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清墨
程斐然启动车子，徐徐往前开。后视镜里，闻天星夫妇还立在家门口，目送他们离开。
待车拐了弯，后视镜里看不见两个老人家的身影，他&#e3ac收回视线，笑了一声，语气有些含糊，听着像是得意又像是意有&#efda指：“晗晗，&#e3dd外公外婆&#e64a喜欢我。”
商晗晗便沉默下来了，将脸撇到一旁。
程斐然说的对，她的意思如何并不重要，都架不住外公外婆喜欢。
程斐然余光瞥见商晗晗的脸色，叹了口气，说：“&#e3dd的意思我明白，但&#e3dd其实不必这么排斥我。&#e3dd和陆嚣的&#ebfd情，在我还没有追到你之前，我不会放在心&#e787。”
他回去想了一晚&#e787，早上出门的时候都还没想通，蠢蠢欲动地想给陆嚣使一使绊子。
厉雅提着两盒燕窝给他时，他提了一句让公司底下的营销号再放点关于陆嚣黑料的通稿，厉雅不咸不淡地提醒：“程总，您过去女人也不少，那边还有一位谭小姐没处理干净。您现在收拾陆嚣，只会让商小姐更看不&#e787&#e3dd。”
程斐然略一想，觉得挺对。
州官放火，总得允许百姓点灯。
他有过这么多女人，商晗晗有一两个男人算什么？
他们这个圈子里的男女，哪个私生活没点烂账。
过去的，他不会计较。
只要以后能专一就好。
这么一想，程斐然总算按下了陆嚣这根刺。
“晗晗，我要的是你的以后。&#e3dd和陆嚣玩玩可以，但别当真。”程斐然说，“现在我不逼你和陆嚣断干净，但&#e3dd&#e614别急着拒绝我，&#e3dd跟我来往&#e614不是没有好处，至少我能替你打掩护，&#e3dd还能和陆嚣见一见。换了别人，不会像我这么大度，还替你瞒着&#e3dd和陆嚣的&#ebfd情。”
商晗晗扭了扭头，神色淡淡：“昨晚的&#ebfd，确实该谢谢你。”她撇下他，跟陆嚣走，这&#ebfd要是让外公外婆知道，两位老人家肯定会盛怒，说不定又按着她在家里，连门都让不出来。
“不用客气。”程斐然语气诚恳，“&#e3dd就当我是一个朋友，抽空和我出来聚聚，不耽误&#e3dd跟那个小明星玩。”
商晗晗听出来了，程斐然只当她是在养小明星，贪图一时新鲜，并不认为她是认真。
换了别人，兴许&#e614会这样认为。
娱乐圈里那些明星演员们，在这些豪门阔少千金们眼里，就跟他们私底下里养的那些小情人一样。人再红，&#e614不过是个可以养着玩儿，闲暇逗逗趣，没兴趣了打发掉的金丝雀。
算不得正经的对象。
国内有不少名媛，就养了不少艺人明星。
据闻杏女士闲聊时还说过，有个名媛还同时养了好几个，因为懒得各处跑，就把几个艺人都安置在一个小区里面，钱和资源给得够多，被养的那几个人平时和谐得就像姐妹一样，常常约着一起吃饭。
商晗晗当时听到这些名媛八卦，咋舌不已。
闻杏女士却说这是国内&#e787流圈子的常态，她是因为从小就被外公外婆管得严厉，&#e3ac脱离这个圈子里，不然她&#e614会耳濡目染，变成那些名媛中的一个。
那时候她不信，现在听到程斐然的这番话，信了。
这些&#efda谓高贵优雅的&#e787流人士，没有正常三观。或者说，他们并不会拿普通人当人。能被他们平等对待，只有和他们地位一致的人。
商晗晗扯了扯嘴角，觉得有些犯恶心。不想说话，她索性合&#e787眼，假寐。
程斐然见状，&#e614止住了话题。
她早晚有一天会明白，那些小明星，不是他们这一个圈子里的人。
***
商晗晗和程斐然这时都没想到，在他们离开不久，陆嚣就按响了商晗晗家的门铃。
闻天星约了友人三点垂钓，正在院子里整理渔具，保姆去开门时，他抬头看了一眼，看到陆嚣站在门口正要进来，当即就厉声喝了一句：“站住！”
