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至爱烟味
“鹏哥,他们俩闹事,说我们这的荷官出老千。我觉得他俩就是来搅和局的。”
“放你娘的狗臭屁!吴鹏总,我俩当你是兄弟,谁来场子都是找乐呵的,钱总刚才一下子输了20万,我们亲眼看见荷官出老千,我们输赢上百万的时候都有,不会因为一点钱跟你在这赖!”付康梗着脖子不服气地冲吴鹏喷道,脖子上因为愤怒一条条的青筋突起。
吴鹏懒散地挥了挥手,海松松开了他们俩。
吴鹏走过来帮钱一明和付康整了整领子,然后嘴角挤出一抹笑:“两位大佬是我的兄弟,我也就不说两家话了,荷官都是我们雇的,你们的输赢跟荷官没关系,所以她没有理由出老千。
那么两位兄弟是怀疑我这个场子不干净了?我吴鹏敢对天发誓,从不赚老千这种恶心吧啦的钱,二位若是信,就继续进里面玩。若是找茬……那咱们,可就做不成兄弟了。”
钱一明盯着吴鹏说:“吴鹏总,现在出不出老千都不是我最关注的了,20万对我来说还真不算个钱,这位叫海松的当众把我和付康这样拖出来,本身也说明你没拿我们当兄弟。”
海松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显然对钱一明不屑一顾,转脸对吴鹏毕恭毕敬地说:“鹏哥,咱家这个狗叫得蹊跷,我去院子外那棵树上看看冒蓝光的是什么东西。”
吴鹏点点头,海松刚转身要走,钱一明大喝了一声:“站住!”
吴鹏皱了皱眉:“怎么着,钱总,您莫不是输了20万就输急眼了赖账吧?”
“我说了我不关注这20万,但是海松让我折面子了,你得让他给我补回来。”
吴鹏挑了挑眉毛,海松回头冷笑道:“怎么补?”
付康叫道:“你要是不这样对我们,像吴鹏总这样好好解释,什么事都没有。我跟老钱好歹在投行圈子里都是有头有脸的,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我们,你一会进去当众给我们跪下道个歉,这20万不管有没有老千,我俩都认了,怎么样?”
海松上去就给了付康一点炮,只听付康“嗷!”的一声倒在地上,海松开始踹他,边踹边说:“怎么样你妈个X,老子一开始就看你们两个不顺眼,吆五喝六的以为自己是老几!”
钱一明一看付康挨打,急忙上前拽,被海松一个横杵子怼到地上,然后被追过去也是一顿踹。
吴鹏把手中烟头扔在了地上,用鞋狠狠碾了几碾:“两位大佬,我的这个场子,动辄上亿输赢的也有,要说这区区20万,我还真没放在心上。可是我怎么瞧着,两位今天过来不像是找乐子,倒像是找茬子的呢?”
钱一明捂着肚子,疼得直打转:“吴鹏,你是不是不想要那一个亿的融资了?”
吴鹏走到钱一明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哎呦呦,我真害怕呀,那一个亿的融资投别的公司,人家敢收吗?少特么拿这个吓唬我,我又不是被吓大的!
别以为你们在融资上帮了我什么,充其量大家就是相互利用而已,别忘了,吴池总那边还要抽走5000万,而你们还要赚我5个点的FA!
我不能为你们两个破了我整个场子的规矩,过来闹事的一律严惩不贷,海松!拖他们两个去高级会客室,教教他们怎么守规矩!”
这海松膘肥体壮,能有200多斤,个子得超过190,说话间就又要像老鹰提小鸡那样把两兄弟提走。
就在这当口,所有的狗又都狂吠起来,眼睛都来不及眨的功夫,从围墙外四面八方跳出来六个持着九二式手枪的警察。
“不许动!全部举起手来蹲下!!蹲下!!警察!!”
吴鹏第一反应就是朝屋里跑,边跑边大喊:“收衣服!!!收衣服!!”认识吴鹏的人怕是从来没听过他能发出这样的声音,不像是人,倒像是被戳了菊花的山鬼精怪,凄厉急促又怪异。
里屋的荷官、叠码仔、赌徒、保镖登时乱做一团,像是大灾难来临之前的逃亡,不到三秒钟就有人跑到院子里来,随即越来越多的慌慌张张的人涌了出来。
小平头迫不得已朝天鸣了一枪:“全部都蹲下!!不许动!本来没多大事的,敢拒捕事儿就大了!!双手抱头!蹲下!”
