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谈空
一位小护士接待了她，预约的时间是四点，还有半个多小时，护士让她坐下稍等。
盛稚留意到一旁的座位上坐了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孩子，带了一副黑框眼镜，脸上还有几颗青春美丽疙瘩痘，卫衣牛仔裤球鞋，没做发型，看起来挺朴实的一孩子。
他闭着眼睛，眉头紧蹙，双手合十，嘴里默默祈祷着什么，双腿不由得抖动着，无不显示着他的紧张。
盛稚的心被他带动地也紧张起来，手术室里有不时传出几声女孩的痛呼，她的手心里都是汗，不停地在裤子上擦拭，时间漫长地像是凝固了一样。
突然听到护士叫她“盛栀子”，她噌地站起来，喊了声“到！”，把护士都逗乐了。
“你填一下这张表格，如实填写啊，要不出来问题我们概不承担。”
盛稚结果一看，都是常规问题，血型、血压、做过何种手术等等之类，她唰唰打钩，随口一问：“能有什么问题啊？”
“这问题多了，药物流产如果一次没流干净，就要再遭一次罪，人工流产可能会导致大出血啊、感染之类……”小护士语气十分严肃，成功吓到了盛稚。
她的手哆嗦了下，差点没有拿住笔。
这时女孩在医生的搀扶下从手术室里出来了，本是如花似玉的年纪，脸色蜡黄、嘴唇白的毫无血色。
男孩忙站起来过去搀扶她，心疼地问：“小萱，你怎么样？”
女孩伸手打了男孩子胳膊一下子，哭着骂道：“都怪你！”
“小伙子，好好对你女朋友，回去给她买点好吃又有营养的，以后千万注意做好措施。”
医生是位六十多岁的女的，盛稚来之前看过她的介绍，说是妇幼医院退休的，也不知道真假。
盛稚走神的时候，医生叫了她一声，“盛栀子，你准备一下，一会儿开始。唉，就你一个人来的？你也太瘦了……”
医生将她好一顿说，盛稚有些后悔自己一个人来了，这时周意突然打过视频电话来，盛稚立即挂断，和医生说接个电话，逃也似地快速推门离开了诊所。
她走远一些，给周意打的语音电话，“怎么了？”
“想你了，你在干嘛，不方便视频吗？”周意的声音温柔地都要溺出水来，盛稚心突突跳，她“嗯”了一声，之后周意在那头交代他这一天的做了什么，她静静听着，那对情侣从她面前经过，走了没几步男孩突然大叫女孩的名字，盛稚看过去，只见女孩跌倒在地上。
盛稚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她飞快地和周意说了声“我有点急事，先挂了”，便摁断，朝他们跑了过去，“怎么了？”
女孩似乎晕厥了，男孩认出盛稚，赶紧向她求助，“姐，能不能帮忙叫医生过来。”
“好”，盛稚飞快跑向诊所，简单说了情况，医生立即带着护士跟她跑出来。
“你把她背回去。”在她们的帮助下，小伙子又背着女孩进了诊所。
确认女孩没事后，盛稚松了一口气，今天却彻底没了勇气继续，她告别医生，灰溜溜地离开了诊所。
盛稚烦闷地毫无目的地走着，竟不知不觉到了周意学校门口，看着出出进进的学生，朝气蓬勃，青春灿漫，明明自己只比他们大了几岁，却有种看隔代人的感觉。
她转身离开，手机提示有信息，是周意，“事情解决了吗？”
盛稚忽然很想从他那里寻求点安慰，她发了语音过去：“我在你们学校门口，你出来接我。”
周意正和季元媛在辅导几个学生实验，他和季元媛打声招呼，说出去一趟后，飞奔出实验楼，骑上自行车，去接盛稚。
他就像刚谈恋爱的二八小伙，一颗心燥动不安，笑得合不拢嘴，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心爱的姑娘。
人群中他一眼就见到了盛稚，她很钟爱黑色，短款羽绒服、小脚牛仔裤、黑色马丁靴、围巾帽子都是黑色，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
周意朝她招招手，推着自行车走过去，“上车，带你溜一圈。”
他的自行车没有后座，所以盛稚只能坐前面的横梁，尽管好久没有坐过自行车了，她十分心动，但又觉得校园里人太多，被看到了不好意思，她摇头，十分霸道地说：“我要骑车，你走着。”
周意为她马首是瞻，让出了车子，生怕她撇下自己跑了，嘱咐她：“你骑慢点，等着我啊。”
盛稚朝周意做了一个OK的手势，骑上车子就跑了，周意看着她逐渐变小的身影，无奈地笑笑。
好在这丫头有良心，骑远了再折回来，看到周意，再离开，反复两次，尽兴了，将车还给周意，还颇为体贴地问他：“会不会打扰你工作？”
“在辅导学生实验，季元媛也在，要不要去看看。”
周意之前已经感觉出盛稚对季元媛有些介意，凡是横亘在他俩之间的一切，他都决定一一去掉。
盛稚想了想，点了点头，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只是好奇季元媛现在的样子而已。
当周意带着盛稚出现在实验室时，学生们和季元媛先是一愣，随即有人惊呼：“哥，这位不会是盛稚吧？”
“真假？”又有人附和，盛稚大大方方地摘下了围巾，朝着学生们挥挥手，“大家好呀！”
“天哪，我女神！”有个女生正好是盛稚的粉丝，激动地差点晕厥过去，她抄起桌上的笔记本，小跑到盛稚身前，小心翼翼地问：“可不可以给我签个名。”
盛稚微笑着接过本子和笔，周意在一旁维持纪律，“都安静点，该干嘛干嘛！”
季元媛看了看表，已经五点半多了，她对周意说：“要不休息吧，吃饭时间到了。”
说完，对盛稚伸手，“你好，季元媛，很早就知道你了，咱们是一个高中的。”
盛稚握住她的手，“你好，盛稚。”
教职工食堂里，季元媛看着对面并肩坐着的两个人，男的帅女的美，他们彼此之间连一个眼神都那么有默契，心底的希望彻底破灭了。
高中父亲工作调动，她跟着到了周意家乡，和周意成了同班同学。
她从未见过像周意那样的男孩子，成绩数一数二，还长得又高又帅，不禁对他一见钟情。
每次看到成绩榜上最上面他与自己的名字，季元媛就放佛能看到她和周意的未来，一起考进全国顶级的大学，一起出国深造，甚至连生儿育女都想到了。
季元媛很早就认识盛稚了，因为她一进高中，就引起了轰动，被封为校花。
盛稚的确美，是那种开校园大会，好几千个穿着同样校服的学生集合在一起，也能一眼就注意到她的那种美，美得让人离她近一点都觉得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