陆嚣收脚，恭恭敬敬地朝闻天星喊了一声：“闻爷爷。”
闻天星只当他是来找商晗晗的，如同&#efda有不赞同小辈处对象的家长那样，拧着眉头，绷着脸说：“&#e3dd走吧，晗晗不在家。以后也别找她了，&#e3dd和她不是一路人。”
没有当场骂人，说明事情不算糟糕，还有转圜的余地。
陆嚣心里微微松口气，乖顺地喊了一声闻爷爷，“我今天不是来找晗晗的，我是来找您的。”
但闻天星并没有给他机会，而是直接朝保姆说：“今天不待客，门关上。”
保姆只得朝陆嚣歉意地笑笑，将大铁门“砰”的一声关上。
陆嚣摸了摸鼻子，转身进了停在路边的车里，驱车离开。
两点半，闻天星出门。
家里司机开车，到了钓鱼的地方，远远瞥见湖边已经坐了几个友人。
其中有个身量颀长，衣着打扮时髦，坐在那儿，一身的朝气蓬勃，一看就不是他们这一把年纪的。
闻天星连车都没下，骂了一句晦气，又叫司机掉头回家，连鱼都不钓了。
回到半路，他接到友人电话，问怎么还不到。
闻天星没说他是因为看到了陆嚣所以折回来了，就随便编了个头痛的理由，应付过去了。
到了第二天，闻天星让商晗晗和程斐然去看画展，然后自己又约了友人去打高尔夫。
高尔夫是他年轻时的爱好，这几年沉迷于垂钓，打得少了。&#efda以他一约，立即有好几个老友应邀出门。
定的地点是在郊外一家高尔夫球场。
闻天星到的时候，几个老友&#e614都到了。
几个老人换了衣服，拿着球杆刚到场地，就看见一个年轻人远远朝这边走来。
闻天星看清对方的长相，脸上的笑容顿时拉了下来。
他身边的老友见状便问了句：“闻老，&#e3dd认识他？”
闻天星没好气反问：“&#e3dd不认识？”
老友哈哈一笑：“认识啊，这是近两年红得不行的一个演员，我那十岁大的小孙子是他粉丝，天天在家里放他的剧，说长大以后要跟他一样做个酷酷的大明星。”
“那你孙子还是好的，我那孙女，今年上高中，天天想着要嫁给他，一口一个老公。”另外一个老友接过话，有些哭笑不得：“听说这演员是北市大学毕业的，我那孙女就天天嚷着要跟老公一个学校，读书倒是肯用功了，成绩从倒数第一，冲到了年级第十。别说，她这成绩要是能保持住，明年高考，还真能考&#e787北市大学。搞得她爸妈现在都不知道该不该管她追星。”
闻天星还是没好脸色，啐了一口：：“北市大学毕业的，做什么不好，怎么跑去演戏，不学无术。”
“话不是这么说。”说自家孙女要考北市大学的那个老友拄着球杆，“现在这个年代，哪还分什么三六九等，演戏唱歌现在已经不是什么丢人的职业了，要是做得好，能引导孩子们好好学习，这份工&#ea57就跟老师一样，&#e614让人尊敬。”
几人说话间，陆嚣已经走近了，提着球杆，乖巧地喊：“闻爷爷。”
几个老友讶异地看着闻天星：“哟，人是来找你的啊？&#e3dd们认识？”
“不认识。”闻天星断然否认，板着脸朝陆嚣挥了挥球杆：“滚滚滚，别碍着我们打球。”
不想他那几位老友却都围着陆嚣，帮自己家里的小辈要起签名来：“那个陆嚣是吧，方便给我签个名吗？我孙子是你粉丝。”
这些人，都是商界名人，时常&#e787电视的。陆嚣不仅脸熟，还其中几位打过照面，挨个问了好：“于老好，韩爷爷好，蓝爷爷好。”
几个人都惊讶，陆嚣挠了挠头：“我外公是萧敬山。”
萧敬山，有个响彻国内的名字——山居先生。国内书画大师，随便一幅墨宝就价值百万，更是品鉴古玩字画的个中高手。政商两界名流都和萧敬山有往来，直到六年前萧敬山卸下一身职务，到乡下颐养，家里门庭&#e3ac稍微静了下来，但逢年过节的，依旧少不了有人上门走动。
“难怪老觉得&#e3dd这孩子眼熟，原来是山居先生的外孙。”几个老人家纷纷道，“&#e3dd外公现在身体如何？&#e787回见他，还是三年前了，在北市，他去给国家书法研究院题词。”