“啊!!!啊!!”枪声把人们的胆子震破,有些没有见过这种场面的人开始控制不住地尖叫。
钱一明和付康从地上爬起来顺势双手抱头蹲了下来,其他正在鼠窜的人不由自主地随着蹲下。在极度的慌乱中,没有主见的物种都会产生盲从效应,这会给予手足无措的他们以安全感。
“吴鹏!你如果再往前跑一步,我就要开枪了!今天就是来抓你的,明白吗?”小平头这个话除了给吴鹏以震慑,还明明白白地告诉其他人,不要轻举妄动。跟前面警告过的拒捕联系在一起,最大限度地避免异动。
但却正是这句话提醒了吴鹏,吴鹏缓缓地举起手来,慢慢转过身——但他没有蹲下,而是死死盯着小平头,然后冷笑着开口道:“这里的村民何其无辜,你们作为人民警察,已经惊扰到人民了。”
其实吴鹏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听到外面非常嘈杂和混乱的喊声、狗叫声、和一大群人的脚步声。
小平头知道当地的村民可能已经被吴鹏凄厉的喊声集结起来,而原本抱着头蹲在地上的人们开始被“法不责众”的侥幸心理所惑,互相挤眉弄眼,蠢蠢欲动。
情况很危险,是真的很危险。近年来,随着一些案件的曝光、写实电影的关注度上升,人们对个别以宗族为单位的封闭式村庄有了些许了解。
比如解救被拐妇女和儿童,寻找和辨认是一大难题,但到最后解救更是一大难题。落后的村民们甚至会选择无视自己的生命也要拦住警察,用人海战术围住警车。有时候是为了拐来的媳妇儿,有时候是为了买来的孩子。
贫穷是最可怕的愚昧滋生的土壤。近年来扶贫工作的不断开展,是真的真的好太多了,但是那几年的确有个别如同现在描述的“清水村”这样的村子的存在。
警察做事是要遵纪守法的,警察不是土匪,不能因为执行任务不顺畅就把全村的人都叫上特警突突了,愚昧的村民,可恶的村民,无耻的村民,也是人民。
乌泱泱一大群村民带着狗和手电筒,牵着狗冲进了吴鹏的院子,把院子里站了个水泄不通。衣着多以粗蓝布和粗灰布为主,一个一个卷着裤腿子,眼神迷茫而空洞。
他们其实并不知道为啥要过来,又为啥要跟警察对抗。有点像生化危机里变了异或者被操控的僵尸。
小平头双手端着枪,对着吴鹏:“吴鹏!你如果继续顽固抵抗,就失去了最后的机会了,现在你主动走过来,我帮你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
吴鹏的双手渐渐放了下来,耸了耸肩,阴笑道:“警察同志,我没有抵抗啊,更谈何顽固?您可别给我扣高帽子,我担待不起。只怕是今晚我跟你走,你也带不走我。
不如明天我主动去公安局跟您报备,也免得被打扰的无辜的村民担惊受怕,您看我的提议可行不?”
