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方载酒
虞岁皱眉,“外面零下,你想冻死我?”
靳燃脱下了自己身上那件长长的呢绒风衣,披到她身上,“穿我的。”
虞岁没有拒绝,反正就上车下车这几步路。
靳燃的衣服很暖和,还散发着淡淡的青草气息,她捏着衣服两角上了车,然后把空调温度调高,开始说正事,“待会儿你记得给我介绍,不然我不知道怎么叫人。”
靳燃看起来似乎心情还不错,一边开车,一边勾着嘴角,应了声,“知道了。”
下车的时候,他大喇喇就想出去,被虞岁连忙拦下。
她从包里拿出两个口罩,戴在了靳燃脸上,一个往下拉,一个往上拉,一张脸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走吧。”
两个人进了云顶酒店,靳燃推开了西会场的大门,虞岁终于知道有钱人眼中的“小型宴会”是什么样了。
“你确定这不是年会?”虞岁拉着他的袖子,有点不敢进去,“这些都是你的亲戚?”
靳燃点点头,表情有点无辜,“姥姥有七个孩子。”
剩下的虞岁也懒得问了,孩子成家,孩子又生孩子......
这就是豪门贵族,不管里面是什么样,外人看着都觉得盘根错节,声势盛大。
虞岁还在惊诧的时候,靳燃像变戏法儿似的,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礼盒,打开看,是一条流光溢彩的缅甸红宝石项链。
虞岁有些慌,退了几步,“这我不能收。”
靳燃仿佛料到了一般,揶揄地看她,“谁说要送你了?借你戴戴。”
“至于那么隆重吗?”
靳燃走到她身后,撑着项链小心翼翼地绕过她的脖子。
他的指尖有些凉,虞岁甚至感受到了轻微的颤抖。
戴好以后,他走到一旁,满意地看了看,然后伸出了自己的臂弯,示意虞岁揽上来,“走,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帅哥美女。”
于此同时,与他们一条走廊之隔的东会场,覃榭舟正在台上致辞。
今天是他们公司的年会,昨天他想给宋祁川透露的消息也是这个。
靳家老太太过寿,地方选在了他对面。
覃榭舟还打听到了,“靳燃那小子要带女朋友过去。”
宋祁川当时神色浅淡,仿佛并没有放在心上似的。
可今天还是跟覃榭舟一起过来了。
覃榭舟从台上下来,噙着笑,“还能坐得住?”
宋祁川抿了口酒,瞥他一眼,没说话。
覃榭舟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刚打听过了,私密性很高,混不进去的。”
宋祁川放下酒杯,“嗤”了声,“那是你没本事。”
他往外走,覃榭舟也跟了上去。
只见宋祁川出了门便直奔大堂,和经理说了几句话,那经理就给了他一个手牌。
宋祁川拿着那张手牌走向西会场,给门口的侍应生看了眼,人就直接放他进去了。
覃榭舟被拦在外面,一脸懵逼。
虞岁和靳燃不在会场,他们去了休息室。
里面人不多,三五个人,看起来年龄都不小,一位老太太坐在沙发正中央,拄着拐杖,眼睛半眯着,看起来确实上了年纪。
靳燃笑着走过去,“姥姥,生日快乐。”
旁边的中年女人先是打量了虞岁几眼,然后笑着称道,“你姥姥都多大年纪了,要祝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靳燃半弯下腰,“姥姥,你不是要看我女朋友吗?看,给你带来了。”
虞岁适时向前走了几步,十分乖巧地笑,“姥姥好,我叫虞岁。”
姥姥笑眯眯地伸出手,把他俩拉到身前,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楚,声音有些浑浊,但听起来确实是高兴的,“好好,这丫头好。”
靳燃看起来跟姥姥关系真的很好,那么洒脱不羁的一个人,乖顺得像只小猫一样,老人问一句说一句,怕她耳背,还特意提高了音量。
虞岁没什么能插嘴的,就在一旁静静地坐着。
没过多久,来了几个模样年轻一点的男女,几句家常话说完,便不住地打量虞岁。
其中一个中学生模样的小男生走到靳燃旁边,小声问,“表哥 ,这是你女朋友吗?”
靳燃看了虞岁一眼,语气不无自豪,“对啊,正不正?”
“正。”
虞岁有些不好意思,“小帅哥,你也很帅呀。”
那小男生似乎鼓足了勇气,问她,“嫂子 ,你也是明星吗?怎么没在电视上看过你,你演过什么电影啊?”
