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谈空
放学后回家吃完饭,他便又重新返回校园,和小伙伴们一起打篮球,那段时间他疯狂迷恋上了篮球,梦想着做乔丹、科比第二。
打了半个小时吧,具体时间他记不清楚了,和一个小伙伴去厕所,一边小解一边兴奋地探讨技术,突然一旁女生厕有人叫他名字,他听出是盛稚的声音,纳闷她为何不回家,然后就听盛稚让他去女厕所一趟。
当时小伙伴还揶揄说是不是盛稚掉茅坑里了,周意问清了盛稚女厕所没有其他人,才进去的,一看到盛稚傻了眼。
盛稚双手环膝,挡住了重要的部位,但周意还是看到了她雪白的身体,以及那上面红紫一片的伤痕,好在她的脸上没有伤。她看向他的目光里冰冷,神色平静到诡异。
这幅画面给周意的视觉冲击太强烈了,以至于现在他都未曾忘记 ,他的目光不由得从相册移到了蹲在地上搜刮衣橱底层的盛稚,眼前的景象竟意外地和当年重合了,他想起盛稚纤瘦却又曼妙的身体,又开始心猿意马,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开口问她:“初中你被人欺负那次,为什么不告诉老师?”
盛稚被人欺负的事,除了他和那些行凶者,无人再知。
盛稚在那之后报班学习跆拳道,每天放学都去,学得很认真,不久后,那些人再找茬,便不能从她那里讨到便宜。
盛稚其实不愿意回忆不好的事情,不过既然周意提到了,那个午后又浮现在了眼前。
她笑笑:“告诉有什么用,该挨打还是要挨打,告诉了老师,老师就会让家长来,爷爷奶奶上班那么辛苦,何必让他们知道了操心,还要白跑一趟。”
听她这么说,周意忽然明白了为何盛稚从不把心事同他讲,要不是他恰好三番两次碰到,她的那些痛苦,他不会得知。
出生没多久父母离异,谁也不要她,把她扔给爷爷奶奶抚养,盛稚爷爷奶奶都是纺织厂工人,三班倒,对她不可能照顾地面面俱到。
在这样的家庭长大,或许从很小的时候,她便懂得没人可以依赖,凡事只能靠自己。
周意越发心疼她了,这么美好懂事的女孩,真想给她一个温暖的港湾,遮风避雨,让她余生都不再痛苦。
他叹息着,低头继续看相册,盛稚的相片相比其他的女孩子真是少的可怜,从衣着来看照片大多是冬季拍的,有盛稚的爸爸,那就应该是春节的时候,春夏秋的照片几乎没有,更别提写真了。
她初中、高中时候的照片只有寥寥几张,除了证件照和班级合照外,没有任何日常照片。
“我找到宝贝了!”盛稚惊喜地叫了一声,周意合上相册,凑过去一看,是一个方形纸盒,和蛋糕包装盒差不多大,不知道以前是干嘛用的。
里面有一些明星和卡通贴画,几个日记本,和一些好看的笔。
盛稚随手翻开一个本子,看完其中一页后,递给周意,“看看你小时候多讨人厌。”
“某年某月某日,周六,今天一早董老师便给奶奶来电话,让我去她家。董老师真好啊,性格温柔做饭又好吃,我总想着她要是我妈妈就好了。可惜,他是坏小子的妈妈。我知道怪小子不喜欢我,所以去了他家很少跟他说话,即使这样,怪小子还是讨厌我,不是趁董老师不注意揪我的辫子,就是往我书包里放虫子,上周我回家一打开书包,一只毛毛虫从里面爬出来,差点把我恶心吐了,还浪费了一个多小时刷了好几遍书包。讨厌坏小子!”
这大概是他们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周意一脸不可置信,“我以前那么讨厌吗?”
盛稚斜了他一眼,“你说呢,人证物证惧在。”
周意还要翻其他页,被盛稚一把夺回,“不准看了,这些都是隐私。”
“我想知道你有没有记过我的好?”周意凑到盛稚身边,好奇地问她。
“没有!”盛稚回答地斩钉截铁,周意却是不信。
盛稚自己的东西要带走的更少,相册、日记本和奶奶给她织的一条围巾,所有东西合起来连一个收纳箱都没装满。
周意怕东西多,一开始还买了四个,这下倒是多余了。
收拾完,盛稚留恋地逛了一圈后,才离开。
出了楼梯口,她突然想起来还没问过她爸,立即给她爸打电话。
听盛稚说了,盛家明道:“要拆迁啊,拆迁好啊,白得一笔钱。那个破屋子里有什么好东西,你要是喜欢,都带走,反正我是一件也不要。小栀子啊,你最近过得……”
不待他说完,盛稚气鼓鼓地挂了电话,周意问她:“怎么了,你爸又惹着你了!”
“周意,我有时特别羡慕你,还有其他同学,你们都有靠谱的父母。”
盛稚答非所问,周意听了,又是一阵心疼,安慰她:“你爷爷奶奶也很疼你。”
“那不一样的,从很小的时候,我就意识到自己的心缺了一块,以前不懂,大了才渐渐明白。今天你妈妈提到我曾交往了一位五十多岁的作家,说实话我当时贪恋从他身上感受到的父爱,但他对我是男女之情,只想跟我上床,每当那时候我就特别抗拒。”
“盛稚,别说了。”周意一把抱住盛稚。
盛稚靠在他的怀里,忽然觉得终于有了可以依靠的人。
自从她决定豁出性命弄垮李泽山后,或许是觉得时日无多,一颗心越来越脆弱、无助,总想像现在这般被人抱在怀里。
但是,不能再这样了,尤其是和周意,必须尽快退回到同学、朋友的关系。
她很快平复了情绪,从周意的怀里退出来,感激地朝他笑笑,“多谢。”
周意听了她的道谢,没有一丝喜悦,他明显感觉出盛稚又在和他拉开距离。
她总是这样,忽远忽近,最后再彻底抛弃他。
忍不住提醒她:“上楼时我和你表白了,你还没有回应。”
盛稚一怔,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笑起来:“不是我自恋,这些年和我表白的人多了去了,要是每个人我都得回应,岂不累死。就说陆斐吧,他一开始也追过我,后来可能是想明白了我俩不可能,便选择了做我朋友,所以在圈里,他是与我最亲近的人。周意,我俩不可能,如果你也愿意做我朋友,我可以考虑考虑。”
要不是盛稚在开车,陆斐恨不得狠狠将她抱在怀里吻她,他气得把头瞥向窗外,看车外的车水马龙。
过了一会儿,怒气消了一些,才说:“我不要做你朋友。”
“那算了,既然我们连朋友都不是,以后就不要再联系了。我是认真的,你的微信我会删掉,并且我也会换一个地方住。”
听她说得这么绝情,周意转过头,瞪着她,“盛稚,你成心气我是吗?你放心,后天我回去,以后再也不联系你。”
他故意放狠话,谁知人家根本不在意,还来一句“那样最好。”
回了酒店,盛稚不让周意再跟着,周意愤愤地开着朋友的车走了。
盛稚趁机去商场买了几件内衣、睡衣,看到不错的运动衣,也顺便买了两身。
晚上在火锅店,周意一家到时,盛意已经选好了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