吴鹏说的是屁话,过了今天他没被带走,明天定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再要抓他就已经如大海捞针般困难了。虽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但这个“疏而不漏”也不能是这样的情景之下放走他。
村民们一步一步紧逼向前,地上的赌徒已经有的开始站了起来,五个警察端着枪,谨慎地向小平头靠拢,最后形成六个人背靠背围成一个小圈。
吴鹏不动声色地站在院子里,他知道这时候他跑不掉,但是一会儿乱起来却恰恰是他最好的逃跑时机。
自己跟哥哥从开这赌场的那天起,在没洗白的那天前,终究都有面临这一天的风险,然而一旦被抓,可能这辈子就会在监狱里呆着了,因为他们哥俩可不只开设赌场这一项罪名。
小平头高声喊道:“不要因为个别人的错误毁了自己!清水村的村民们赶快回家!不要受坏人蛊惑!”正气凛然的声音让那些正在缩紧包围圈的僵尸村民们心头一震。
震过之后却还是机械性地向前,向着六位警察压迫性地缓慢逼近。
小平头对着对讲机低声呼救:“清水村进村西转10点钟方向第二排院子,请求特警支援。”
混乱,一触即发。
为了避免再次屏蔽
接下来的故事我会把国家设置,地名设置全部架空。反正你们能看懂就行,不然又会发生昨晚一模一样的事情。
昨天的彩蛋章有惊喜。
同时,今天的部分更新时间提到现在,否则晚上更新完了,又要找我的伟大的主编香菜。
第131章 苍天饶过谁
此时此刻,清水村外四点钟方向的拐角处,涂军和孟串儿已经等来了特警队。
英气勃勃的小伙子们是坐着两辆绿色卡车过来的,下车的时候都带着肃然整齐的威风凛凛,黑色特警服统一的是曾为军人的骄傲;整齐的磨蹭衣物的声音渗透现任公安特警的霸气。
孟串儿数了数,每组两个人一起下卡车,这两个人动作高度一致,跳下卡车的时间不到一秒钟就完成了,然后后面的人紧紧跟上。
总是在最最关键的时刻,这些祖国穿着制服的小伙子们,给人们生存的希望。
涂军跟特警队带队的队长打了个招呼:“江队好,又见面了,你们来了,我总可以跟拍了吧。”
江队严肃地点点头:“跟在狙击手后面,小心安全。”
孟串儿走到了江队身边,鞠了一躬:“感恩有你们。你们辛苦了!还有就是能否调几个人陪我去一趟村里的广播室?”
涂军赶紧介绍:“江队,她是孟串儿,世界著名的战地记者,您放心她不会给您添乱的。”
江队问道:“你要去广播室做什么?”
“我从对讲机里听了个大概,我不相信村民会做出什么愚蠢的行为,而一旦如果是吴鹏花钱雇的,村里广播室的喇叭可能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我争取用最大力量减少人员伤亡。”
江队看了看涂军,又望了望孟串儿,当机立断:“给你派四个战士!注意安全!”
孟串儿感激地连连点头:“好好好,赶紧出发!不耽误您的宝贵时间了。”
特警们潜入刚才负责监控的警察出没过的那片草丛,井然有序地向村口摸索,从节奏到步伐每个人都一模一样,草丛沙沙作响都变得有规律可循,要是不仔细看,更像是深秋的寒风吹动的观感。
孟串儿跟在四个特警后面,排在所有队伍的最末尾,她尽量保持跟特警们一样的速度和动作,保持整个队伍的和谐性,然而不一会就开始气喘吁吁。心下暗想:得亏到村口也就2.5公里,这要是再长点容易跟着跑吐了。
“什么人!”设路障那四个傻狍子在特警们极其靠近他们的时候,终于感觉到身边草丛的不对劲,拿着手电筒照射着走过来。
其实他们心里是没有太多忧虑的,在他们的蠢脑子里,路障的设置都是带倒刺的,车过来强行闯入就会爆胎。而这个地方是不会有任何行人出没的,没车根本过不来。
这就是陷入思维惯性里的直线蠢货,现在院子发生了啥他们都不知道,毕竟警察是从围墙翻过去的,翻过去的时候顺带手先把能看到的监控给剪了。
特警哪里会给他们用手电筒照到的机会,战术枪灯一开,强光晃得傻狍子们只顾着有手遮挡眼睛,孟串儿都没来及的观摩一下怎么制服他们,等她从草丛里爬上来,四个傻狍子已经被铐了交给村口蛰伏的二组了。
四个特警和孟串儿去寻找广播室了,其他特警冲着吴鹏所在的院子快速奔去。
院子里越来越小的包围圈内,“刘队,怎么办?”离小平头最近的警察有点焦灼地问道。
小平头分组的时候是十分讲究的,他把刑警队的兄弟们分到了出第一现场的组,此刻他身边的五个警察全是刑警。
在他眼里,刑警的警种的含义就是要去面对最高级别的风险,就是要把最大的存活机会让给别人,不管这个别人是自己的伙伴还是普通人。
兄弟们没有一个是怂包,跟着自己枪林弹雨过来了,只是今天这种场面若是出了问题,真是有点冤。因为这意味着没有倒在吴鹏这种人的手下,却在外围被KO。
这滋味,不好受。明知道这些愚昧的人为了蝇头小利受了坏人蛊惑,可是作为一名警察,明白法律的底线是什么,这些人罪不至死,贸然开枪更会激起无边愤怒的情绪。左右为难之下,这枪竟成了空有震慑力的摆设。
小平头咬着牙,带着兄弟们向后一步一步地退,他把枪上了膛对着吴鹏吼了一嗓子:“吴鹏!你这是在威胁警察!你不要亲手给自己加罪名!”
