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溜溜猪
不过方和明他脑子也不傻,大冬天的以前就是分白菜萝卜,把白菜萝卜收完了以后,知青跟农工就可以窝在炕上等着过年,唠嗑,几个月几个月的不用干活,与其这样,不如把不产生收益的挖水渠的工作,放在冬天来做。
可西北的冬天多冷啊,风呼呼的刮在脸上跟刀子似的。
“可上面的领导都不知道啊,还说你们两家要打擂台,你现在搞了个奶片,一天天往市里面交几百斤,方和明就不甘心落后,说是要给八大农场挖出来一条四通八达的水渠,我还去现场看了,规划的很大啊,水渠又深又宽,要把水直接引到盐碱地上面去,他还要洗盐碱地,开垦盐碱地呢。”韩景瑜说。
听到这个,赵曼一下子就从被窝里面跳起来了。
干啥干啥,洗盐碱地,新区就那么一条淡水河,从天山一路流下来的淡水,先经过农场,再就是草场,更远再往北,穿过俄罗斯一直灌入北冰洋,到了更北方一点,气候比较湿润,有更好的草场跟湖泊,可那边的交通环境没有这么好,暂时也没有开发到那么远的地方。
可就这么一条细细的河流,他要引进戈壁,灌满他的农场,下游就会受到影响甚至断流,对生态也会产生致命的影响。
“可这不是瞎搞嘛,新区就这么多水资源,就一条河,要是他挖了四通八达的水渠,他这里是够用了,我们草场的水资源就不够了,再往下是一小片湿地森林,要是没有水,那边还能有森林吗,这样搞就是破坏生态!
知道什么是破坏生态吗,开垦过度就是破坏生态,影响大自然也是破坏生态,因为过度开垦跟过度放牧,像小东西这样的野生动物就没有了家,面临着快要灭绝的处境,以后人类会遭到反噬,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他这样搞不行,我得去找他谈谈。”
赵曼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
以前也不是没有人用过洗盐碱地挖排碱沟的法子改良土壤,可做法比较温和,时间跨度也很长,但即便是这样,也造成了河水的减少,甚至提前断流。
“这条河一直往北,要到卡斯
附近才有湿地和湖泊,水流才大起来,新区再往西走,靠的就是这条河的水流,如果在他八大农场把所有的水资源拦腰斩断,影响的不止是你们的草场,还有更往西的地方,随着时间流逝,都会变成荒芜的沙漠,到时候他的盐碱地是洗干净了,后面好端端的草地都成了沙地,做这些事情就没有了意义。”韩景瑜说。
韩景瑜到过比牧场更远的地方,甚至坐过直升飞机鸟瞰新区,一直到达了最北端的卡斯地区。
再往西走,国营牧场范围以外,还有好多没有人力干预到的地区,那些地方还生活着很多野生动物。
如果切断了水资源,那些野生动物也就无家可归了。
“不行不行,等会儿咱们家领了羊我就去找方和明,除了这事儿我还要找方和明谈豆粕和桔梗,咱们干脆有事情一起说完,我可不想再看见他那张阴阳怪气的脸。”
上次赵曼在农场大显身手,显然驳了方和明的面子,后面赵曼再去找方和明谈事情,他就没有一次好好说话过。
现在奶用牛在国内没有那么普及,暂时还没有弄到奶用牛,产奶的山羊又都送出去了,以后就只能靠牛乳来供给新区跟唐城市区了。
入冬以后,大家对高蛋白质比以前更依赖一些。
只是大家伙都在期待着发羊肉,可方和明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忙着挖水渠。
其实挖水渠当然是利于后代的好事,可再怎么想要表现,也不该这个时候挖,冬天的土被冻得梆硬,一锄头下去土还没有动静,手上都起了血泡。
可方场长并不这样想,冬天活儿少啊,此时不干活的,等到开了春,万物复苏又要开始忙活地里的庄稼了。
