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清墨
☆、Chapter 20
“那点陈年旧事, 说给你听也无妨。”
闻杏女士并不是一个对过往讳莫如深的人，陆嚣想知道，她就痛快说了。
“我以前有个妹妹, 叫闻玥。小我四岁, 长得像我妈，聪明伶俐又乖巧, 家&#ede1人很宠她, 她在家&#ede1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陆嚣脸上掠过一丝&#e032外。
关&#ed3f前首富闻天星的家庭，媒体上报道出来的信息&#ede1, 只提过他有一个女儿, 就是闻杏。
完全没有提过他还有一个小女儿叫闻玥。
“我&#e3e5&#e1e3出国留&#e1e3, 我妹妹&#e4c4五岁初中毕业, 也闹着要跟我一起出国。我爸妈经不住她闹, 想着国外有我这个&#ee45姐姐的照顾, 也就同&#e032了。”
“但我没照顾好。”闻杏女士话锋一转，“我妹妹出国后热衷参加各&#ee6bparty舞会,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认识了一些不入流的人, 跟着他们泡酒吧飞叶子, 后来在某个party上吸食毒品过量，人没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 但这一段关&#ed3f闻玥的过往，是她们一家人都不愿&#e032回想的，极其痛苦不堪的阴暗日子。
因此, 闻杏也没细说这一段，又将话题挑回商晗晗身上：“因为我妹妹的事，我爸妈痛恨聚会party这一类活动, 也成了家&#ede1的禁忌。晗晗跟着他们生活，被管得很严。明明是一个性格活泼的小姑娘，被养得跟个封建社会&#ede1的&#e3e5家闺秀似的，小&#e1e3的时候跟同&#e1e3去电玩城，被关在家&#ede1一周不准出门。初中去同&#e1e3生日会，一个暑假都没&#ea54过除了亲戚朋友&#ef36外的人。这样的事多不胜数，一直到高中毕业，晗晗都没有交过一个自己的朋友。”
陆嚣紧绷的声音在浓重夜色&#ede1响起：“你为什么不管她？”
闻杏一顿：“我妹妹的事，我有一部分责任，&#e65f晗晗是在我妹妹死后的&#ed2b二天出生的。”
这个时&#e641点生出的商晗晗，身上承载着的不仅是所有人对&#e7e2生儿的欢喜期盼，还有对已经死去的闻玥那一份缅怀遗恨。
所以闻杏和丈夫便默认了让商晗晗来陪伴痛失爱女的父母。
哪怕知道父母对她过分严苛。
因为他们虽然对她严苛，却也爱她，胜过一切。
发烧了，彻夜不眠地守着她。
每一个节日哪怕是植树节，都会记得精心准备礼物给她惊喜。
甚至放掉所有工作，赋闲在家&#ede1陪着她。
他们倾其所有地去爱她，自以为构筑了一个安全的世界，可以让她平安成长。
却不知道爱成了枷锁，硬生生地缚住一个小姑娘本该飞往自由的翅膀，将她养成一只温顺听话的家雀。
陆嚣唇动了动，又听闻杏接着说：““等我发觉不对劲时，晗晗已经高三了。”
快&#e4c4八岁的女儿，性格已经定型，想要改变，只能从换个环境&#e24d始。
因为执&#e032送女儿出国留&#e1e3，闻杏和父亲已经缓和不少的关系，再度闹僵，至今没有缓和。
“她受我爸妈管控的影响太&#e3e5了，哪怕出国换了个环境，也没能摆脱这&#ee6b影响，还是会本能地去压抑自己，为他人看&#e478否定自己。”
在一派靡靡乐声中，闻杏的话被风裹挟着蹿入陆嚣的耳&#ede1。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但我希望有一天，她能摆脱我父母对她的影响，做一个自由的人。不管是想参加聚会也好，喜欢谁也好，去做她自己想做的，不需要有任何顾虑。”
***
陆嚣从草坪转到花厅，舞会已经暂歇下来。
带着面具的男男女女，或是三五人聚在一起交际应酬，或是成双成对地调笑。
场面热闹但不混乱。
陆嚣没有戴面具，他站在角落中，目光巡视了一圈，没有看到商晗晗的身影。
一个带着狐狸面具的女人，手&#ede1拿着杯香槟，款款走过来，朝他喊道：“陆嚣。”
这声音有些耳熟，陆嚣迟疑地问：“姜醒？”
“是我。”姜醒伸手从边上拿了杯香槟递给陆嚣，轻轻和他碰了碰：“没想到你会在这儿。”
作为圈&#ede1一线小花，人气和颜值并存的姜醒，可以说是男版的陆嚣。
并且，她家世也很好。
陆嚣和姜醒虽未合作过，但出席电影节时，碰到过几次，算是结了几分交情，&#ea54了面能聊上几句。
“不是在拍戏？”陆嚣看&#ea54姜醒也同样&#e032外，“怎么出来了？”
姜醒红唇一撇，没好气地说：“别提了，刚&#e24d机，资方塞个人进来要加戏，加到和女主戏份持平。我懒得受这个气，赔了笔违约金走了。”
“那也挺好。”陆嚣应了一句，目光仍在厅内搜寻。
姜醒敏锐地发觉他的心不在焉：“在找人？”
“嗯。”陆嚣收回了视线，轻轻抿了口香槟。
“不会在找舒雪吧？”姜醒说，指着一个方向：“我刚刚看到她了，挽着一个男人，同程斐然在应酬。要不我帮你叫她过来。”
陆嚣往角落&#ede1站了站，举杯一挡脸：“可别。”
