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顾了之
梁以璇皱皱眉,一把合拢了书,手撑着额角低下头去。
程诺深刻共情了梁以璇此刻的情绪——人家“野火烧不尽”的草都得“春风吹”才“又生”呢,那边叙也没人去哄啊,怎么还能自己屁颠屁颠回来了呢?
演奏短时间内似乎没有结束的意思,程诺很想下楼去探探情报,一看时间,距离交稿deadline只剩半小时,又紧赶慢赶地敲起键盘来,顺手把一对降噪耳机扔给了梁以璇:“你嫌烦先戴着。”
梁以璇接过耳机,攥在手心冷静了会儿,决定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起身打开房门,走到楼梯口,提了一口气对楼下说:“大晚上让不让人睡觉了?”
琴声像被噎住,戛然而止。
梁以璇又提了一口气:“难听……”
她说到一半卡了壳。
边叙为人再讨厌,在专业上确实没什么可挑剔。
她这么说当然是戴了有色眼镜。
但她这会儿实在有点忍不住气。才刚清净了二十四小时,才刚决定恢复正常录制,才刚积极回家做了餐饭,这瘟神又回来了。
回来就安安静静回来好了,还非要弹琴告诉全世界他回来了。
像生怕她今晚睡得太好。
一滞过后,梁以璇还是接了下去:“……难听死了!”
说完转身回房,“砰”一声重重关上了房门。
*
监控室里,导演们正美滋滋吃着泡面聆听天籁之音,不期然被猛地打断,刘彭嘴里挂着一缕面,怔怔望向客厅的画面。
琴椅上,边叙一动不动僵坐在那里,过了会儿,面无表情上了楼。
几个导演目不转睛地顺着边叙上楼的路线,一路从显示器分屏看了过去,见边叙回了自己房间一趟,又很快走了出来。
“这不会刚回来又被气走吧?”副导演看得胆战心惊,“老刘,你那买热搜的激将法管不管用啊?可别赔了夫人又折兵,得罪了边叙又没留下人。”
刘彭摸着下巴:“这不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吗?总要兵行险着试试。再说我看边叙脾气大是大了点,但这艺术家的本性啊就是高傲,这人一旦高傲了,就不稀得跟我们这种眼里只有钱的小人物计较了,小小得罪一下出不了事。”
“还是老刘老谋深算,”副导演点点头,指着显示器问,“嗯?他这是去哪儿?”
众导演齐齐往画面上看去,见边叙离开自己房间后并没有下楼,而是敲开了三楼段野的房门。
段野顶着个鸡窝头开门出来,问他什么事。
边叙斜倚着门框,对他亮出了指间的一张黑卡。
“……”
*
次日上午,梁以璇做完早锻炼,遛完peach,洗澡化妆出了门。
这次是女嘉宾主导约会,节目组根据女嘉宾定下的约会场景,给了男嘉宾三张提示词卡片。
梁以璇暂时还不确定是谁抽到了她的卡片。
不过程诺很想撮合她和沈霁,昨晚偷偷跟她说:“你太受欢迎了,沈霁那么温和谦让一人,可能抢不过小奶狗和泥石流,要不我来帮你虚晃一枪,然后悄悄给沈霁一点提示,这样说不定其他两个会去抢我那张‘错误选项’。”
梁以璇经历过上次噩梦般的约会之后,对此其实已经没有太高预期,只要不是边叙,哪个男嘉宾都行。
不过想到上周末沈霁安排了一顿西餐,却被边叙搅了局,她还是觉得挺过意不去,想着要是有机会弥补当然更好,所以接受了程诺的好意。
梁以璇从北郊出发打车去往市中心,正午时分,在舞蹈中心附近一家泰式餐厅门前下了车,站在路边等男嘉宾。
两分钟后,一辆黑色卡宴在她面前缓缓停稳。
梁以璇松了口气,对沈霁笑起来:“中午好。”
沈霁把车钥匙交给泊车员,下了车对她一笑:“中午好。”
同一时刻,市区一家日料店门前,程诺看到一辆银白色布加迪威龙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车窗移下,程诺跟驾驶座的边叙大眼瞪上了小眼,皱起眉异口同声——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
梁以璇终于清清静静地跟沈霁吃了一顿饭。
没了第三人,沈霁作为男士,在餐桌上极尽发挥了绅士风度,侃侃而谈地找着话题,聊的内容大多跟梁以璇擅长的芭蕾艺术相关,或许是提前做了一些功课。
梁以璇接得住话,没碰上冷场,一顿饭吃得温和又舒适。
饭后,她提出实现一下自己在短信里跟沈霁说过的话,带他去舞蹈中心内部参观参观。
沈霁欣然同意。
因为舞蹈中心就在附近,两人一路走了过去,抵达目的地,梁以璇给门卫递了证件,带沈霁和跟拍摄像师走了内部通道。
内部通道不宜曝光,摄像师非常自觉地关了摄像机。
难得没了镜头,氛围更轻松了些,沈霁笑着感慨:“倒是没想过有一天还能走走艺术家的路。”
梁以璇也笑起来:“都是水泥铺的路,也没什么特别。”
“你每天都从这儿打卡上下班?”沈霁指了指走廊墙壁上的打卡机。
“一般是,不过如果当天排了演出的话就不用打卡了。”
沈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么说起来,你最近好像都没排演出?”
“嗯。”
“是因为录制综艺耽搁了吗?”
梁以璇摇摇头:“倒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