靳燃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长得好看就一定要当明星吗?”
“那嫂子是做什么的?模特吗?”
虞岁笑了笑,“姐姐是拍模特的。”
身后突然有个女孩子发出惊呼声,“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魅尚盛典上拍我哥的那个女摄影师!”
虞岁回头看她,女孩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补充了一句,“我在热搜上见过你。”
说罢,女孩俯身到姥姥身边,说了一句,“这次是真的。”
虞岁瞥了靳燃一眼,对方耸了耸肩。
看来他也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
虞岁心里的负罪感顿时松解了不少。
-
宴会正式开始,一众人转移到了会场。
靳燃拉着虞岁躲到了一旁的餐点区,跟她解释,台上致辞的是大舅舅,也是靳家如今的实际掌权人。
虞岁有一下没一下地听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好像有一道视线黏在自己身上一样。
她回过头,四处看了看,确实看到几个偷看她的人。
只不过都很面生,应该只是好奇,她又收回了视线。
她和靳燃窝在那里吃东西,因为礼服很紧,勒着她的胃,她没吃几口就吃不下去了,锤了靳燃一下,“都怪你,我都快窒息了。”
靳燃说了什么,宋祁川没听清。
他站在会场后方的罗马柱旁,整个人像是从冰窖里捞上来的一样,浑身散发着寒气。
不一会到了合照环节,虞岁本不想上去,可靳燃硬拉着她过去了。
在小辈的行列,他和虞岁并肩站着,快门按下的瞬间,他却伸出手,揽上了虞岁的腰。
虞岁半边身子瞬间僵硬,她扯着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坚持拍完了那几张合影,靳燃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挥挥手往旁边跑,“我尿急,去上个厕所。”
她并不知道厕所在哪里,无头苍蝇一般转进了走廊。往前走了几步,估摸尽头也没有厕所,她刚转身想走,突然被旁边窜出来的人拉进了消防通道。
虞岁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求救,一阵熟悉的清冷松香便扑向了颈窝。
宋祁川又喝酒了。
他把她按在墙上,楼道里有飞扬的灰尘,鼻腔中灌入酒精的气味,而虞岁呼吸凝滞,几乎以为自己会死在这个霸道的吻里。
宋祁川没有松手的意思,虞岁有些急了,感受着长驱直入的掠夺,她突然张嘴,咬住了他的舌头。
这个男人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一只手掐着她的腰,一只手固定住她的后脑勺,虞岁下了猛劲,不一会儿闻到了血的腥甜气息。
她蓄了力,一把推开宋祁川,擦擦嘴,然后气沉丹田地吼了一句,“你有病啊!”
宋祁川眉眼阴鸷,直勾勾地看着她脖子上的项链,声音有些破碎,“不要跟他在一起。”
虞岁愣了半秒,然后笑了。
她笑起来很好看,眼神里飞扬的讥讽像那颗红宝石一样鲜明。
她说,“我凭什么听你的?你是我什么人啊?”
宋祁川没有理会她的质问,他抬头看她,眼眶有点红,“岁岁,跟我走吧。”
“跟你走,然后呢?继续没名没分地待在你身边,成全你对另一个女人的遗憾吗?”
宋祁川的声音有些祈求的哀怨,“没有别人了,我只想要你。”
虞岁沉默了片刻,眼神颓败,“你拯救了我的人生,我应该感谢你,如果你想上.床,我可以陪你,就当我还你这十年的照顾了。”
她说着,打量了周围,勾唇笑了笑,“你要在这里吗?”
宋祁川按住了她试图脱衣服的手。
他久久没有说话,黑暗的楼道里只有一个绿色的安全标识灯,散发着很微弱的光。
宋祁川走了。
虞岁靠在墙上,慢慢地滑了下去。
她离开了会场,没有知会任何人。
靳燃从里面追出来,问大堂经理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白裙子的姑娘。
经理递给了他一串项链。
-
虞岁打了车回家,她冻得瑟瑟发抖,进门时口红是花的,头发也是乱的。
李艺宵吓了一跳,“你被人强.奸啦?”
虞岁面无表情地走进卫生间洗了个澡,换上自己的小熊睡衣,然后就钻进了卧室,“我睡会儿。”
谢媛媛和李艺宵对视一眼,谁也没敢说话。
虞岁这一觉睡了很久,五个小时以后,李艺宵见她还是没有起床的意思,给覃榭舟打了个电话。
“你们家渣男又把我们家岁岁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