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舍目斯
赵平壤点点头,“刚谈。”
“你物流都往哪发?我认识些做医疗器械的,他们经常要全国发。”
“谢谢周姨。”赵平壤没带名片,只是说了物流的名字。
姜茂接话道:“我回头把他名片发给你。”
周瑾华把胳膊搭她肩头,问道:“你爸对我有敌意,你知不知道是为什么?”
姜茂摇头,“不知道。”
赵平壤去了客厅,留空间给她们聊天。
周瑾华拧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会不会是因为他知道了你频繁跟我妈介绍男朋友?”姜茂点了句。
“你妈不也没去?他怎么会知道我频繁……”周瑾华看她,“小叛徒。你妈已经离婚几年了,你应该支持她谈恋爱。”
“我绝对支持。”
“我是为你妈好,我给她介绍男朋友是想要她单纯地享受恋爱,不是让她再婚。”
周瑾华说。
“我妈又不寂寞。”
“你怎么知道?”周瑾华笑她,“你妈还这么美,有钱有闲,为什么不出去享受?”
“这只是周姨的想法。我妈也许觉得那不是享受,那是浪费时间,”姜茂看她道:“周姨介绍了这么多,我妈为什么从不去?她不会受任何人影响,她不去就是她不想去而已。”
周瑾华笑笑,没接话。
“周姨为什么不结婚呢?”姜茂问。
“我为什么要结婚?”周瑾华反问她。
“我三十岁以前有过很强烈的结婚冲动,但当时的男朋友不求婚。后来过了那个冲动,就再也没起过结婚的念头。”
“周姨,我妈为什么要离婚?”姜茂问。
周瑾华随手摘了支花,趴在栏杆上说:“我这人最大的优点是识相,从不爱管闲事。我自己不结婚,但朋友结婚我绝对祝福。”
“我没要冒犯的意思。我以为你会知道他们离婚的原因。”姜茂说。
“你妈那人,不想说的事会烂肚子里。”
姜豫安喊吃饭了。周瑾华朝她道:“你爸住过来是你的鬼主意吧?有些事顺其自然就好。”
“才不关我事。”姜茂去厨房端菜。
易妁秋往剁椒鱼头上淋麻油,姜茂双手环胸地说:“妈,那谁,就那谁,赵平壤也想跟我们去山上赏月。”
“他说他有天文望远镜,我觉得还挺有意……”
“我本来就计划大家一起去,”易妁秋淋好油,散了些葱花,朝她道:“小心烫,端出去吧。”
“哦。”
姜茂正要端,赵平壤过来道:“我来。”说着端出去上桌。
姜豫安拿了黄酒出来,给每个人倒了一杯,又给周瑾华和赵平壤拿了一只蟹,自己也挑了一只到碟子里。周瑾华坐在他旁边,无意扫见他的肚腩,剥着大闸蟹说:“老姜,缺乏锻炼了啊,啤酒肚可是出来了。”
姜豫安调整了坐姿,挺直背吸着腹说:“那不是啤酒肚。”
“别吸了,不是啤酒肚是脂肪。”周瑾华大笑。
姜豫安不理她,把剥好的蟹递给易妁秋,又拿了只给姜茂剥。
易妁秋心安理得地接受,有人剥,她就吃,她从不会跟自己过不去。
姜茂剪着蟹腿说:“爸,我会剥,你自己吃吧。”
“来来都别吃,先碰一杯。”周瑾华说。
姜豫安不情愿地举杯,周瑾华道:“来,先跟我们姜姜碰一杯,赔个不是,我以后再也不给老易介绍对象了!”说完哈哈大笑。
姜豫安闹了个尴尬。
易妁秋瞪她一眼。
周瑾华止了笑,碰杯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大家碰了酒坐下,姜茂拿起酒挨个添,周瑾华打趣她:“姜茂,詹致和去这么久了,你想不想他?”
易妁秋拿给她只蟹,“吃吧。”
“不吃。欺负我没人剥。”
“周姨,你皮肤保养的真好。”姜茂离她近,能够清晰地看见她皮肤状态,饱满红润。
“我可没保养,这是自然状态,”周瑾华夹了筷子扣肉,夸道:“嗯不错,厨艺又精进了。”
“我皮肤不好,最近总是闷痘。”
周瑾华看了眼,说道:“内分泌失调了。皮肤也有点干。”
姜茂摸摸鼻头的痘,没接话。
“身体缺乏雌激素,等詹致和回来就好了。”周瑾华说。
……
“没一点长辈该有的样。”易妁秋看她。
“都成年人,避讳什么。”周瑾华没什么底气道。
姜茂面不改色地吃饭,完全适应了。
赵平壤起初没听懂,明白后就没再夹菜,专注地吃米饭。
姜豫安半天憋了句:“胡扯八道。”
“算我胡扯,”周瑾华也拐了话题,举杯道:“来来,碰一下。”
易妁秋看不惯她口无遮拦,过去客厅放了首轻音乐。当餐桌上的话题又扯到亲密关系上,周瑾华说:“什么作不作的,年轻人谈恋爱有几个不作的?要个个都像薛宝钗?还是应该要互敬互爱,相敬如宾?”
