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至爱烟味
离老远财财财就看见了淘淘,欢脱跳跃地要挣脱手里的链子,这么小小一只几乎把孟串儿扯了个趔趄。
这小公园就是有一点好,可以遛狗并且狗狗玩耍的地方有围栏,进了围栏撒开链子就可以,不会干扰到在公园的人。而且离孟串儿和于小山住的房子非常近,步行也就2两分钟。
淘淘姥姥是一个60多岁的老人家,长得很年轻,穿得也很时尚,这会儿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似乎很难受的样子。她尝试着站起来,但是屁股刚挪开椅子就又跌了回去,很明显不太正常。
孟串儿赶紧跑过去把财财扔进了围栏,然后来到淘淘姥姥身边问她:“您怎么了?”
淘淘姥姥有点口齿不清:“头,血栓……”
但是孟串儿听明白了,脑血栓犯了,她依稀记得从阿富han回来那个道医在闲聊的时候说过几种急救措施其中就包括脑血栓,但是孟串儿也不太敢迷信这个,毕竟从来没有亲手尝试过。
所以她先打了120然后给小城打电话让他火速送来家里还剩下的23G采血针和一寸针灸针,最后才给那个道医打电话。
“十宣刺血,太阳穴周围有淤堵的也刺了,就像我给你刺过的那样。四神聪扎上一寸的针,停针一小时。”
“太阳穴我知道,十宣在哪?四神聪是什么地方?”
“十宣就是十个手指的指尖以及十个脚趾的指尖,我给你扎过百会穴,你以百会穴为中心,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进针一寸就是四神聪。”(作者表示这是道医说过的急救方式,如果各位家里有脑血栓的病人在发病等救护车的时间可以尝试一下。再强调一遍,生病要去医院!)
“如果我不会扎,能扎坏人不?”
“不能,放心吧。”
小城慌慌张张跑过来:“咋了咋了?”
孟串儿抢过他手中的刺血针和针灸针,一咬牙一狠心,死马当活马医吧反正也扎不坏。一会不行还有救护车呢,这虎妞儿上去就拿刺血针开始招呼。
小城吓死了:“卧槽,串子你给扎坏了咋整!”
“闭嘴!我对那个道医有信心!”
“不是,你对道医有信心,我对你没信心,你给人家老太太扎坏了人家再赖上咱!”
“滚犊子!别影响我!”
一顿操作猛如虎,其实孟串儿心里忐忑地要死。害怕地直咧嘴,小城得得嗖嗖地在旁边说风凉话:“早知道就不该让你出来,你个瘪犊子太能惹事了!”
没想到过了能有五分钟吧,淘淘姥姥居然神奇般地站了起来,说话也忽然变利索了:“太感谢你们了!我觉得好多了!这是什么神奇方法可以教我吗?”
小城张大嘴巴:“这也行???串子你别干券商了,开个医馆救死扶伤得了!”
孟串儿白了他一眼,跟淘淘姥姥微笑着点了点头:“你赶紧给120打电话取消,刚才我叫了急救车。”
又转向淘淘姥姥:“没问题我可以教给你,请原谅我也是现学的,并且拿您做了试验品。”
“试验成功!受益的是我!真的谢谢你这个小姑娘,有胆有识还很果断!平时都是这个小伙子来遛狗,你们是夫妻吗?”
“啊???不是不是,我是财财财妈妈,财财爹生病了在家呢,小城是财财财叔叔。我跟这二百五没关系。”
“你说谁二百五?”
淘淘姥姥哈哈大笑:“你们小年轻可真有意思。我们很有缘分,淘淘和财财一样大,而且每天都要在一起玩。如今你又成了我的救命恩人,今后常来常往才好。”
“别别别,啥救命恩人,我就举手之劳。”
后来渐渐聊天孟串儿才知道,淘淘姥姥年轻的时候生意做得很大,手里有个叫什么“助应素”的制作方法,全名叫做“垂体前叶肾上腺皮质提取物”,早在四十年前就拿到了国家准字号批文。
这个东西很厉害,但是不普及。研究出来的人不属于正统的学院派医生,本来是用来治疗风湿和类风湿的,结果在大量临床试验中发现居然对红斑狼疮、牛皮癣等皮肤病、甚至二型糖尿病等免疫系统疾病有着神奇的治愈效果。
所以在90年代初期赚了很多钱,她有一个女儿目前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实控人。
认识淘淘姥姥是个意外,无意当中救了她也是个意外,把道医的方法教给她,后来她渐渐地不再复发脑血栓更是意外中的意外。
而此后的岁月中,这个因为狗狗结缘的像是随手捡来的老人家在孟串儿和于小山的刀光剑影一样的生活里起到了巨大的,决定性的作用却是当时在公园里的三个人两条狗都始料未及的。
那天阳光明媚,虽然寒风凛冽,可是那样的阳光却让人心生暖意。两只小奶狗在荒凉的雪地上互相追逐,无忧无虑。小淘淘长得特别可爱,大大的脑袋和耳朵,短短小小的爪子。跟财财财你追我赶,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孟串儿和于小山不是待宰的羔羊,但是生活绝对是个大野狼,完全不给他俩喘息的机会,因为吴鹏,起诉了。
不过没关系,大野狼不放过孟串儿和于小山,这两个人也不会放过大野狼的。
第81章 仨人,仨命。特殊的除夕
吴鹏这厮绝对是故意的,他故意在过年前起诉,然后把法院的通知书邮寄到了家里,开庭一准是年后的事,他的目的就是让孟串儿和于小山过不消停这个年。
通知书是小城先拿到的,小城冲孟串儿狂使眼色,趁着出去遛狗的机会两个人才有机会说说这件事。
“咋办?串子?这事肯定得瞒着小山吧?”
