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谈空
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卸去脸上精致的妆容,看到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和冰冷的眼神,盛稚才觉得自己还活着,才能松口气。
很快到了最关键的颁奖典礼,平静祥和的气氛中暗潮涌动,在座嘉宾们屏气听着评委宣布最佳女主角得主。
评委席上,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缓缓站起,用低沉嘶哑的声音宣布:“最佳女主角的获得者……”
第 51 章
他故意停顿,令气氛更加紧张,几个候选人神色各异,只有盛稚一脸平静,像是局外人。
偏偏,评委念到的就是她的名字:“《红颜》盛稚!”
本来之前媒体都看好美国的一位资深女演员,说她有90%的得奖率,没想到冒出了盛稚这匹黑马。
现场一时冷寂,刘炎带头“啪啪”鼓掌,随后在场嘉宾反应过来,掌声雷动,嘉宾脸上挂着真心或者虚假的笑容,最激动的当属刘炎和查宁,他俩从座位上跳起来,争着拥抱慢慢站起来的盛稚。
盛稚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低声安慰他俩。
最后还是郑莉出面,将他俩从盛稚身旁拉开,他俩也知道耽误不得,很快放开盛稚,催她上台。
盛稚坚定地看着前方华丽的舞台,一步一步走过去,从颁奖嘉宾手里接过奖杯,冲坐在一旁的评委团点头示意:“感谢各位评委,将这么重要的奖颁给我。”说完,又扫了眼台下,目光落在《红颜》剧组那里:“感谢《红颜》剧组所有工作人员和喜爱这部电影的人们。”
前方的灯光耀地她视线模糊,看不清台下人的脸,关于这部电影的一切如走马灯一幕幕浮现在眼前,盛稚笑得凄凉:“《红颜》是六年前拍的,今年才上映。这期间,导演兰祥波郁郁不得志,在32岁时自杀身亡”
说到这,眼泪一下子冒出来,蓄满了眼眶,她深吸了一口气,不让自己落泪:“制品人严获前几日被人杀害,终年40岁。”
台下传来微弱的抽气声,盛稚却一扫刚才的消沉,笑容变得灿烂:“主演刘炎退出娱乐圈,置身美食届,小有成就;查宁和郑莉怀着对表演深深的爱与敬意,坚守在演员这条道路,凭借他们精湛的演技终获认可。而我,等了六年,可以再与电影结缘。我要说的,就是《红颜》想要传达的。苦难已成过去,活着才有希望。谢谢大家。”
她鞠躬时,一点眼泪悄没声息地滴到地上。
在众人的掌声中,盛稚下台,回到座位上,查宁递给她一张纸巾,低声说:“听得我怪难受的。”
盛稚看着他泛红的眼圈,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笑着安慰他,也在安慰自己:“都过去了。”
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包括曾经的她,也死掉了。
从这一刻,她不会再用冷漠高傲来掩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恐惧,即使她依然无依无靠,但心底生出一股旺盛的底气。
如今,她无所畏惧。
颁奖礼结束,又接受了一番采访,一行人回到庄园,姬姐安排了盛大的庆功宴。
音乐、美食、香槟红酒、鲜花,盛稚难得高兴,凡是向她敬酒的,来者不拒,宴会进行了大半,姬姐突然神秘地凑在她耳边说:“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在你房间里,你喝得差不多了,现在回去看看吧。”
盛稚摇头,“这才哪儿跟哪儿啊,我还没喝够呢,你的大礼等我晚点回去再看吧。”
姬姐挑眉,“真不回?可别后悔啊。”
这点小事,有什么值得后悔的。
再说了,姬姐能给她什么。
钱?珠宝?剧本?
她现在都没兴趣,就是想喝酒,想快乐。
盛稚怕被姬姐再扫兴,离她远远的,逮住不停往嘴里塞肉的刘炎,挑衅道:“刘炎,今晚咱俩不醉不归,谁要是先逃了,谁就是”,她一时没想好,刘炎取笑她:“盛稚,你能不能来点实际的,怎么说你又有一个影后头衔加身。这样吧,我要是逃了,你可以在我店里吃一辈子霸王餐,你要是逃了嘛,得给我介绍对象,嘿嘿。”
说到这,刘炎的表情十分罕见地羞涩做作起来,盛稚看着他圆滚滚的脸通红,心想也该有个人管管他,让他少吃多运动,因此点头同意。
郑莉听到他俩打赌,不嫌事大,让侍者给他俩满上酒,“我今儿倒要看看,到底你俩谁的酒量大。”
查宁看着这几个人无奈地摇头,他不想待会还要把喝得醉醺醺的刘炎背回去,趁没人注意,悄悄溜回房间躲清闲了。
没想到意外看到姬姐和一个年轻俊美的男人站在盛稚门前聊天,两人发觉他,都转身看过来。
查宁看清楚了那个男人的长相,觉得他眼熟,很快想起他是谁,会心一笑,上前打招呼。
姬姐给他俩相互介绍,问查宁:“盛稚还没喝够?”
查宁摇头,“别管她了,今儿个她难得开行,让她喝吧。”
姬姐虽不赞同,但也决定不管了,待她离去后,查宁笑着对周意说道:“我叫盛稚姐,所以直接叫你姐夫吧。你要是乐意,叫我查宁或者小宁都行。都是自家人,咱们就别查先生、周先生地客套了。”
见周意痛快点头,他继续:“我姐她一时半会回不来,姐夫,给我讲讲你俩的情史吧。”
盛稚今晚简直是“常胜将军”,拼酒又赢了。
看着醉地说胡话、站都站不住的刘炎被人拖回屋里,她笑着又干了一杯酒。
其他人早都回房,长长的餐桌旁只剩她一个人,和几个收拾残局的外国侍者。
她慵懒将头靠在椅背上,仰望天空,墨蓝天空乌云涌动,似乎有暴风雨要来。
像是印证了她的想法一般,忽然刮起一阵大风,桌布被吹得凌乱,盛稚裸露在外边的皮肤起了鸡皮疙瘩,她揉搓着肩膀,慢慢站起来,朝屋子走去。
推开门,房间里漆黑一片,她不想开灯,摸索着走到床边躺下去,突然被人搂住。
她吓得一机灵,大骂着“混蛋!敢占我便宜!”,伸手用力去推,用脚去踢,那人笑出声,“栀子,是我。”
听到熟悉温柔的嗓音,盛稚一下子安静了,回抱住周意,轻轻唤他:“周意。”
“嗯?”就这一个字,听起来也十分动听诱人,盛稚忍不住又叫了他的名字:“周意。”
“我在,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周意在她额头轻轻一吻,他没有奢求,能这样将她搂在怀里已经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