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舍目斯
姜茂手指在方向盘上敲着节拍,问他:“这不是举手之劳?”
“不是。”赵平壤回了句。
“去哪吃?”姜茂问。
“烧烤摊介意么?”赵平壤问。
“不介意。”
“老家属院知道吗?”
“噢——熟悉。”姜茂说。
“这片有个胡记老砂锅店。”
“行,”姜茂问:“什么时间?”
“如果方便的话,可以现在。”
“我大概需要一个小时才下班。”姜茂犹豫道。
“没事儿,我等你。”
“好。”姜茂应了约,驱车往客户家。这家新婚夫妇点名要她出设计,他们白天工作忙,只有晚上有空和设计师聊。
姜茂开了电台,里面主持人说:今天9月2日,天宇将上演行星金星“合”恒星角宿一的美丽天象,届时,这两颗亮星将近距离接触,为公众上演一幕浪漫的“星星相吸”。今日天气晴好,银白色的金星与淡蓝色的角宿一在空中格外显眼——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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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很喜欢她
青春期的时候脸上长痘,姜茂妈妈会叮嘱他们:洗脸巾枕巾要勤洗勤晒,保持面部清洁,少食辣多清淡。
姜茂从少女时期就养成了一个习惯,见不得洗脸巾和浴巾晾在卫生间。
赵平壤是个识相的人。自从上次从她的婚房回来,他就一直克制着自己,既然姜茂不想与他有瓜葛,他也就不会再去打扰。
姜茂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她坐下诚恳道:“对不住,有事绊住了。”那对新婚夫妇一直在聊对新房的想法,和对未来生活的期待。
“没事儿,”赵平壤很自然地问了句:“有砂锅酥肉,砂锅豆腐,砂锅手工面。你想吃什么?”
“什么好吃?”姜茂问。
“夜里吃砂锅豆腐会好些。”
“好,就豆腐吧。”
赵平壤点了几支烤串,拿了两瓶汽水过来,坐下说:“你开着车,喝汽水吧。”
“今天会有城管么?”
“在后厨里烤串,城管不会管。”赵平壤说。
姜茂喝了口汽水解暑,问他:“你怎么有我手机号?”
“我给你们配过货,单子上有电话。”
姜茂看了圈砂锅店,说:“换老板了,这砂锅店从前是一对青年夫妇在经营。”
“那是他们儿子和儿媳妇。”赵平壤说。
姜茂点点头,看了眼忙活的老大爷,也没再接话。
“他儿子去年肾衰竭去世了。”赵平壤淡淡地说。
姜茂愣了下,想起去年朋友圈里的水滴筹,一位中年男子躺在病床上,她就说怎么看着眼熟。
胡大爷端了砂锅过来,交代道:“豆腐烫,姑娘吃了可得注意点。”说完朝赵平壤挤挤眼。
赵平壤挠挠腮,吸了口汽水。
姜茂看他,“你怎么不吃?”
赵平壤说:“我不太饿。”
姜茂也没往深里想,你不饿让我请你吃什么饭,随口就问了句:“你晚上吃的什么?”
“小鸡炖蘑菇,烧上海青,麻酱黄瓜。”
“你自己吃?”姜茂看他。
“我自己。”
“伙食挺好的。”姜茂有一点羡慕。
“我们干得都是体力活,饭要吃得好。”赵平壤说。
姜茂想要说什么,他接着说:“你们是脑力工作者,更要吃得好。吃不好掉头发。”
姜茂对这话很是认同,她最近老是掉头发。她捏了支羊肉串啃,看见赵平壤嘴角挂笑地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他这里有羊脑,烤锡纸羊脑。”
姜茂敬谢不敏。
“那就烤条鱼吧。”
“烤鱼还行,”姜茂挖了两块豆腐在小碗里冷,指着砂锅说:“太多了,你要不要吃点?”
“也行。”赵平壤回屋拿了小碗和勺子。
“你饭量很大吧?”姜茂吹着豆腐问。
“差不多,”赵平壤舀着豆腐说:“三碗米饭,半只鸡,两盘菜基本能吃完。”
这不是饭桶。
姜茂管理好表情,尽量显得自己见惯不怪。
“是小碗,南方的小米碗,”赵平壤比划道:“不是我们北方的粗口大碗。”
姜茂点点头,“大家现在都是小碗,没有粗口大碗。”
“有。有盛面条用的大海碗。”
“我们家盛面也是正常的碗,”姜茂说:“现在没人用大海碗了。显得二百五。”
好了,赵平壤个二百五没话接了。
“你谈女朋友了么?”姜茂问他。
“没。”赵平壤低头吃豆腐。
“怎么不谈?”
“没遇上合适的。”
姜茂点点头,吸着汽水看他。
“你快结婚了吧?”赵平壤看她手上的钻戒。
“婚期是农历十月初十。”
“快了,还有三个月。”
“嗯,快了,”姜茂点点头,“你什么时间回……物流做了多久?”
“我高考前都在这个城市,后来去了外省。三年前回来先跟着我舅舅干了两年物流,去年才自己弄了一家。”
“你回来三年了呗?”姜茂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三年前回来先安置了两个月,后来趁着仲秋节去了一位叔叔家,”赵平壤不疾不徐地说:“那天他们家很热闹,他女儿的男朋友都在,我也没好上去打扰。”
姜茂戳着块豆腐,淡淡地笑道:“巧了,我就是在三年前的仲秋节后才谈了男朋友。”
赵平壤一直埋头吃豆腐,再没搭话。
夜风温凉,姜茂抬头看夜空的星星,怎么也没找着电台说的金星和角宿一。
赵平壤吃完砂锅豆腐,抬头说:“我叔叔的女儿也要结婚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姜茂回过头看他。
“我很喜欢她,”赵平壤望着夜空,语气虔诚地说:“我希望她过得好,无痛无灾无大挫折,平安顺遂地过完这一生。”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咒她?”
“是你理解错了,”赵平壤收着砂锅说:“我爸说,一个人怎么去理解和评价别人,正好折射出这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姜茂懒得理他,起身去付账,胡大爷说:“姑娘,钱小赵付过了。”
姜茂看了眼赵平壤,他说:“你回头再请吧。”
“行,”姜茂说:“继续欠你一顿。”
“我扫一下你微信吧,”赵平壤打开微信说:“以后联系着方便。”
“好。”姜茂打开二维码。
“有客户需要室内设计,我就推荐给你。”
“行。有客户需要发货,我也推荐给你。”
俩人合作得很愉快。
赵平壤的微信名就是他本名。姜茂面不改色道:“你叫赵平壤?我一直以为是土壤。”
赵平壤没应声,想看事已至此,她接下来还能怎么说。哪知她接了通电话,转身上了车,临关门前说了句:“你这名字挺大众,我光大学里就认识仨。”
……
姜茂踩着油门回了公寓,她还是不想认出他。回来泡了个澡,准备上床休息,接到詹致和从美国打来的电话。詹致和问她休息了没,她说刚泡了澡正要休息。他说刚开完会,准备去吃点午饭,问她晚饭吃的什么?
姜茂犹豫了一下,说和朋友吃的砂锅豆腐。詹致和笑了笑,说也想吃豆腐,也没问她和哪个朋友。俩人闲聊了会,詹致和问她去量婚纱尺寸了没,姜茂说最近忙暂时抽不出空,婚纱在本市定制就好,没必要让名家设计。
詹致和有点不开心,认为她对婚礼没什么憧憬,做什么事都很敷衍。
姜茂无话可说,她确实有点提不起兴致。她也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好像忽然间有点力不从心,打心里觉得这婚结也行,不结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