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顾了之
如果放在从前,梁以璇承认,贝莹可能会伤害到她。
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听来,梁以璇忽然觉得这些话有点好笑。
她甚至笃定地想象到了,如果边叙此刻在场,他会说什么。
她慢慢转向会议室的透明玻璃墙,看着自己和贝莹的侧影,用自己习惯的平静语气,说出了她想象中边叙会说的话:“贝小姐说的对,同为芭蕾专业出身,我们碰巧没有背离‘三长一小’的行业标准,身材非常相仿。”
“同样是一只鼻子一张嘴,一双眉眼一对耳朵,我们的长相也碰巧没有背离生物学结构,五官侧影非常相似。”
贝莹脸上笑意一僵。
“基于这两点,我理解贝小姐考虑我为舞替的理由,但我有一点疑问,既然芭蕾是您的本业,如果您没忘本,为什么不亲身出演,而如果您已经忘本,又为什么冒风险找舞替,我以为这件事一旦被拆穿,对文艺工作者来说将是莫大的耻辱。”
梁以璇说到这里礼貌地颔了颔首:“等贝小姐解答了我的疑问,我再回复贝小姐,是否愿意当您的舞替。”
贝莹嘴唇一颤,刚要开口,会议室的门忽然被一把推开。
梁以璇一抬眼,看见了边叙,目光微微一闪。
贝莹回过头去,滞在了座椅上。
边叙看着梁以璇,把门慢慢推到底,然后掀起眼皮瞥向贝莹,轻轻揉了下脖子:“如果我没记错,这是你第三次踩到我底线。”
贝莹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边叙,我只是……”
“我建议你,”边叙抬手打断她,“三分钟之内离开南芭,否则我保证,三天以后娱乐圈从此查无你人。”
38. 38 一百个故交顶得上一个孙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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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莹僵立在边叙面前, 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边叙淡淡瞥她一眼,握着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在门口计着数,看看贝小姐三分钟内有没有出来。”
贝莹似乎这才意识到他不是在危言耸听, 颤抖着解释:“我来南芭是谈工……”
“五秒。”边叙平静地打断了她, 闭上眼把头偏向窗外,像在沐浴午后和煦的阳光。
他根本不关心她准备了怎样的说辞。只要她出现在梁以璇面前, 就是踩到了他的底线。
贝莹咬着牙深吸一口气:“边爷爷不会……”
“十秒。”
Johnson从门外冲了进来, 一把拖走了贝莹:“边老师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马上就走, 保证以后再也不踏进这里半步!”
贝莹被Johnson一路踉踉跄跄拖到电梯前, 恨恨甩开他的手。
Johnson摁了电梯下行键, 摇摇头:“我的姑奶奶,离边叙上次大动肝火才多久, 你不记得前阵子脱了多少粉, 黄了多少项目, 费了多大劲才留住几个代言?公司好不容易解你禁足, 刚出来活动又好了伤疤忘了痛!我说人家这不也还没成吗?女方只是前两天空了个票, 至于让你坐不住?”
“现在倒好, 上赶着阴阳怪气去刺人家, 结果人家不痛不痒, 自己成了笑话!不赶紧跑路难道还寻思跟人鱼死网破?我就跟你说吧, 有边叙这汪水在,鱼永远死不了,破的只会是我们这种网!”
贝莹胸口一起一伏地喘着气。
“而且那种男人肯定最恨受制于人,你越拿他家老爷子说事只会凉得越快,长点记性姑奶奶,以后别再自寻死路了,你就是惹了边家老子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你惹的是边家的天王老子!”
Johnson一股脑噼里啪啦说到这里,看电梯迟迟不来,跺跺脚,一把拖过贝莹往安全出口的楼梯走:“三分钟三分钟,来不及了跑起来……!”
*
会议室里,边叙和梁以璇静静对视了会儿,捏了捏眉心上前去,在她旁边坐下,低下头放轻了声问:“欺负着你了?”
“欺负”已经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他在确认她是不是给“欺负着了”。
梁以璇面无表情地摇摇头:“没有,我自己处理还体面点。”
“要什么体面?这种时候用不着跟她废话,说一句就够了。”
梁以璇看着他嘀咕了句:“说什么?”
“——凡事别问能不能,先想自己配不配。”
梁以璇一噎:“你也真不怕你爷爷动气。”
“我这是在尽孝道。”边叙好笑地说,“一百个故交的情谊顶得上一个孙媳妇?”
梁以璇脑筋转了转才听明白这话意思,从座椅上站起来,转移了话题:“你今天怎么知道这事的,还过来这么快?”
听边叙刚才的说法,应该已经知道贝莹来南芭的说辞是谈舞替。
但要是他先听说这事才来舞蹈中心,根本不可能赶得这么及时。
边叙支起额角仰头看着她:“你那约会不是写着下午三点半结束?”
“……”
所以他三点半一到就等在了舞蹈中心附近,打算来见缝插针。
得到贝莹的消息才刚好可以第一时间过来。
……机会真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想到这里,梁以璇一下子醒了神:“沈霁还在楼下等着,我得赶紧下去了。”
边叙摊了下手,倒没阻拦:“行,你先去。”
梁以璇跟会议室外的秦荷打了声招呼,匆匆下了楼。
等她走远,边叙脸色重新黯下来,拨通电话:“人几分钟出舞蹈中心的?”
“老板,刚好赶着三分钟里。”
“行,跟齐沅说一声,给她长点教训。”
“啊,不是三分钟内出来就放过贝小姐的意思?”
“三分钟外就不只是教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