其实没有这个必要把大家逼得太紧,不过农场不是她的农场,只是每次去农场看见农工跟知青都叫苦连天的时候,她觉得心里特别不落忍。
虽然没有朱秀英这样的贪污**的领导,现在又来了个疯狂的种田达人。
赵曼心说今年的事情还没有到头呢,听说农场刚榨了豆油,豆粕还有挺多,她要不过去找方和明要,到时候养猪场的跑去了就没了。
豆粕的蛋白含量高,是很好的饲料,不光牧场想要收一些,养殖场
也盯着豆粕,肯定还要去要的。
孩子们见到了生火墙,觉得稀奇,看了一会儿又被外面漫天的鹅毛大雪给吸引了,几个孩子又跑出去堆雪人打雪仗。
赵曼穿好了衣服走出来,感觉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冷了,火墙边上还有个炉子,整面墙现在给烧透了,靠近了都能感觉到冒出来的热气。
灶上就有现成的热水,打了热水洗漱完毕,又擦上了香香的护肤品,等再走出来的时候,就被男人用一条兔毛围脖给圈住了。
兔子毛是专门加工过的,软软的,暖烘烘的,再加上火墙也烧好了,所以屋子里面并不寒冷。
火墙是北方农村独有的取暖装备,跟炕一样,不过因为火墙燃烧起来,散温比较立体,新盖的屋子一般都用火墙。
等热量散发出来,两面墙体挨着的屋子,都会暖烘烘的。
汉人的家里是如此,哈萨克人的大帐篷里面的炕床才稀奇呢,一个床足足有十几个平米,每个小家庭下面都铺着棉被,睡在一个炕上,但是也不用睡在一起,相互之间还是隔开的,这老老小小的挤在一起才热闹。
当然,汉民也有南北炕之说。
火墙早就烧好了,连着火墙的灶里面也烧好了热水,以后家里烧上了火墙以后,白天留小火不用断,因为灶上还烧着水呢,晚上可以就着这火做饭,整个冬天就不用做一次饭,生一次火了。
赵曼还记得自己小的时候,家里的藕煤灶子就是不间断的烧,长大以后又开始用煤气天然气,刚来这里的时候,为了节省柴火,做一次饭生一次火,她早就忍不了了好吗。
起来做好了早饭,送羊的人就过来了。
今年分的是杀好了的羊。
羊是个分到了部队,等杀好了再送过来,送养过来的大卡车挨家挨户的送,拿着各家各户领到的肉票就可以领,一头成年的羊大概160-180斤,各家各户拿着票去抽签拿,每一头羊身上都有标签,抽到哪头拿哪头。
这要是抽到了公羊的,自然是欢天喜地,公羊比母羊重。
这要是抽到了母羊,也不能怨天尤人,只怪自己运气比较差。
为了不引起群众内部矛盾,这一批羊都是七八个月大小,重量也是差不多大的羊。
所
以今年倒是没有因为抽签抽到了小一点的羊,哭天喊地的事情发生了,一路上大家脸上都挂着喜气。
孩子们在外面围观了孙来娣的手气,然后二娃一马当先的冲进来院子里,大喇喇的喊道:“妈妈,妈妈,三妮子的妈妈抽到了一头好大的羊,咱们家的羊啥时候抽呀,咱们家谁运气最好谁去抽!”
虽说刻意挑选的差不多大的羊,可大的跟小的之间也差了十好几斤呢,能抽到大的,谁还想要小的呀。
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这么早,赵曼刚洗漱完毕,就看见外头已经热闹了起来。
最高兴的是孩子们,一年就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就等着吃羊肉了。
“等等,咱们是不是全家都要去。”赵曼笑着起身。
“当然全家都要去了,爸爸也要去,那么重的羊我们都拖不起的呀。”二娃说。
“那咱们家谁抽?”赵曼又问。
一家人都齐齐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前几天因为敏感词的原因,修改了文名,好多亲亲反应没有辨识度,那么我改成《在年代文里养国宝》咋样?