“当一个人露出最柔软和脆弱的部分,而另一个人能懂得其中的可贵,这是多么难得和幸运的一件事。”周瑾华讲完,碰碰姜茂,“对吧,姜茂?”
正走神的姜茂朝她竖大拇指,“周姨出书了我一定买。”
“我刚说什么来着?”周瑾华笑她。
姜茂给她挑了一只最大的大闸蟹,求她放过。
“你知道我一堂课有多贵。”周瑾华剥着大闸蟹说。
“来来,周老师敬一杯。”姜豫安举杯道。
“姜姜敬的要喝!”周瑾华大笑,随后兴起道:“话筒话筒,让我跟你们助个兴。”
“正吃饭呢。”
“就是吃饭呢才唱。”
易妁秋给她找话筒,周瑾华贴姜茂耳朵说:“等詹致和回来多做几次,你脸上的痘就下……”
姜茂躲开不听。
周瑾华点了下她头,过去挑了首歌,挥着胳膊唱道:“天地悠悠,过客匆匆,潮起又潮落。恩恩怨怨生死白头,几人能看透,红尘呀滚滚痴痴呀情深,聚散终于时,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
姜茂起身去洗手间,刚拿起香皂洗手,赵平壤也尾随了过来。他先打开水龙头淋了手,默不作声地拿起香皂洗。姜茂透过镜子看他,他认真搓了会手,随后从背后环住她,握住她的手一起洗。
门外有人敲门,投诉音乐声太大。易妁秋立刻调了音量,收起了话筒,换了张小野丽莎的音乐。
“不唱就不唱。”周瑾华说着要去洗手间。
易妁秋先她一步,引她去了主卧的卫生间。周瑾华看了眼床上,八卦道:“分屋睡啊?”
易妁秋理都不理她,转身去了客卫,警告性地敲了下门。里面的姜茂应了句:“有人。”
客厅里的姜豫安建议不如索性吃到傍晚,到时候直接拿着野餐垫,酒水和月饼上山赏月。
洗手间里的周瑾华应声,“我晚上有约会。”
易妁秋站在客厅,简直是服了。
客卫里的俩人绞尽脑汁地想怎么出去才自然。姜豫安回储藏室拿酒,刚挑好一瓶,抬头就跟从侧门里出来的赵平壤照头。
“你怎么从偏门出来?”姜豫安奇怪。
……
“我好奇卫生间里有个门,没想到是和储藏室通着的。”赵平壤解释。
“我们喝哪个酒?”姜豫安举着两瓶让他选。
他胡乱选了一瓶。
随着姜豫安出去,客厅里正嗨,周瑾华举着酒杯跳舞,还拉上易妁秋一起跳。看见他们出来,邀请道:“姜姜,你跟老易来一曲。那年轻人,你去邀请姜茂一起跳。”
*
赵平壤先回了趟家属楼,拿上望远镜才去了山上。他们约好先看日落,随后赏月。等他折回到山上,日落早没了,易妁秋和姜豫安各坐在一侧赏月。
赵平壤架好了望远镜,一切妥当后,让易妁秋先看。姜豫安打量着粗大的镜筒说:“好家伙,你真舍得下本。”
“这是我爸送我的礼物。”赵平壤说。
“我家那个镜头被茂茂给……诶,茂茂呢?”姜豫安四下看,“刚还在这呢?”
“我去找找,您陪着秋姨。”赵平壤说。
“你留意脚下,前两年这山上还摔了人。”姜豫安叮嘱他。
“你去车上看看,她说回车上拿东西了。车停在摘星亭那片。”易妁秋说。
山不算险,景区开了一条路可以直接通车上山,差不多能到顶。
赵平壤找了一圈没见人,还是看见了一个蓝色的发光波波球,才顺着林子找过去。姜茂一手拿着发光波波球,一手举着手机通话,走得很慢很慢,明眼一看就是情侣在煲电话粥。
赵平壤犹豫了会,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
姜茂聊了会想挂,耐不住詹致和话意浓,聊起了詹爷爷的病,想让她趁着中秋节替自己去看看。
姜茂应下道:“我明天就去医院看。”
詹致和说起了情话,“宝贝,你有没有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