“嗯,其实我们可以请律师跟吴鹏慢慢耗,但是现在大猫猫的病完全不能受外界的刺激,所以慢慢耗是不可能的。剩下600多万肯定要还。”
“我手头没钱了……”小城很是懊恼。
“城儿,你跟大猫猫虽然有20多年的兄弟情分,但是你为他已经做得足够多了,一路牵扯你到现在,我心里特别过意不去,所以这是我跟大猫猫必须去面对的事情,但不是你必须去面对的事情,你不要愧疚和自责。”
“你今天说话怎么跟放屁似的呢?啥玩意不是我必须去面对的啊,咱仨,不应该一起吗?”
孟串儿拍了拍小城的肩膀:“你懂我的,咱不矫情了,先把年过了再说。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年终奖还能有一百多,其他的再想办法凑凑吧。”
除夕夜,孟串儿和小城把家里的每个角落都擦得干干净净,而且还挂了两个大红灯笼,给财财财穿上了小红袄,寓意着新的一年三个人的运气都红红火火的。
做了一桌子的菜,然后坐在桌子旁边催促于小山来吃饭。小红袄财财跑到他脚边求抱抱,于小山抱起了财财财走到桌边坐下不吭声。
孟串儿手写了一张卡片递给了他。卡片内容如下:
给大猫猫拜年啦,这是咱俩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
去年炮火硝烟的不算,这一年是我飞速成长的时间点。在你身上我学会了隐忍、克制,还有坚强和坚守。
这些成长在我小小的身体里破茧成蝶,阵痛之后的飞舞让我感受到更广阔的世界,我特别相信那个更广阔的世界在许多艰难险阻之后会跟你坐看云起云落,共拥千山万水。
我爱你,大猫猫。今年我们一定都会很顺利,你是我余生的归途。
请你为了我好好吃东西,好好睡觉,好好调整心情和状态,如果能就医就更好啦!你只要一乐乐呵呵,我就看得到鸟语花香。过年好呀~
小城好奇地凑过去:“啥玩意神神秘秘的?”
于小山一字一句地认真看完。心下一片茫然,卡片上的字每个都认得,但是自己的反应好像变慢了。一句话要琢磨好久才明白啥意思。
最近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像堆满垃圾的堵塞的下水管道,每天都能眼睁睁地看见过往岁月塞进来的一堆一堆的垃圾,自己却无力疏通。
白天有时候会有阶段性的思维活跃,每到活跃的时候就很焦灼,焦灼债务,焦灼状态,焦灼一切。
他看着孟串儿已经不再有心动的感觉,他不想亲她抱她,更不想碰她。但是他深深地知道,自己爱她。
这是唯独不变的东西,于小山爱孟串儿。在这个世界或另一个世界,在不在一起,见不见面,说不说话,恨不恨,乱不乱,悔不悔,怨不怨,都爱。
他现在能知道自己是在一个遍布黑暗的世界里,周身麻木,思绪混乱不堪。他不相信医生能治疗他的心,因为他觉得只有自己才可以治疗自己的心。
可是,于小山的的确确在用自己的力量支撑着。每一秒钟都有结束生命的渴望,那种渴望如山火燎原,愈演愈烈。
就好像一个人全身被上满酷刑,锁骨被穿刺,手脚的指甲缝里全部扎上竹签,鼻子嘴巴全被贯上铁钉,在这种情况下还要背上千钧重担。
而死亡就像是一种诱惑,一种解脱,只要死亡成功全身的酷刑都会被收回,身上的重担可以卸下,每个伤口都会愈合。所以你们说,这种诱惑是不是很巨大?
