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僵尸嬷嬷
霍良深说:“菲亚不是在肯尼亚喂狮子吗。”
“人家是去做义工!”徐邵喊道:“你没有关注她的推特吗?”
“我不怎么玩推特,她最近还好吗?”
徐邵说:“我看了她的VLOG,住在那种简陋的志愿者之家,每天去孤儿院上课……一个富家小姐,长得那么漂亮,条件那么好,明明可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你瞧瞧人家的思想境界,哥,你不可能找到比菲亚姐更好的伴侣了,她不就是说普通话费劲,口音有点搞笑嘛。”
霍良深摘下眼镜,轻轻揉捏鼻梁,不准备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菲亚的确是个天使,她向往精神世界的富足,从学生时期就常常参加许多活动,追求男女平权,反对种族主义,虽然家里做很大的生意,可她不喜欢资本家的做派,宁愿花时间关注底层人的生活。
可想而知,霍爸爸那种金钱至上的嘴脸在她眼里何等不堪。
为数不多的几次相处,父亲始终在谈论他的项目、名车、豪宅,以及打听她父母的生意动向,菲亚倒尽胃口,私下里嘲讽:“亲爱的,你爸爸就像一个失败的脱口秀演员,听他讲话是一种煎熬,真的,无趣极了。”
父亲那边也埋怨:“她为什么当着我们的面一直和你说英文,明知道我听不懂,什么意思?”
其实这种矛盾并非不可调节,反正他也不跟长辈住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不多。但他和菲亚终究是两种人,他不可能放下工作陪她满世界跑,接受精神洗礼。
而奚薇,则是另一种极端。
她的生活重点是挣钱,为生计奔波,混迹在芸芸众生里,没有高尚的追求,不关心世界的苦难,她甚至显得冷漠,麻木,不通情理。
这样一个女人,当她动情时会怎样,她热切地爱着时又会怎样。
霍良深想起车里无声无息的亲吻,那么美妙。
可她竟然到现在还没有给他打电话,连信息也没有,难道就一点儿也不上心吗?
思绪至此,不由笑了笑,果然他无法摆脱男人的劣根性,对得不到的永远有征服欲。
第6章
因为店里人员变动,重新排班,奚薇被调到了早班,工作时间从上午七点至下午四点,白天比夜晚忙很多,通常两个人守着。
这样一来,再干家政是不行了,得慢慢找到别的活儿,否则空出那么一大把时间,可非常难熬。
好在霍良深的出现稍微填补了些许空白。
傍晚奚薇下班,刚回到家,洗了个澡,他的电话打来,约吃饭,说有几个朋友想聚一聚。
她在衣柜里找到一条吊带裙,大概四五年前买的,不便宜,她以前很爱打扮,衣服鞋子都买好的,只是很久没穿过,自己也觉得陌生。
霍良深的车子等在楼下,见她娉娉婷婷地出来,倒有些目定魂摄。
所谓惊鸿一瞥。
要是仔细化个妆,还不知多明艳呢。
“今天心情好吗?”他不由得问。
“还行。”
到了会所,下了车,霍良深牵着她的手进去,包房里已经有五六个男女等在那儿,看见他们进来,有些愣怔。
陈皓和徐邵没想到他会带奚薇来。
这里有位白小姐,对霍良深很有那么点儿意思,大家心里都清楚,于是眼下难免尴尬,再偷瞄白小姐的脸色,果然僵得厉害。
席间众人有意无意地观察奚薇,只见她安安静静的,几乎不说话,也没有初入新圈子的紧张局促,像是游离在外,不太合群。
“奚小姐的纹身好酷。”徐邵称赞。
她说:“谢谢。”
“在哪儿做的?”
“步行街。”
“会不会很痛?”
“还行。”
“……”真是个话题终结者,好难聊,徐邵摸摸鼻子,感觉上头有灰。
场子忽然冷下来,霍良深一边给奚薇夹菜,一边替徐邵解围,问:“莉莉安还没原谅你吗,怎么今天不见人影。”
“她去上海找朋友玩儿,这两天不在。”
“这么说你们和好了?”