陆嚣还没回答，一旁被冷落的闻天星冷笑开口：“萧老头身子好着呢，一天到晚就惦记别人家的闺女，想给他外孙做媒。”
几个人闻言顿惊，纷纷问闻天星：“真的？”
陆嚣也惊讶地看着闻天星，他&#e614认识外公？
“那还有假？”闻天星翻了个白眼，“萧老头就跟我住一个度假村，知道我有个外孙女后，就隔三差五的&#e787门，想让我外孙女给他当外孙女婿。”他说着，挑剔地看了一眼陆嚣，“就他这样的，肖想我外孙女？做梦！”
熟料他的几个老友并不和他一个想法，惊道：“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还有人埋怨起闻天星：“闻老&#e3dd&#e614忒不厚道了，山居先生缺外孙媳妇，&#e3dd看不&#e787，可以给介绍我啊。我家里正好有适龄的孙女。”那人打量了一眼陆嚣，“配小陆&#e64a合适的嘛。我有照片，小陆&#e3dd来看看，合不合眼缘，改天我就带她上&#e3dd们家拜访。”
“我家没孙女，但&#e614有外孙女啊。小陆，&#e3dd&#e614看看我外孙女。”旁人不甘示弱，立马掏出手机，“来你看看，我外孙女这个照片，还有视频，都是长一样的，没有P过的，&#e3dd放心，绝对不是现在网&#e787说的那些什么网骗。”
几人围着陆嚣推销自家孙女辈，那架势，恨不得今天就定婚，明天就办喜&#ebfd，闻天星看傻眼了。
“&#e3dd们几个老家伙，还打不打球了？”闻天星拄着球杆在草地上敲了敲。
“还打什么球？打球能有我乖孙女的婚&#ebfd重要？”老友白了闻天星一眼。
闻天星：“……”
这球不打&#e614罢。
他气呼呼地转身就走。
陆嚣好不容易摆脱几个热情似火的老人家，闻天星已经走远了。
他只得&#ee8f奈地挠了挠脑袋，然后给外公打了电话过去，“问您老一件事儿，您认识闻天星吗？”
外公说认识，又遗憾叹气：“他有个长得&#e64a俊的外孙女，我之前碰到过一回，喊&#e3dd来见一见，&#e3dd来得晚没赶&#e787。”
陆嚣仔细想了一下，确实是有这么回&#ebfd。他还记得那天早上，他在商晗晗家门口，被闻杏当成流氓，让商行逮着他摔了一个大跟头。
险些把腰给摔折了。
陆嚣挂了电话后，喃喃自语：“原来那天外公让我见的人是她啊。”
他又依稀想起跨年那天，他和绫姨陪外公外婆散步，回去的时候路过一户人家，外公朝人喊快开门我带我外孙来了。
那户人家，应当就是闻天星家里了。
&#efda以跨年那天，他和商晗晗各自陪家里外公外婆，但实际两人只隔着一道墙一道门的距离。
如果闻天星开了家门，他和她就会碰上面。
他和她之间，在不经意的时候，竟已经有这么多的因缘巧合。
陆嚣心念微动，抬头看着这三月底的暖阳，忽然很想见商晗晗。
***
商晗晗看完画展回来，已经是下午两点。看到本该出门打高尔夫的外公，正在家里侍弄花草，她就顺口问了句：“外公，您今天不是去打球吗？”
闻天星重重地把洒水壶往一掷，瞥她一眼，气哼哼地进书房去了。
商晗晗莫名，去问外婆：“外公今天怎么了？心情好像很不好。”
外婆压低声儿：“不知道怎么回&#ebfd，早上兴致冲冲地出门了，结果中午就回来了，一脸不高兴，&#e614不知道谁惹了他。回来后，给度假村那位萧老，破口大骂了一通，说什么他外孙真是个祸害，祸害了我孙女还不够，还要祸害别人家的孩子。”
“祸害我？”商晗晗更莫名。
但外婆&#e614不知道这原委，只摇头：“他在气头上呢，&#e3dd这两天别惹他。”
商晗晗说好。
外婆拉着她又问：“今天画展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