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僵尸嬷嬷
彩邦也看出奚薇的局促,想了想,忽然问:“深哥,你是哪年的?”
“怎么了?”
“随便问问嘛。”
菲亚说:“他九一年出生的,看不出来吧,九零后。”
彩邦说:“那今年三十岁了,跟薇薇一样诶,不知道你们俩谁大。”
霍良深说:“我比她大几个月。”
彩邦闻言愣怔:“啊?你怎么知道?”
他推推眼镜:“我的月份比较靠前,概率上来说应该是的。对吧,那位。”
然而那位并不搭话。
菲亚沉默片刻,转过头,好奇道:“对了,薇薇,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嗯,是。”
“春节也在这儿过的?”
“对。”
“家人呢?没有跟他们团聚吗?”
奚薇顿住。
霍良深仓促地转头看了菲亚一眼,想阻止,但为时已晚。
他不想戳她的心。
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要知道按照奚薇的个性,很可能当下黑脸,说出一些很难听的,让大家下不来台。
他早就领教过,无论什么场合,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只要触及到她的禁区,她不会留任何脸面。
霍良深见她眼帘垂下,情绪一闪而过,藏得很好,只说:“没有,我和彩邦他们过的年。”
平淡的语气,叫他听得难受。
之后再没言语。
车子直接开到县里的酒楼,奚薇并不和他们同桌,没过一会儿新郎新娘到场,站在门口迎接宾客。
这些流程奚薇都经历过,很熟悉,很喜庆。
宴席吃完,霍良深和菲亚没有多留,打过招呼就走了。
下午奚薇和彩邦他们留在酒楼里打麻将,格格跑出去找同学玩儿,大约四点,牌局散了,奚薇困得厉害,坐车返回西河古镇,回到自己家,上了楼,倒头就睡。
醒来天色已暗,街灯四起。
她出门吃砂锅米线,吃完回来又躺到床上睡觉,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疲惫。
约莫十点,手机铃响,彩邦来电。
“喂?”奚薇迷迷糊糊翻身,猜想那边已经闹完洞房,于是问:“你回来了?”
“嗯,我和妈刚到,在收拾房间。”
奚薇打个哈欠:“明天再打扫吧,现在都几点了,今晚也不做生意。明天我帮你们。”
“好啊。”彩邦说:“对了,你那边有没有角阀?”
角阀?
“怎么了,水龙头坏了?”
“是啊,浴室花洒一直在滴水,可能是角阀的问题。”彩邦语气懊恼:“刚才给电工师傅打电话,他喝多了,来不了,我看能不能自己修。”
镇上只有一个电工。
奚薇掀开被子起身:“我过来看看,你先别乱动。”
“好。”
她穿上睡衣和夹脚拖鞋,去仓库翻出一只角阀,拿到隔壁。
“彩邦?”
“诶,我在二楼!”
奚薇仰头看了看,顺着楼梯上去,走到拐角,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靠在客房门边。
她愣住,以为自己眼花。
霍良深回头,打量她乱糟糟的头发和皱巴巴的睡衣。
他……
他不是走了吗?
第27章
奚薇放慢脚步。
二楼走廊空间狭窄, 他生得高大,抬手就能碰到天花板的灯, 与这地方显得格外不协调。
霍良深望着她没说话。奚薇也不吭声,走近了,他稍稍往前歪,几乎挡住了整个门。
“请让一让,我要过去。”
她竟然会说“请”?
霍良深觉察到强烈的疏离,直接问:“你这几个月跑哪儿去了?”
奚薇奇怪地仰头看他:“跟你有关系吗?”
霍良深抱着胳膊靠向门框:“非要这么和我说话是吧?”
不然呢,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难道假装时过境迁,像老朋友一样闲话家常?
刚分手的时候, 她的确这么装过, 装得连自己都信了。
怎么可能呢, 情人分手, 怎么可能变回朋友。除非没有爱过,或者已经不爱了。
想到这里, 奚薇愣住,没来由的发恼, 递上眉尖, 她粗暴地挤开他, 直奔浴室。
彩邦正在拿盆接水。
“我来看看。”
她弯腰检查一番,找到水龙头的标签,撬开后露出里面的十字螺丝,用工具拧紧, 花洒的水停了会儿,接着又开始滴。
“里面坏了,得换个角阀。”奚薇问彩邦:“总阀门在哪里?”
“外边儿, 好像在楼下。”
“先把总阀关了,不然水喷出来。”
“好。”彩邦应着,忙下楼去。
奚薇拿出新的角阀和生料带,缠二十圈,先搁在一旁,接着把连接热水器的软管拆下,用扳手拧开螺帽,花洒是不漏了,阀门处开始不断冒水。
霍良深站在外头看着她的背影。
等总阀关了,她把旧的角阀拆下,换上新的,拧几圈,接好软管,这样就不会再漏水了。
“其实很简单。”奚薇打量几眼:“家里多备些材料,下次自己换,别找电工了,要是客人急着用,耽误时间。”
她说完,回过头,发现彩邦还没上来,浴室门边站着霍良深。
奚薇就去整理工具箱。
“你连水电工的活儿都会吗?”
“电路问题我不懂。”但可以学:“换角阀嘛,几分钟就弄好了,哦,当然,你这种衣来伸手的人不用懂这个。”
霍良深说:“你家那只丑陋的椅子难道不是我装好的吗?”
多久以前的事了,倒记得清楚。
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奚薇拿着工具准备离开,却被堵在门口。
“干嘛?”
“有话说。”
“我不想听,你让开。”
他没动,手机吵个不停,掏出来一看,来电显示菲亚。
奚薇也看见了,当即推开他,往屋外走。
“等等。”
霍良深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奚薇拧眉:“你女朋友的电话,不接吗?”
他很不自在:“待会儿接。”
她嗤笑一声:“你该不会偷偷溜过来的吧?这算什么,背着她见我。”
霍良深面露尴尬,把电话接通,放在耳边,可手却没有放过奚薇,仍抓住她,像是怕她趁机跑掉。
“喂。”
“Anson。”那头的菲亚对此一无所知,笑问道:“你在干嘛,睡了吗?”
他瞥了眼身旁的女人:“没有,什么事?”
“你爸爸哪天回来呀,我想带礼物去见他,你觉得送什么好?”
“随便。”
奚薇使劲儿扭动胳膊,挣不开,恶狠狠瞪他。
可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她也不敢发出声音,害怕菲亚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