吴鹏奸笑:“我冤枉啊,在场这么多双眼睛,这么多只耳朵,有谁看见听见我威胁警察了?就算我犯了点小错,可您这属于欲加之罪啊!”
铁链子拴住的藏獒们再一次地疯狂吠叫,特警带着旋风一样的气场强势进入院子,里外包抄,在最外面形成了一个更大的包围圈,把小平头等人和打算闹事的混混们全部围了起来。四周围墙上的狙击手也已经瞬间到位。
吴鹏已经彻底绝望,心态上由极端的恐惧和惊惶延展成破罐子破摔,人的脑子在这种极度失控的状态下容易呈现癫狂状态。
此刻的吴鹏已经知道自己跑不掉,被抓到可能就得把牢底坐穿,反抗是徒劳的,但是肯定比不反抗爽,这辈子估计只能爽这最后一次了。
他转脸冲着人群大喝:“平日里你们都没少分我的钱吧?这些人要断你们的财路,给我冲啊!”
这是正常人无法理解的疯狂,就像某期电视法制节目介绍说有两个很穷的人,邻居之间农闲时间打牌,其中一个输掉了不到一百元钱,怀恨在心,回家之后越想越气,转身出去把赢钱的人砍死了。
特警们已经做好了搏击的准备,等待着上级最后的命令。就在此刻,村里的各种大喇叭响起了孟串儿的声音:“请大家听我说几句话,我不是警察,也不是吴鹏那边的人,所以我很公平。”
一个标准播音腔的女音回荡在整个清水村的空气中,听惯了操着方言的男性声音,人们对这样的声音有着说不出来的好奇。
吴鹏简直要疯了,他居然能在J市这种荒郊野外的破村子听到他这辈子最厌烦的声音,而他就算处于癫狂的状态也知道孟串儿一开口,绝对没好事儿,所以他挥舞着双手命令道:“别听这娘们的!给我上!”
狙击手在围墙上请示上级:“吴鹏面前有两个保镖,大概有7成把握可以击中。”
但是此刻的喇叭一响,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吴鹏说了啥,一来声音没有喇叭大,二来此刻是真的没人关注。
“再等等,看看这个孟串儿说完之后的反应。”江队给狙击手继续下达原地待命的指示。
“现在清水村已经被警察包围了,公安系统出动了特警,警察今天无论能不能带走吴鹏,吴鹏都不能再给你们钱了。吴鹏不是你们的亲人,他能给你们的只有钱。
所以我非常理解大家对于不能够再拿到钱的遗憾,我决定给大家补偿。现在我身边有人做登记,来广播室报道的前二十名,一人会领到一千元钱的补助,后二十名一人五百元。
先到先得,决不食言。现在请大家来广播室门口排队领钱,四十名之后每人有安慰奖十元钱,先到先得,决不食言!”
最后一句“先到先得”决不食言还没有落地,院子里已经没有人了,本就是被钱雇佣的混混们,呜嗷嗷呜地像饿急了的野兽一样争先恐后朝广播室跑去,后面的因为院子门太窄,不顾狙击手趴在墙上直接踩着亲人肩膀翻墙跑了。
场面混乱到吴鹏在后面气急败坏地狂喊:“我给一万!我给一万!”可惜没人听见,或者在孟串儿一针见血地把道理戳破之后,没人相信吧。
特警们面面相觑,没有接到江队行动的命令只能原封不动地守在院子里,江队目睹了整个场面,回头冲着已经笑趴了拿不稳摄像机的涂军问道:“你这个同行,做事这么邪性的吗?”
涂军哈哈大笑:“她……她她现在在投行工作,用的是投行思维,不行了我得把这段掐了,镜头晃得没法看了。”
孟串儿找广播室很容易,因为村支部办公室门口有牌子,还有个特别简陋的小路标,简直就是专门为这几人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