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君莱
阮欣手指沾着融化的雪水, 冻得冰凉,小巧精致的戒指戴在她纤细的手指,似有魔力般一圈圈泛着暖意, 从手指弥漫到胸口。
傅司砚牵着她的手没放,深邃的眸盯着她的脸,眼底装满爱意。
冬季阳光温暖而不强烈, 虚浮的光线穿梭在空气中,洒在两人头顶。
阮欣举起交握的手,问他, “好看吗?”
“嗯。”
阮欣啧一声,不满道:“别光嗯, 说话, 带字的。”
傅司砚垂眸, 像是反应慢了半拍一样,眼角含着阮欣意料之中的笑, “好看。”
他把两人的手拉到唇边,大方又肆意的在老爷子, 满院小辈佣人面前在她的手指上落下一吻。
临近中午吃饭的时候,傅司砚出去了一趟,阮欣以为他是公司有事, 也没多问。
吃完饭,她和傅司妤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讨论两人准备投资的那部剧选角。
傅司砚从外面回来, 阮欣和傅司妤正在争辩哪个男演员帅,羽绒服被脱掉扔在一边,中领毛衣也被她换成了一件低领的,讨论激烈, 都没注意到傅司砚。
傅司砚从她口中听到对其他男人颜值的赞美,眉头微皱,走过去拍了下她肩膀。
阮欣转头看到他,问道:“忙完了?”
傅司砚嗯了一声,傅司妤喊了声大哥。
傅司砚微微颔首说:“浩博在外面等你。”
傅司妤愣了下,“他没告诉我他会来啊,我出去看看。”
她腿从沙发上放下来,穿好拖鞋,往外面走。
阮欣也从沙发上下来,问傅司砚,“吃饭了吗?”
“吃了。”他拿起一旁的羽绒服,披在她身上,“上楼换身衣服,带你出去。”
“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那现在就可以走了啊,不用换衣服了,这样可以。”
最后还是被傅司砚弄回楼上加了件高领毛衣。
从卧室出来,阮欣一直扯着自己毛衣领子,“我不喜欢穿高领毛衣,太难受了,短的就可以,我不冷。”
正说着,一脚踏出大门,一股冷飕飕的风扑面而来,顺着她扯开的领口钻进了脖子里,她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傅司砚看着她,笑而不语。
他太了解她了,认定了不喜欢的东西就会觉得自己一直不喜欢,尝试都不愿意。
阮欣默默放下了手。
就......挺尴尬的。
饶是在傅司砚的坚持下,她衣服穿得比平时厚了点,但她皮肤白而嫩,走到车旁的时候鼻头还是被风吹得发红。
傅司砚打开车门帮她把安全带系上,把她的专用小毯子盖她腿上。
司机启动车子驶出傅家老宅,阮欣昨晚睡眠不足,车子走了没几分钟就开始犯困,打了个哈欠,趴在傅司砚腿上睡觉。
一路迷迷糊糊醒了睡,睡了醒,也不知过了多久,她隐约听到一道压低的女人声音,“睡着了?”
傅司砚的声音也很低,带着歉意,“昨天守夜,睡晚了。”
“没事,让她睡。”
“妈。”
阮欣眼还没睁开,便喊出了声。
阮欣从傅司砚怀里起来,惊喜的看到她妈站在车门旁,她爸也站在她妈旁边,直接从傅司砚身上越过去,扑到宁之晴怀里抱住她,“妈,你怎么回国了?”
宁之晴搂住女儿,笑着说:“回来看看我的宝贝女儿女婿。”
阮欣搂住她胳膊,下巴搭在她肩膀上,“妈,我想死你了。”她左右看了眼,“就你一个人回来吗?纪叔叔呢?”
“他陪我一起回国,住在酒店,今天是咱们母女团聚的日子,不用管他。”
宁之晴是个洒脱又通透的女人,她从来不要求女儿接受她的新男朋友,不会随意把新男友带到阮欣面前,同样,她也不会仗着男友对她的感情要求男友把阮欣当做亲生女儿看待。
即便是亲密如母女夫妻,相互之间也是独立的,不能因为自己的选择,让身边亲人忍让。
阮德业见女儿眼里只有妈妈,看都没看他这个爸爸一眼,有些吃味,咳了一声,企图引起女儿注意。
阮欣瞥了他一眼,转过脸看着宁之晴笑。
母女俩心照不宣的嘲笑起了阮德业。
宁之晴奚落道:“老阮,你这几十年的咳嗽,还没治好呢。”
以前他就喜欢和宁之晴争女儿的宠。
阮德业被她当场揭穿,面不改色的说:“最近天凉。”
宁之晴说:“嫉妒女儿和我更亲就直说。”
阮德业微抬下巴,呵了一声,酸里酸气的说:“谁说女儿跟你更亲了,我们父女俩感情好着呢,这是你刚回国,我让着你呢。”
阮欣笑了下,对他招手,“爸你过来,我们一起走。”
阮欣左手挽着爸爸,右手挽着妈妈,回头冲着跟在后面的傅司砚笑了下。
她知道她妈这次能在阮家和她见面,肯定是傅司砚提前和她爸妈商量好的。
说服她父母一起陪她不是件难事,难得的是他会想出这个主意。
阮家厨房里,宁之晴和阮德业一起为阮欣傅司砚准备晚上的晚餐,这对离婚夫妻厨艺都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说没什么厨艺,全靠调料包支撑着菜的味道。
以前他们没离婚的时候,阮家有保姆在,不用他们自己动手做饭,但逢年过节,他们会特意给保姆放假,亲自做一顿饭,一家三口吃,但也仅限于逢年过节的时候,所以这么多年厨艺依旧没什么长进。
阮欣和傅司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到厨房里宁之晴和阮德业相互嫌弃的声音。
阮德业:“你这个土豆丝,切得比手指头还粗,等会女儿女婿怎么吃?”