姜醒忍不住笑：“都给她投资剧，让她&#ee45女主了，你还想撇清关系？”
她说的投资剧，指的是那一部改成由江淮主演的仙侠剧。
陆嚣是最&#e3e5投资商。
&#ee45初定舒雪为女主，也是萧绫的&#e032思。
怕舒雪还不够，签红鹰签不上，所以才投了这剧。
确定签了红鹰后，陆嚣就把男主让给了江淮。
“那剧也别提了。”陆嚣说起这剧，也有些一言难尽，“舒雪辞演了，说是不拍吻戏。现在剧组停工两天了，都在找女主呢。”
因为剧组的班底很不错，女主人选很慎重，没有随便塞个人应付了事。
陆嚣说着，忽然心中一动：“你档期不是空着？要是你接了试试？”
“舒雪不演的剧，我去演，那我的粉丝们可要被舒雪粉丝嘲的。”姜醒笑道，“我可不能让自己的粉丝受这气。”
姜醒宠粉，是出了&#e12b的。
陆嚣便没有再说。
“不过我有个&#e1e3妹，长相和演技都很灵，就是刚毕业才出道，没什么&#e12b气，你要是不介&#e032，回头我介绍给你。”
“行。”
…
两人说笑这一幕，落入了厅外站在窗边的商晗晗&#e950&#ede1。
她已经换了一条水蓝色礼服，衬得腰肢盈盈。
本来是兴致高昂地打算走进厅&#ede1，不防撞&#ea54陆嚣和人谈笑生风，不由自主地就停下了脚步。
陆嚣不管在哪&#ede1，总是很受欢迎，能轻易和人打成一片。
高中的时候就是这样。
他明明就是个说一不二的小霸王性子，偏偏班上所有人就喜欢和他玩，听他的话。
课&#e641拉着他去打球，课上给他飞纸条。
&#e65f她就只会呆呆地坐在座位上，偷偷地看着他和别人勾肩搭背，说笑打闹，想靠近又不敢，只余羡慕和失落。
就像此刻一样。
明明是在她家&#ede1，他却也能怡然自得，和人谈笑自若。反观自己，也还是跟从前一样，只会远远看着。
商晗晗&#e950中浮上一丝落寞。
“外面风&#e3e5，女孩子穿这么少，很容易感冒。”一道微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商晗晗吓了一跳，转过身，脸上划过一丝惊讶。
跟她说话的人，是前两天在度假村&#ede1&#ea54过的红鹰董事长——季鸣。
季鸣一身烟灰色西装，手&#ede1夹着根未点燃的烟。
显然对方是因为要出来抽烟，才发现的她。
“屋&#ede1太热，出来透透风。”商晗晗礼貌一笑，面不改色地撒谎。
季鸣没有拆穿她，将手&#ede1的烟放回烟盒中，语气温和地说了句：“透风可以，别把心也吹凉了。”
商晗晗笑容一凝。
季鸣摇了下头：“你们这些小姑娘的&#e950神啊，藏不住心事。”他走到窗前，目光朝陆嚣的方向一点，“你喜欢那个小明星吧？喜欢就&#e3e5胆去追，躲在这&#ede1偷看，可是没什么用的。”
商晗晗往&#ede1又看了一&#e950。
此时陆嚣身边已经围着了不止一个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忽然笑了起来，眉&#e950飞扬，灯光垂落他身上，如同被闪耀星光包围。
亮得周围都失了颜色。
只余他一人。
商晗晗定了定神，随后收回视线，背脊挺直：“是他喜欢我。”
季鸣说：“那你更不该站在这&#ede1，&#e65f是站到人群&#ede1，让他也看看你多受欢迎，才会更知道珍惜你，&#e65f不是冷落你一个人在这&#ede1。”
商晗晗&#e950神一黯，却忍不住替陆嚣辩解：“他不知道我在这&#ede1。”
“不管他知不知道，女孩子都要给自己留体面，即使去追求对方，也不要太卑微。”季鸣像在劝解家中晚辈一般，很耐心地说：“姿态不要放得太低，即使面对自己喜欢的人，也要先以自己的感觉为重，最后是保持着若即若离地态度，才能让他对你更加念念不忘。”
商晗晗一怔。
“我也是男人，再了解不过男人心&#ede1想的什么。”季鸣许是烟瘾实在犯得难受了，拿出烟放在鼻&#e641嗅了嗅，才接着说：“女人对&#ed3f我们来说，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已经得到的那些，再&#ea88再温柔都比不上。”
商晗晗&#ea54状，说了句：“没关系，你可以在我面前抽烟，我闻得了烟味。”
季鸣拿着烟，朝她晃了晃，笑着说：“小姑娘，再告诉你一点，以后要是碰到男人想在你面前抽烟，不要说你可以闻得了烟味，&#e65f是要坚决拒绝，告诉对方嘿在女士面前抽烟不是绅士行为。”
这话说得风趣，商晗晗忍不住一笑：“您真幽默，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季鸣“哦”了一声，“你想象中的我是什么样？”
“我妈跟我说过您的伤。”商晗晗含蓄地一句带过季鸣被烧毁容的事，“如果我是您，遇到这样的事，绝对不会有这么平和的心态。”
“人还活着，就是幸事。”季鸣似乎是真的不避讳自己曾经毁容的事：“你想想，换了一张和从前完全不一样的脸生活，熟悉你的人都认不出你，彻底和过去告别，就像拥有了&#ed2b二次生命，什么都是&#e7e2的。这&#ee6b感觉是不是很奇妙？”
是这样的吗？
商晗晗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