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樊清伊
陈佳肴今天没有三心二意偷看周延礼,她起初速度和平时差不多,渐渐就快了起来。
风在耳边吹,头发全掀到后面,脸庞全部露出,眼前视线渐渐模糊。
她几乎觉得自己整个人飘起来了。
直到一股大力突然把她拽停。
陈佳肴懵了一瞬,喘着大气,她眼前一片模糊,耳边也什么都听不见。
她拿手背狠狠抹了下眼睛,看到是周延礼拧着眉在对她说什么。
陈佳肴看着,慢慢抬手碰到了周延礼的眉。
她嗓子被风吹得很哑,“你为什么总是在皱眉。”
“你很讨厌我吗?”
“陈佳肴。”周延礼扣着陈佳肴的手腕,“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听不到。
陈佳肴什么都听不到,她只是大颗大颗地落泪,然后不管不顾的抱住周延礼。
她死死抓住周延礼的手臂,不停地重复。
“周延礼,周延礼你抱抱我好不好。”
“你抱抱我啊。”
夜幕垂,晚风起,明月悬。
车灯如流水。
一隅沉默的角落,周延礼大掌扣住陈佳肴的后脑勺,把她轻轻摁在了自己怀里。
这是第三个愿望。
她顺利得偿所愿。
作者有话要说: 哭着吃过饭的人,是可以坚强走下去的。——《四重奏》
第30章 偏袒
窗外月光清浅, 薄薄一层照在床上,床上的少女面色憔悴,两腮泛红。
周延礼坐在床沿边, 一杯温水在掌心转了又转,等温度又降了几分, 才低声唤:“陈佳肴。”
陈佳肴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她眼睛湿漉漉, 眼睫都成了缕。
房间没开大灯,她睁眼还算顺利, 透过模糊的月光, 看到周延礼的脸。
周延礼不像别人, 即便担心也不过在眉间拧出一抹淡淡的痕迹。
他情绪总是这样波澜不惊平淡如水, 让人看不透。
“要不要吃药?”他低声问。
陈佳肴头脑昏昏沉沉, 喉咙干嘴唇也干, 嘴巴张张合合,声音很低。
周延礼静默一瞬,俯身把耳朵凑了上去。
这是他惯有的温柔给予。
不知道是不是天底下所有的成年男人都这样, 不说好听的话,不露好看的脸。
但却最尽了天底下最温柔的事情。
陈佳肴眼睫眨了眨, 眼角落下两滴泪。
她脖子用力, 抬起头, 凑上周延礼的耳。
因为没办法拿捏好分寸,干燥的唇擦过男人微凉的耳上肌肤。
两个人皆是一愣。
陈佳肴反应过来,一个脱力,头落回——周延礼的手掌心。
他眼疾手快把手垫在了枕头上。
陈佳肴与他对视,眨了眨眼睛。
周延礼反应如常地抽回手,“没力气就躺着。”
说罢起身走了。
陈佳肴看着男人的背影, 一抹慌乱爬上心尖,她挣扎着要掀被子起来,刚有所动作,周延礼侧身看过来,“别动。”
陈佳肴瞬间不动了。
她拿那双乌黑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
也不知道为什么。
即便是在夜里,她眼睛也那么亮。
像楼下的小灰猫。
尤其这一会儿,可怜巴巴的劲儿更像。
周延礼眼底轻动,说:“我去拿药。”
哦。
陈佳肴乖乖躺回了被窝。
在周延礼看不到的地方,陈佳肴耳朵根红的仿佛着了火。
半晌,她慢吞吞从被窝里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下唇瓣。
本来在夜里干燥又病热的唇,莫名其妙更加滚烫。
几秒后房外传来脚步声,陈佳肴收回手的同时扭开脸。
唇角一抹上扬的弧。
此时零点还没过,这是她偷来的一个愿望。
周延礼再次推门进来,手里两杯水,里面各自放着吸管。
陈佳肴看过去,其中一杯水容量只有拇指高,里面的水浑浊。
陈佳肴疑惑看向周延礼。
周延礼把浑浊那杯的吸管递到陈佳肴嘴边,陈佳肴没问什么,张口就喝,第一口就皱起了小脸。
是碾碎的药。
太苦了。
陈佳肴下意识要吐,下一秒就听周延礼说:“一口喝完。”
陈佳肴忍着一口喝完,周延礼立刻把清水吸管递上去。
陈佳肴大口喝,清了口腔才吐出吸管。
然后再次拿一双被苦出泪痕的眼睛看周延礼。
周延礼只对上半秒,匆匆收回目光,抬起手掌覆盖在她眼睛上,“睡觉。”
陈佳肴闭上了眼睛。
房门开了又关,房间陷入一片寂静。
陈佳肴没有睁眼,大概是喝了药的缘故,本就低烧的她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恍恍惚惚揭开梦境,她以第三视角看到三年前的她。
村里没有初中,只能去镇上,没几个班,学生更少。
学生不学习,老师也不怎么上心。
但是家长上心,于是便让老师办补习班,好让孩子送去老师那里多学点。
全班都去了,陈佳肴没去。
因为没钱。
后来老师说可以让陈佳肴去帮忙做饭打扫卫生抵扣,陈佳肴当然愿意,奶奶也很高兴。
大家都觉得认识到了好老师。
后来……
陈佳肴看到十几岁的她被关进厨房里,蒋园路以各种帮忙拿东西帮忙整理衣服的理由对她动手动脚。
这些全部发生在昏暗的角落,没人能看到。
即便有人看到,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因为老师明明是在帮助学生。
又没有做什么过分逾越的行为。
直到这些行为被一个男生打断。
是蒋胜。
十六岁的蒋胜,高中住校,只有周末和假期才会回家。
这也不算他的家,毕竟蒋园路只是他的叔叔。
蒋胜不敢真地忤逆蒋园路,他甚至一句话都不敢说,哪怕他知道更多真相。
所以他只能假装一次又一次地不小心闯进厨房,以及各种角落。
没几个月,陈佳肴就退学了。
她对学校没什么太好的印象,只是觉得那里不管老师还是学生都有辱于教育。
冬天的夜绵长,也干冷。
陈佳肴看着十二三岁的她背着书包踏在泥泞路上,一路安静无声,最后被一只野狗吓坐在地上。
她也没哭,只是安安静静爬起来,一直到家门口看到奶奶留的那一道光,她才抬起手背开始抹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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