然而,于小山却在强撑。他不能选择解脱,他知道那对孟串儿而言意味着什么。
有时候在凌晨三点,在情绪即将崩堤,最难熬最灰暗的时刻,于小山会偷偷穿上衣服走在曾经熟悉的街道上,看着天空一点一点亮起来。从前呼风唤雨的自己和现在落魄如一只老狗的自己交互重叠在每个记忆里。
他其实已经忘记自己多久没有睡一大觉,多久没有填饱肚子了,当然这些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他能非常明显地感觉到心中的灯灭了,那盏灯是对生活和世界的光明。
于小山无法面对也得面对彻彻底底的黑暗。但是对孟串儿,和跟孟串儿之间的爱情一直是他心中唯一的温暖,这种温暖仍在。所以面对黑暗的世界他很恐慌,可是他并不冷。
可是他最最在乎的孟串儿,每天为了他东奔西跑,小心翼翼到了极点。那个小豹子似的丫头从未吐过任何一句怨言,哪怕任何一句。她甚至连一个皱眉都不曾有过,永远开开心心。
可是于小山知道,那每天灿烂到极点的笑容有多少是为了自己的状态强行撑出来的。
他想帮她遮风挡雨,可是自己现在却破败不堪。于小山不希望自己成为孟串儿的负担,当然这只是希望,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他已经是了。
所以在状态允许的情况下于小山会坚持一点点地挪,只是最近越来越怕最终有一天挪不动了,当他被所有情绪压倒的那一刻,他将不想再撑也不再撑了。那时候孟串儿会如何自己可能已经无法顾及。
他甚至有一种极端的想法,他觉得他是一个拖累者,他没有欲望没有能力只会把一切节奏打得乱七八糟。
可是孟串儿是个正常人,她应该有正常人的喜怒哀乐,甜蜜幸福,吃饭喝水以及上床。所以他特别想劝孟串儿,如果有另一个男人照顾她陪伴她,能走进她的世界,希望她可以去积极尝试。
至少在孟串儿孤独的时候能有个人在她身边给她一个拥抱。这在之前的于小山的世界观里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的,但现在他想试着接受,他希望孟串儿好,哪怕只是表面上的好。
但是面对这一桌子的菜,和孟串儿情深义重的卡片,还有怀里的穿着小红袄的财财财,于小山知道这话现在说不合适。
“大猫猫?吃饭呀,给你倒上点小酒,咱们仨整两杯?”
“对对对,整两杯。”小城屁颠屁颠跑去拿杯子。
于小山拿着筷子开始食不知味地往嘴里塞东西,他的脑子里的所思所想一句都说不出来,他无比痛恨这样的自己!
孟串儿跟小城碰了一下杯子:“大猫猫!过年好!”
小城开开心心:“新年快乐!”
孟串儿瞪了他一眼,小城挠了挠头:“为啥又瞪我,我哪说错了。”
孟串儿的心思比小城细,她不敢说新年快乐,她也不敢提快乐这个词儿,害怕说了这个词儿,而于小山根本不快乐反而会更加责备自己。
小城哪里知道这些弯弯绕绕,但是他也不敢再瞎说话,就开始闷头大快朵颐吃东西。
电视里的春节联欢晚会的开场弄得跟扭秧歌的大妈们似的,红红黄黄,离远了看像一屏幕巨大的鸡蛋炒西红柿。
外面噼里啪啦不间断地在放鞭炮,财财财吓得从于小山怀里蹦下来钻到床底下去了。
热闹如烈火烹油,而小小餐桌中的悲伤太多,如逆流的河水般不息。孟串儿的心里反而油然生出了一种叛逆,最坏最坏的状况不过如此。
自己就好像一个弹簧,被众多苦难强行压到底,老子偏不信邪,非要死磕到底,只要大猫猫还活着,我孟串儿就一定要反弹回去!
第82章 团队作战和李林隐现
假期其实是到初七截止,但投行的假期相对宽松。因为服务的都是金字塔顶尖的企业主们,这些老板过年的时候都不一定在国内。
一般都带着家人跑到世界各地去度假,既然服务对象都没回来,服务人员自然可以偷懒不去上班。
但是不包括孟串儿。她大年初三就被曾婷婷和于畅的夺命连环call给逼到了办公室。隔着会议室的门就听见曾婷婷在“训”于畅。这个时间除了他们仨,没有其他任何同事在,所以曾婷婷声音很大,丝毫不掩饰。
“串儿姐对你不薄吧?那十个人全去了钱一明团队,偏偏让我用关系留下了你。你能不能上点心!”
于畅小声嘟囔:“我怎么不上心了呀?”
“还怎么不上心?刚才考你的保荐代表人历年考试的真题,10道题你错两道!”
于畅又好气又好笑:“那我的胜率也是80%,这个考试60分就可以过。”
孟串儿在门口憋着乐,打算偷听一会儿再进去。还是第一次听见曾婷婷叫“串儿姐”,看来这丫头就是嘴皮子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