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执葱一根
“我媳妇儿,嫌什么。”
沈言礼让盛蔷往后退了几步,继而推开另外半扇窗,单手撑在窗柩上,一个利落地起伏,直接越了过来。
触地后,他反手关上窗。
随着轻微的“啪”的一声。
外界的冷意在此刻被尽数遮蔽,而有边界的屋内,将面对面的他们,彻底地,再次地牵引到了同一条绳索上。
屋内仅有暖黄的床前灯亮着,晕开刚刚从一场大雾里清醒过来的两人。
沈言礼黑眸宛若深谭,几步迈近。
“阿蔷。”他说,“我以后都不会再那样了。”
不仅仅是关于盛蔷是否去法国的质问。
沈言礼提的还有他说完以后就甩手走人的举措。
事实上,他和盛蔷都清楚,也都心知肚明的是——
沈言礼的实验室在忙碌后关闭,便不会再随意开启,内有机密资料,半点不容马虎,也容不得泄露。
所以,近乎是在他说着还要回实验室一趟后。
盛蔷就敏锐地察觉到了。
可这不是问题的关键。
“不……”盛蔷手捏着指尖,摇了摇头,“你可以那样。”
她抬起眸来看向他,“不仅仅是关于这次,还有之前和以后。”
“然后是今天你说的事,我不是故意不在第一时间和你说的,原本想着我们俩坐下来后好好地谈一谈,只不过后来——”
盛蔷因着性子使然,难免顾虑太多,也想着能够圆满地解决,便采取了她一贯的方式。
但以往最保守最规矩,反倒成了最局限。
这次恰好碰上了沈言礼的忙碌外加黎艺的病情,两厢交加,是谁都不能事先预料到的。
略略和沈言礼讲完了这些。
盛蔷长睫微敛,“你知道吗,我今天好难受。”
“一部分因为你,另一部分因为我自己。”
说到这儿,她缓缓抬眸,“或许以后还会这样,但我们要是碰到了,都把话说出来好不好。”
“沈言礼,有关于你,我知道好多,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盛蔷凑近他,“我更加知道的是,你在知晓我很有可能要去法国,而我却没有告诉你的时候,那一刻的心情。”
沈言礼就这么望着眼前的女孩。
她瓷白的面容被光印出朦胧的辉边。
他心脏鼓敲,从所未有的情绪滔天而来。
沈言礼长臂稍伸,紧紧地搂住她,不住地在她耳畔厮-磨,“阿蔷,阿蔷。”
近乎热烈的,崩腾着的情愫像是开了闸门的泄洪口。
一朝濒临,几欲待发。
他在这样年轻的年纪,得到这样的她。
沈言礼贴近女孩,气息滚然着卷来,“感觉被你下蛊了。”
---
略略平复后。
沈言礼被盛蔷推着坐到了自己的床边。
她略略站着,仔细地拂去他肩上已然化开的残雪,神情看不出来有什么。
耳朵尖儿倒是红彤彤的宛若印度魔鬼椒——
全然因着他最后的那句话。
什么下蛊不下蛊的。
他自己非要那样说。
沈言礼欣赏她自以为然的淡定,缓缓出声。
“你刚刚说要是以后还这样,就把话说出来。”他说着睇她一眼,意有所指,“可还没说出来,你就得哭吧。”
“………”
盛蔷后遗症还没完全褪去,眼眶依稀泛着微红。
眼见以前的沈言礼又回来了,她狠狠瞪他一眼。
可心情却是好的。
“媳妇儿,你在我面前哭了。”沈言礼视线牢牢地盯住她,语气加重,“头一回。”
盛蔷打开衣柜,拿了条崭新的浴巾过来,她拂雪的动作略略加重,心想着,沈言礼这会儿,是不是还觉得挺骄傲啊。
只不过,她的视线随后又被吸引着落到他的衣服那儿,上面深深浅浅的一块儿。
“你刚刚是不是在外面等了挺久?”
实际上最开始开窗的时候,盛蔷就发现了,沈言礼身上落满了雪。
应该着实在外面待了好一阵。
沈言礼“嗯”了声,语气不紧不慢,“也就等了半夜。”
事实上可能比半夜还要久点,沈言礼接完电话后,略略踱到实验室外,很快又原路折返。
就这么待在后院侧边的芦苇荡边,望着盛蔷的窗,一直到了后半夜。
哪怕大雪纷飞,哪怕寒夜凛凛。
两人在相近又不相近的地方,隔着一扇窗。
盛蔷听了沉默了很久。
“你傻吗。”
说着,她手探到他外套上的某个地儿,反反复复地用手试了试,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你这衣服……都是雪浸湿的?”
“确定?”沈言礼摁住她的手,顺带贴着在自己胸前,“好像是你哭湿的。”
“………”
“别耍腔了,快脱下来,我给你吹吹干。”
沈言礼褪下外套,只留了件黑衬。
他碎发搭在额前,就这么看着盛蔷忙来忙去。
待到女孩拿着暖气片和吹风机再次捱过来的时候,他出了声,“说到法国的事,你怎么想的?”
盛蔷半坐在他身边,细长的颈子略垂着。
听到沈言礼问,她手下动作略停,直接抬起头来,“我如果不想去的话,当场就会拒绝掉了。”
“但我确实犹豫了。”
她和沈言礼都清楚,这次的法国深造,意味着什么。
这或许是有些人穷极一生想要争取的机会。
“嗯。”沈言礼敛眸。
“其实一年还好,可是三年,我哥,我妈,还有你……”
沈言礼实验室迈入正轨,接下来的时间将会全力投入到新一阶梯的努力中去。
如若去了,两人在未来的三年里,注定聚少离多。
“三年而已。”他说。
“盛蔷,想去就去。”沈言礼看向她,“跟一辈子比起来,三年不过晃眼一刻。”
听到他的话,她莫名安然下来。
盛蔷从前也以为自己可以做好任何选择任何决断。
可这回不太一样,她或许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坚定。
如若有人在耳旁说一句,支撑一句。
就那么轻轻地推一把。
她或许会比以往的自己,态度要来得更坚定些。
而现在,她内心所想的,有关于未来的一切,有关于前景的展望。
都被沈言礼一一地,细细地剖析开来。
“一起朝着各自的领域努力,有什么不好。”年轻的男生捞过她的手,放置在胸前,缓却重地摁压了很久,“反正我沈言礼,这辈子就认定你了。”
---
灯光隐隐绰绰地罩下来。
吹风机的声响在夜里缓缓荡开。
盛蔷手里攥着他的外套,脸颊泛着微微的粉,她这会儿是彻彻底底的赧然了。
沈言礼每每都……
而后,他最后的那句话频频而来,久久未散,始终盘踞着。
只不过还没等她陷入遐思,沈言礼声音倏然响起。
“我还是第一次来你这儿。”
话落,他逡巡一周,略略打量。
盛蔷的房间很干净,东西不算多,井井有条,异常得整洁。
空气里袅袅而来的,都是那股子馥郁的栀子花香。
上一篇:我炒CP翻车后
下一篇:继承位面餐厅后我暴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