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樊清伊
周延礼一顿,目光扫过桌子上的题本,原本苛刻严厉的话到了嘴边又鬼使神差咽了回去。
他抬眸对上陈佳肴清亮的眼睛,那双漆黑纯粹的眸子里映着他的脸。
他不动声色蹙了蹙眉,而后平淡出声:“快好了,你写你的。”
陈佳肴却又问:“你今晚吃药了吗?”
周延礼目光再次挪向陈佳肴的脸。
陈佳肴一言不发沉默两三秒,而后起身离开书房。
房门关上,周延礼看着桌子上摆得规规矩矩的题本和笔,眉头明显拧深一分。
房门再次被推开,陈佳肴把水杯和药放在桌子上,然后坐回自己的位子拿起笔低头写题。
小姑娘动作很轻,以至于水杯里的水只颠簸了几秒便平稳下来。
一如周延礼的心。
他又看了眼陈佳肴,才端水喝药。
颈间喉结滚动,泄露了男人独有的荷尔蒙气息。
一种微妙的情绪刺激了陈佳肴的情绪,她看着周延礼被水润过的唇,难以自制地咽了下的喉。
她想到,接吻那两个字。
夜凉如水,身上棉被柔软,脑后枕头也是绵软且透着阳光晒过的味道。
很快进入梦乡。
陈佳肴因为白天累,晚上一向睡得很沉。
从第一晚睡在这张床上,她的睡眠质量就出乎意料得好。
今晚依旧。
甚至更甚。
因为今晚有糖。
陈佳肴又闻到了糖葫芦的味道,细腻绵长的甜,她含在嘴里,舌尖轻舔,糖液流了满满口腔,也舍不得咽下。
渐渐的,糖变得柔软,又有些凉,但是又很烫。
这种奇妙的感觉让陈佳肴缓缓睁眼,她看到了周延礼垂敛的眼睫。
夜梦惊醒。
天光大亮。
人类一向难捱悱恻的情感,天亮以后更难隐匿。
-
这周末不考试,周延礼学校有事,一大早就走了。
陈佳肴早饭后去小区散步,探望小灰猫的时候发现它碗里又添了新粮和水,水还是温的。
真是只幸运的小猫儿。
中午徐阿姨来做饭,陈佳肴在旁边帮忙,徐阿姨倒牛奶的时候,陈佳肴面色如常从橱柜里拿出了一个玻璃杯。
“用这个吧。”
徐阿姨一看,“哎呀,今天怎么那么乖,愿意多喝一点了啊。”
陈佳肴笑笑没说话。
下午做题陈佳肴也几乎没怎么离开过水杯,她进进出出地倒水,喝掉,再倒。
然后同样进进出出卫生间。
下午五点多,陈佳肴出了书房。
难得有时间,坐在客厅沙发找了个之前童飒推荐的综艺看。
边看边拍张照片发到群里。
童飒:哟。
童飒:居然有时间看电视了。
童飒:小阿肴你飘了啊。
陈佳肴:看一会儿,你们都吃饭了吗?
尤点点:还没,我爸妈今天不在家,我准备吃泡面。
陈佳肴:哇,其实我也挺想泡面的。但是家里人不让。
陈稳:开门。
陈佳肴:?
童飒:@及格肴,来,小宝贝儿,跟我一起玩消失。
陈佳肴后知后觉想起来,陈稳和尤点点好像是邻居来着。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陈佳肴愣了一下,差点没反应过来陈稳口中的“开门”到底是跟谁的。
她放下手机去开门,门外居然站着陆寻,以及一个小男孩。
是陆寻儿子。
“校、校长?”陈佳肴很惊讶,“你怎么过来了?有事吗?”
陆寻递进来一个礼盒,“朋友送的,刚好路过这儿,给你们带过来一盒。”
说着探头往里看,“你家周教授不在家啊?”
你家周教授……
陈佳肴抿了抿唇,眉眼弯弯,说:“他今天学校有事。”
“真忙。”陆寻说,“我就不进去了,还有事。”
说完又想起什么,“诶?那你晚上吃什么啊?”
陈佳肴说:“有阿姨。”
陆寻拧眉,“什么阿姨?家里请阿姨了?”
陈佳肴还没来得及说是,陆寻自己先否定了自己说:“不可能,周教授要是往家里请阿姨,以后我家就不请阿姨了。”
陈佳肴一顿,没先说别的,而是问:“为什么啊?”
陆寻说:“他不爱陌生人进他家啊,这人领地意识很强的,那么多年一个阿姨都没请过。”
陈佳肴瞬间就懂了。
怪不得徐阿姨每次都把家里收拾得仿佛没来过人一样。
也怪不得周延礼在家的时候,徐阿姨一次都没来过。
这个阿姨,是周延礼打破了自己的规矩,只为留下照顾她的。
这个男人,是真的什么都没说过。
却又总能让她一步步沦陷在他给的温柔里。
以后,以后如果身边没有了他,她该怎么办呀。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零点前。
第23章 偏袒
十二月中旬, 平城迎来又一次降温。
陈佳肴被暖气热醒,慢吞吞从被窝里爬出来,拉开窗帘, 窗外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房子位居十几楼,站在窗边一眼看过去, 整个平城好像就在手边。
但又因为茫茫雾气,显得神秘又不可触摸。
不知不觉, 她已经见证了这个城市的四季。
周末照常周考,周内出成绩。
陈佳肴这学期的分数和名次一直在稳步上升, 每次分数下来丁蓝都会冲她笑笑, 然后拿她做正面教材激励其他人。
陈佳肴本人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因为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她要的根本不仅仅只有这些。
“啊, 马上要去上体育课了。”童飒有气无力趴在桌子上, “这气温这冷风,离了暖气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宗健作为体育委员非常善心地提醒道:“下学期要会考,还有体考, 你一天天就趴着吧,到时候八百米有你受的。”
陈佳肴听后一愣, “什么会考?什么体考?”
宗健很意外, “你不知道?”
陈佳肴的表情告诉所有人, 她不知道。
于是解释了一番,陈佳肴第一次如此积极地上体育课。
课后拉着童飒问:“会影响高考成绩吗?我跑不了八百怎么办?我每次都跑好慢的,还有什么?跳远有多远啊?跟我们平时一样吗?”
童飒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那么紧张,“不是,体考总共没多少分的,丢个一两分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陈佳肴低落地摇摇头, 不再说话。
他们不懂。
他们不懂她有多需要这些分数。
于她而言,这根本不是简单的阿拉伯数字组合,是她靠近周延礼的每一步。
晚上放学,天色已经沉地能滴出水来。
月如钩,颜色浅白,悬挂天幕一角,偶尔被乌云遮挡。
陈佳肴脖子上套着围巾,呼吸间吐出浓浓的白气。她头上也戴着针线帽,再次剪短的头发贴在脖子里,阻挡了风的灌入。
还没走校门口,身边多了一道同步前进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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