“当然。”
霍良深挑眉:“万幸,否则你今晚又喝得烂醉,哭啊喊的,丢人现眼,我可受不了。”
“哥,给我留点儿面子……”
大家笑起来。
奚薇诧异于他的周道和侃侃而谈,不由自主抬眸望去。
这时霍良深朝在座的另一位男士抬抬下巴:“上个月我给阿旭打电话,想约他打球,没想到一大清早的,他气喘吁吁,旁边还有人叫他快点儿别停,啧啧。”
席间男女愣住,纷纷瞪大眼睛望向当事人,欲言又止。
霍良深慢条斯理:“你们猜他和谁在一起。”
“当、当然和嫂子呀。”
“不是。”
众人被吓到了,提起一颗心:“那……”
“是老刘。”
“啊?!”大惊失色。
霍良深若无其事地推了推眼镜:“原来他和老刘爬山去了。”
“……靠,”陈皓忍不住笑骂:“吓我一跳,你说话别说一半呐!”
大家忍俊不禁,七嘴八舌地附和:“就是,吓死人了,阿旭和老刘,我的天。”
霍良深一脸无辜:“爬山而已,不然你们以为是什么?”
“阿深你真的坏透了。”
他随意笑着,忽然觉察到身旁的视线,转头对上奚薇探究的眼睛。
“怎么了?”
“你……”
没记错的话,中学时代的霍良深是个很难接近的人,早熟且散漫,处处透着疏离和淡漠,仿佛站在高处俯视同龄人,因为俯视,所以愈发显得拒人千里。可时至今日他却这样游戏人间,周旋其中游刃有余,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成为旁人簇拥的焦点。
原来大家都变了这么多。
奚薇摇摇头,把千丝万缕的情绪掩盖下去,她不想承认自己也被他吸引。
吃完饭,娱乐转向牌局。
“叫几个人过来,凑够两桌吧。”陈皓掏出手机约朋友:“你们先打着。”
霍良深并不上桌,只坐在奚薇后面帮她看牌。
许久没有摸过麻将,她手很生,被白小姐碰了两次可以吃的牌才反应过来,人家对她有些敌意。
旁边的几个也都看在眼里,干咳一声,问:“对了,奚小姐是怎么认识阿深的?”
她被问住了,这时听见霍良深说:“失散多年的高中同学。”
“啊?这么早就认识了?”
陈皓笑说:“可不是吗,谁能想到呢,当年奚薇追过阿深,过了这么多年,终于得偿所愿。”
白小姐轻轻哼笑,瞥向霍良深:“所以你是被锲而不舍的追求感动,才和她在一起吗?”
他点了根烟:“当然不是。”
白小姐转向奚薇:“我很好奇你怎么做到的,他上一任女友那么优秀。”
其实奚薇也不知道,于是随口回答:“给他洗衣服,打扫卫生,做家务。”
对吧?
白小姐噗嗤一声:“那不是保姆吗?”
她毫不在意地承认:“是啊。”
大家以为她在开玩笑,并未当真,而知道因果的陈皓暗暗倒吸一口气。
霍良深看着她那副乱七八糟的牌,不禁微微前倾,贴着她的后肩,帮忙摸了一张,终于凑出一对,然后抽走她手里准备出手的四筒:“徐邵等着胡这个,别打给他。”
徐邵见状不干了:“诶,你怎么知道我要哪张牌?”
阿旭挑眉:“四筒嘛,早看出来了,最后一张在我这儿,你别想了。”
徐邵连忙阻止:“哥你不许上手,两个人打我们,不公平。”
“我又没看你们的牌。”霍良深把烟掐在烟灰缸里:“不帮忙的话,你们指着她欺负。”
“哟,这么护短。”阿旭笑:“幸亏没让你坐上家,否则一直给她喂牌。”
霍良深说:“我不管给谁喂都不会给你。”
“为什么?”
“谁让你跑去陪老刘爬山,不陪我打球的。”
大家一阵哄笑。
奚薇后背发麻,因为这亲昵的肢体接触而不大自在,于是缩回手:“要不你来吧,我打不过他们。”
“怕什么,”他轻声说:“有我呢。”
“陈皓,过来顶一下,我去趟洗手间。”白小姐忍无可忍站起身,拎着皮包走了。
陈皓瞥向霍良深:“你就不能收敛点儿?”
他事不关己般装傻:“白小姐怎么了,不舒服吗?”
“舒服才怪,被你气死。”
牌局大约进行到十点半就结束了,阿旭他们还要喝酒,霍良深和奚薇先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