了一下就出去了。

　　不知怎么，夏苡心里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昨晚开始发酵的这场网络围剿，估计剧组里的人应该都知道了，昨天还有很多人在祝贺她新剧开播、收视长虹，今天连找她搭话的人都没几个了，也就是程明佑和她对台词说了几句笑话。

　　这一早上快过去了，微博上又屠了几轮，她被挂在热搜上示众，舆情汹涌，剧组可能也要顶不住了，谁也不想自己的剧以后一有动静就被日上热搜，还有被举报、无法上架的风险。

　　心里不是不难过的，复出的第一步，原本还算顺利，现在却被弄成了一地鸡毛的狼狈景象。

　　直到上午的围读结束，陈和维也没有回来。

　　中午在酒店的自助餐厅吃饭，原本活力满满的萧昭昭也有点消沉，坐在桌子旁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牛排。

　　“你这是和这头牛有什么深仇大恨吗？”夏苡逗她，“都快被你戳烂了。”

　　“姐，你不生气吗？”萧昭昭闷声道，“他们这样污蔑你，明摆着就是要把你按在泥地里让你永远都翻不了身。我要是有钱，就让人把这些骂你的人全都告了，让他们赔到光屁股为止，一帮垃圾！”

　　生气吗？

　　怎么能不生气？

　　可是经历了那两年婚姻的心碎神伤，这些打击好像都被看得淡了，她会为之难过、生气，却不会被打倒。

　　“生气也没用啊，背后的那些人，现在不就想看到我崩溃的样子吗？”夏苡的下巴微微扬起，一脸的傲然，“我偏不给他们看。”

　　萧昭昭怔了一下，陡然精神了起来：“对，不能让他们得逞，等吃完饭我和蔺姐再连线一下，一起出出主意，你别管这些龌龊事，好好拍戏，以后拿大奖打他们的脸。”

　　夏苡被她逗乐了：“你还贷款拿奖啊？”

　　两人说笑着，不一会儿就吃完了饭，正要上楼呢，陈和维和制片人急匆匆地进来了。

　　“小苡，你在这里正好，我们正有事找你。”制片人朝她招了招手。

　　夏苡的心一沉。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坦然面对现实吧。

　　“怎么了？”她神情自若地笑了笑。

　　“小苡，你手机是不是没开着？怎么微信和微博都没反应？”陈和维纳闷的问，“官宣的方案和文稿已经发到你和你经纪人的微信了，剧组群里也通知了，你看看合不合适，合适的话就转发一下官博。”

　　夏苡彻底愣住了，好半天才问：“官宣？现在？那帮人那么疯，风尖浪口的，你们就不怕……他们围攻官博、举报电视剧吗？”

　　“这也怕，那也怕，剧组都不用干活了。”陈和维气恼地道，“我都去了解过了，刚才还特地去看了昨天那两集剧，那帮人都屠的什么乱七八糟。剧本台词根本没问题，网上的节奏真好带，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还能不了解？要是你是拜金主义，就不会接我们这个剧了。”

　　“对，”制片人接过了话茬，“《非常美丽》定档之后，我和老陈都担心你会不会要不演了，毕竟你能接到更好的资源，后来你如期进组，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小苡，你信守承诺，我们也不会掉链子，既然是我们是一个剧组的，关键时刻，当然就要像一家人一样站在一起，”陈和维正色道，“官宣最起码能破一破你是全职太太和拜金的洗脑包，能帮上一点是一点，总有几个能明白事理的。”

　　夏苡的眼底一热，胸口一阵激荡袭来。

　　这样的支持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太珍贵了，感谢的话不必多说，这份善意记在心里就好。

　　“好，我这就上网转发。”她郑重道谢，“谢谢陈导，谢谢王老师。”

　　到了房间，夏苡开了手机。

　　微博热搜上还是她的黑话题，一眼看过去有三四个，她不再关心，一边打开了手提的视频软件，一边看了一眼微信里的官宣方案。

　　《少女奸臣大人等等我》的官博已经艾特了四位主演，连带他们的定妆照。定妆照是昨天才拍的，今天就紧急好发出来了，足见剧组对她的诚意。

　　她的两张照片拍得很传神，一张明眸皓齿、巧笑嫣然；一张则嘴角轻挑，似笑非笑。

　　程明佑已经按照剧组要求转发并艾特了她：夏苡子萱妹妹，手下留情。

　　和蔺如茵简短沟通之后，夏苡转发了官博：程明佑六皇子殿下，接招吧。

　　等过几分钟再去看，官博沦陷了。

　　官宣微博下，各种指责、辱骂接踵而来，四个主演里面，只有蒋若萌勉强算个流量，粉丝们占领了前排四五个热评位置，其他的几乎都被黑子占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