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攀枝花
☆、第 116 章
应龙觉得, 自从那天自己在鹿蜀的直视下说出她是初恋的话后, 她对自己的态度就越发冷淡了。
后来仔细一想，他冒了一身冷汗。自从上古时期鹿蜀神兽只剩下一只后，他们繁衍后代的方式很特殊, 就是当上一代寿命将近时, 便会找个地方躲起来, 下一只便在原来的身体上成长出来，传承上一只所遗留的任何东西。
他们不会承认上一个消失的神兽是自己。
现在鹿蜀并没有当初的记忆, 所以对她来说, 他与她之间，是没有任何故事的。
应龙想解释，但是最近鹿蜀躲着他。
每天忙着学习，忙着录制节目, 忙着演唱, 就是没空搭理他。
终于这一天, 应龙终于等到她, 他坐在沙发上, 整个人有些萎靡, 当看到鹿蜀时，神情像是有了活力，立刻站起来，哑着声音叫住鹿蜀：“鹿蜀，我想跟你谈谈。”
鹿蜀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坐到应龙面前。
她只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她被当做替身, 但是也不想离开他，但是也不想面对他，总觉得再看到他自己就会受伤。
这几天不光是应龙，就连她自己都过得很煎熬。
她没有谈过恋爱，在这方面没有一点经验，这种事情也不好去问玄武他们，只能憋在心里。
冷静几天后，她也觉得应该要谈谈。
应龙坐在鹿蜀对面，紧张地摩挲着双手，眼睛有些漂浮，当鹿蜀坐到他对面，他坐立不安，但是却努力控制他的情绪。
鹿蜀坐下，视线落在地上，并没有看他。
气氛有些安静。
应龙打破这平静，“鹿蜀，不要躲我，好不好？”
他们这十年，几乎每天都在一起，他早已习惯生活中有她的存在。
如果知道她会那么在意这件事……不，就算是知道，他也会据实已告，对他来说，不管是哪个时期的她，都只是她。
鹿蜀低着头，没说话。
“我……”应龙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继续说道：“我喜欢的永远是你，不管是以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如果没有以前的你，那我可能不会注意到你，如果不是现在的你，我也早已把从前的你淡忘……我是说，我对你的心从未变过！”
应龙从未说过情话，他也不知道怎么说，只是一心想要把她哄好，这些都是他的肺腑之言。
鹿蜀很少见到应龙慌张的样子，可能是因为身为龙的原因，他沉稳大气，聪明睿智，从未有过慌张之时。看着他慌张的模样，鹿蜀竟觉得有些新奇。
“你对我……是什么心？”鹿蜀抬眸看他。
这件事之前都是心照不宣，鹿蜀现在说出来，直接让应龙红了脸，像是猴屁股似的。
应龙清了清喉咙，“自然是，满满的都是你——当然，你现在还未成年，我会忍住。”
看着他承诺的模样，鹿蜀心里的不安与难受逐渐消失。
“但是……”鹿蜀看着应龙，轻声地说道，“你认识的她，不是我。”
应龙猛地抬头看鹿蜀，仔仔细细地看她，才轻轻摇头，“鹿蜀，她是你，你就是她，如果我连这都分辨不出来，那我没把你放在心上。”
接着，应龙便把她疑惑的地方全都解释，“虽然不知道为何你的记忆一直未恢复，但是我很确定，你就是她。就算……你不是她，我喜欢的，也是现在的你。”
鹿蜀被他的表白弄得说不出话来，她惊讶地看着他，心里的忐忑逐渐消失。
她之所以不安，是对自己的没信心。
感情不像是许愿，只要有运气，就能实现愿望。
“如果……你真的认错了，她回来了，”鹿蜀顿了顿，他要是没认错，那个人应该也是鹿蜀，那只能是她的长辈，不可能再回来，“她……”
鹿蜀想到这里，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说了，她之前的想法，似乎都是为自己找麻烦。
应龙试探地坐到她的身边，拉起她的手，贴上心口处，“我只要你。”
鹿蜀望着他，看到他清澈的瞳眸中倒影着的自己，她喉咙似乎被什么堵住似的，一个热流从脚底猛地往上窜，一直到她的天灵盖，整个身子麻麻的，有点触电的感觉。
“不要躲我，好不好？”应龙第一次用这么卑微的语气，他不想经历那种，明明人就在身边，但是却无法触碰的痛苦。
鹿蜀脸红地抽出手，低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他的感情太炽热了。
鹿蜀站起来，拓荒而逃。
望着鹿蜀离去的背影，应龙露出失落的表情，她还是无法接受自己吗？
鹿蜀躲回房间，躺在床上，她细细地回想着应龙的话，慢慢地陷入沉睡。
苏旭燃和苏旭辉知道鹿蜀与应龙闹别扭了，多次想让她回苏家。
后来鹿蜀心情实在是复杂，还是遵从了他们的意愿，回苏家了。
李洛瑶虽然年近六十，但是依旧貌美，透着成熟的风韵，岁月在她身上，似乎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知道鹿蜀回来住，李洛瑶守在门口，当看到鹿蜀从车上下来，她急忙地迎上去。