这个文名当时临时改的没怎么动脑子想。
文案又被锁了,发个红包征求踊跃发言,过几天改文名,如果怕不记得我,请记得溜溜猪。
第66章
最后抽签的重任落在了三娃的身上。
二娃稀罕的摸了摸三娃的小脸蛋:“哥哥把运气都给你, 一定要抽个最大最强壮的回来。”
来了这里养得好,三娃现在都比刚来的时候胖乎了一大截,小脸蛋圆圆的, 看上去更加呆萌可爱。
个子也拔高不少,跟一般三岁多的孩子一般高了呢。
大娃也揉了揉三娃肉乎乎的脸:“哥哥也把运气给你。”
面对着大家充满期待的眼神, 三娃真是觉得压力好大啊, 他一定要给家里抽回来一头最大最壮实的羊呢。
赵曼俯下身, 在三娃肉嘟嘟的脸颊上亲一口:“妈妈也把运气都给你啦,三娃明年一定会好运一整年的。”
紧接着是爸爸了, 韩景瑜没有孩子们这么欢脱, 他摸了摸三娃的头顶:“爸爸的运气都给你。”
三娃捏了捏小拳头, 他现在是家里面运气最好的那个人,一定要抽一个最大的羊回来。
紧接着三个孩子打头阵, 赵曼跟韩景瑜跟在孩子们后面,雄赳赳气昂昂的冲向外面的卡车。
开车的正好是小战士刘教,另外还有两个战士帮忙抬羊分羊, 刚才孙来娣才抽到一头, 不大也不小, 她自己也挺满意的,让刘教帮忙给抬家里去了。
孙来娣不走,是想要等看韩家的能抽到个什么羊。
“嫂子, 你抽过来吗?”赵曼一出去, 就看见孙来娣在外头,笑眯眯的看着她呢。
三妮子就跟个委屈的小媳妇一样,跟在妈妈身边,甜甜的跟赵曼打招呼,然后跟二娃几个孩子挤眉弄眼, 又被孙来娣削了一巴掌,总算是老实了。
“是啊,刚刚抽完,你们家谁做代表来抽呢。”孙来娣这脸上挂不住都是笑意。
一天到头的,总算是碰到这个时候了,前段时间姜营长不在家,连个兔子都吃不着,总算是等到分羊肉的时候了,一百多斤呢,谁家能不稀罕呢,可孙来娣是稀罕羊肉,奈何她不会做,年年都是在糟践东西,孩子们不爱吃就算了,可又舍不得肉,一边吃一边掉眼泪珠子。
孙来娣今年就想盯着赵曼,看看她要怎么做。
“我们家是三娃来,咱们三万可是我们家运气最好的那个。”赵曼
把三娃抱起来,穿了一身厚棉袄的三娃,现在老沉了,再大一点都抱不动咯。
三娃环着妈妈的脖子,咔咔的笑着,露出来两排白皙的小牙齿。
见到人就叫人:叔叔婶子,爷爷奶奶。
嘴巴可甜了。
谁不说这孩子养得好,还教得好,真是个好孩子。
这小孩吃好喝好了以后,就养得漂亮,虽说穿着打着补丁的棉袄,可三娃脸圆圆,皮肤白白净净,小短发也理得很漂亮,要是眉心点个痣,就是活脱脱的观世音坐下童子。
谁见到这个孩子都得夸上一句赵曼养得好,真多亏有了这个娘才有几个孩子的好日子。
那些本来想看韩家笑话的,现在也无话可说,以前总说赵曼是做做样子给人看的,看到孩子们都这么亲她,一个个也闭上了嘴。
“嫂子,你来领羊啊。”这里的小战士都认识韩景瑜,但凡是认识他的,谁不知道韩营长的媳妇是新区顶顶漂亮的,一个个都带着好奇的眼神,看着眼前抱着孩子的女人。
漂亮是真的漂亮啊,水灵水灵的,可惜已经成别人的媳妇咯。
“不是我来抽,是我们三娃来抽,大家都看着点啊,可别等我们抽到了最肥的,说我们走后门搞关系,我们不吃这一套的。”赵曼笑着把票递给了小战士。
别说,她这话一出,好几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讪讪的,还真有人这样想,要是韩景瑜家里的能抽到最大的羊,八成就是后后门搞关系。
但是一个三岁大的孩子能懂啥,三娃笑嘻嘻的把手伸进纸箱子里面,抽出来一个号码牌。
拿出来一看,旁边的人群就热闹起来了。
“还真是最大的那只啊。”有人说。
最大的是21号,肉眼都能看见,比别的羊要肥多了,也壮实很多,是这一车里面最肥最壮的那一只。
大部分人还是信服这个结果的,毕竟所有人都看着呢。
可也有人冒酸水:“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提前商量好了呢。”
所有人抬头看过去,见到是一个干瘪的老太太,年纪其实不大,但脸上已经是沟壑纵深。
说话的人叫王三妹,也是部队家属,儿子陈大富是工兵团的一个连长,她带着全家老小刚过来投奔儿子,刚来的时候全
家都不想找活干,后来还是陈大富硬压其他几个兄弟去农场干活,一家人才怨声载道的去了农场。
可农场的福利没有部队好啊,老太太就时常带着几个牛高马大的儿子们来陈大富家里偷偷抢抢。
陈大富长年累月不在家,媳妇一个女人哪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