宁之晴:“你懂什么,粗的更好吃,欣欣从小吃我炒的土豆丝,都是粗的。”
“那是因为你切的土豆丝都粗,二十多年了,你这刀工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这哪是炒土豆丝啊,分明就是炒棒槌。”
“哼,你有进步?番茄炒蛋都炒二十多年了,到现在打个鸡蛋都是连壳一起扔进碗里,一点点用筷子把壳夹出来,十次有九次夹不干净,一口咬下去,嘴里都是鸡蛋壳。”
两人互泼冷水,却不是感情破裂后的那种针锋相对。
是很自然的,朋友之间的相处。
阮欣以前一直想着,只要让她爸妈多交流,多相处,他们一定会发现对方的好,重新在一起。
此刻她才真正的明白,他们朝夕相处了二十多年,早已摸透了对方的习惯,甚至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干什么,他们的分开,不是一时冲动,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晚饭的时候,阮欣果然在她爸做的那盘番茄炒蛋里吃到了碎小的鸡蛋壳,一口咬下去,像嚼到了沙子一样,她瞥了她爸一眼,不动声色的咽了下去。
晚上宁之晴跟着傅司砚阮欣到他们俩住的地方,阮欣和她妈睡一床,傅司砚去了书房,母女俩敞开心扉聊了半宿。
宁之晴这次回来在南城待了三天,母女俩除了吃就是逛街做美容,傅司砚尽职尽责的跟在老婆岳母身后拎包,三天里,宁之晴对这个女婿没有任何评价。
直到最后一天,傅司砚开车送宁之晴去机场和她男朋友汇合,阮欣才在后车座悄悄凑到她耳边,小声问,“妈,你觉得他怎么样?”
宁之晴笑着说:“妈妈看到了,你很幸福。”
能给她女儿幸福的女婿,她自然是满意的。
在机场外面,阮欣又看到了那位长相儒雅的纪叔叔,他站在一根柱子后面,在宁之晴示意他可以出来打招呼的时候才露面。
阮欣站在傅司砚旁边,目送她妈和纪叔叔离开,纪叔叔推着行李箱,直到在快要看不见的拐角处,伸手挽住了她妈的胳膊。
别的不论,单是这份细心,就比她爸强多了。
离别总是伤感的,阮欣鼻尖酸酸的,想哭,傅司砚伸手搂住她,她偏头把脸埋在他怀里,眼泪全蹭他胸口上。
来来往往的人经过他们忍不住瞥两眼,傅司砚这样的帅哥到哪里回头率都高,此刻他怀里还抱着一个眼圈都哭红了的女人,很难不让人联想些什么。
有人认出了傅司砚,举着手机录了视频。
傅司砚垂眸,温声哄她,“妈说她以后会经常回来看你的,你要是想她了,我们也可以去看她。”
阮欣点了点头,哽咽着说:“我知道。”
傅司砚用纸巾给她擦眼泪,阮欣仰头看她,眼角的泪珠子还在向下滚,突然来了一句,“傅司砚,你好帅呀。”
傅司砚:“......”
从机场出来,两人没有直接回家,傅司砚带阮欣去吃了顿饭,手挽手,漫无目的的在街道上乱逛。
其实是阮欣有话想对傅司砚说,但她想了很久都没想好到底要怎么说。
最后停在一家婚纱摄影店前,阮欣看着门店橱窗里的宣传照,新郎新娘笑得都很开心,想到自己和傅司砚拍婚纱照那会只是敷衍任务,对未来的婚姻生活她也是没有期待的,婚纱照拍得很僵硬。
“司砚,我们抽空约个摄影师,再拍一次婚纱照吧。”
这次我会笑,我会让你感受到,我爱你。
“好。”
傅司砚以为这就是她拉着自己在外面走了这么久的原因,笑着问,“累不累,回家吗?”
“我还有东西要送给你。”
阮欣打开他肩膀上背着的包,抽出她织的那条爱心围巾,盯着他脸,斟酌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要怎么表白。
傅司砚在她拿出那条围巾的时候,就露出了受宠若惊的表情。
“你织的?”
阮欣点了点头。
傅司砚唇角翘起,“什么时候织的,我怎么没看见过?”
“在彤彤家织的,织好久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送给他。
傅司砚见她支支吾吾的,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一下,“送围巾给我,是想一辈子拴住我吗???”
阮欣微微一怔,他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她突然感觉到惭愧,女人送男人什么东西的意义他都知道,她却不曾送过他什么东西。
“是这么个意思。”阮欣大方承认,对他说:“你低一下头,我帮你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