十五岁的鹿蜀已经跟李洛瑶差不多一样高，李洛瑶迎过去，直直地扑在她怀里，让鹿蜀都踉跄了一下。
“乖孙，你终于回来了。”当年鹿蜀失踪，她可是难过很长一段时间，她当初还真的以为鹿蜀死了，后来才知道是因为鹿蜀这孩子受伤，要静养，所以才瞒报她的消息。
“奶奶。”鹿蜀乖乖地让她抱住她，“我好想你。”
李洛瑶轻轻地戳了戳她的脑袋，“想我也不回来，你这小没良心的。”
“琴心不是经常回来陪你嘛，我怕我回来，你都看不到我。”鹿蜀撒娇道。
张琴心，当年那个可爱的小胖子，现在也高一了，李家的基因摆在那，长大后也是盘条亮顺，出落大方。
鹿蜀不回来的时候，都是张琴心回来陪李洛瑶。
毕竟当初也是因为鹿蜀的存在，李洛瑶才不催着苏旭辉他们娶妻生子——
虽说催了也没用。
“琴心要是听到这话，不得哭到你心烦。”李洛瑶笑着说道。
鹿蜀挽着李璐瑶的手臂进屋，苏旭燃望天长叹一声，他就知道有小鹿蜀在，大家都把他无视，他大概是个工具人吧。
跟司机一块提起鹿蜀带来的东西，苏旭燃一脸伤心地跟着走了进去。
走了几步，鹿蜀回头，看到苏旭燃的表情，不由得噗嗤一声笑出来，“旭燃哥哥，对不起把你忘了。”
他的表情真的太好笑了。
“忘什么忘，那么大个人，自个家在哪还能不知道吗？”李洛瑶对他不满极了，生了两个儿子有什么用，大儿子三十多岁没结婚，现在好歹还有点进展，可这二儿子连个对象都没有。
自己想要抱孙子的愿望啥时候才能实现？
“妈！”苏旭燃不满地叫道。
李洛瑶扭头拉着鹿蜀就走，还哼了一声。
苏旭燃委屈。
哎，没有对象也不是他的错啊，没点感觉怎么相处下去？
他太难了。
苏旭辉很快从公司回来，与她一同回来的，还有青春活力的田萌萌。
他们俩现在出双入对，如胶似漆，虽然从相貌上看，正在读大学的田萌萌看着与高挑漂亮的鹿蜀没多大差别，但是她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让人看了，还以为是年轻的爸爸带着女儿出门。
鹿蜀把脑海中奇怪的想法给收起来，以人类的身份生活久了，脑海中总是会浮现这种奇怪的想法。
“叔叔。”鹿蜀尽量不透露自己刚才的想法，很真挚地跟苏旭辉打招呼。
苏旭辉停下来，鹿蜀已经长到他肩膀处，再过两年，估计就有一米七几，他宠溺地揉了揉鹿蜀的脑海，“长高了。”
像是许久未见面的慈父。
田萌萌也蹦跳着来到鹿蜀面前，她长着一张娃娃脸，声音也甜甜的，个子娇小，比现在的鹿蜀要矮上一些。
“鹿蜀，好久不见。”田萌萌打招呼。
其实田萌萌知道鹿蜀的存在时，一开始心里是怀着比较龌蹉的想法，比如说苏旭辉对鹿蜀的特别是因为他对她有非分之想，养成之类的想法。
因为翻找苏旭辉的新闻，隐藏在众多商业新闻里的绯闻就是小鹿蜀。
但是相处之后，她才感觉到苏旭辉不是那种人。
其实她当时还有点失落，因为她想着如果苏旭辉真的是那种人，她长着娃娃脸，还挺有优势的。
鹿蜀笑着跟她打招呼，她打量着田萌萌几乎要挂在旭辉叔叔身上的样子，很想跟田萌萌交流一下情感问题。
但是这个想法在脑海中转了一圈，鹿蜀便丢开这个想法。
吃过晚饭后，大家其乐融融地待在客厅里聊天。
相互聊起各自的近况，李洛瑶长吁短叹，回忆近些年来发生的事情，想到鹿蜀都已经能跟应龙打情骂俏，怎么她亲孙子还没有！
“旭燃，你大哥已经把萌萌带回来了，你什么时候也给妈带回来个姑娘？”李洛瑶顿了顿，语气有些不自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苏旭燃，“带个男孩子也行。”
鹿蜀看着苏旭燃捂嘴偷笑，没想到奶奶一上来就那么硬核。
“妈，你乱说什么呢，我只是没找到那个跟我心灵相通的人，更何况，你想抱孙子，你催大哥还不简单？”苏旭燃已经习惯了母亲朝自己集火，这种情况一般分为两种，一是她含沙射影，她催不到大哥，就试图想从他这边下手，好让大哥知道她的着急，另一种就是她也想催自己。
不管是哪种，他都觉得很无辜。
“我哪乱说？别等到时候小鹿蜀都结婚，你连个对象都没有！”李洛瑶这话一说出来，全场静默。
鹿蜀与应龙的事情虽说不是秘密，但是从未有人拿到台面上来说。
大家的静默，更让鹿蜀觉得尴尬。
“妈！”苏旭燃看着鹿蜀脸色微变，忍不住高声叫道。
鹿蜀才十五岁，虽然她真实的年龄不止这个，可现在她确确实实是按照人类的生活轨迹成长的。
李洛瑶自觉理亏，诺诺地没说话。
后面等大家散了，苏旭辉让田萌萌回客房休息，便到鹿蜀房间找她谈心。
“鹿蜀，我可以进去吗？”苏旭辉礼貌地询问。
鹿蜀收拾情绪，应了声，“可以。”
苏旭辉坐在她对面，深沉地看着她，“那小子欺负你了？”
“叔叔，我是不是丢失了什么记忆？”虽说应龙的告白很动人，但是她心里就是有疙瘩，谁会甘愿当其他人的替身？虽说那个人不可能会回来了。
但也正是因为回不来的才让人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