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侗岸
枝道收回情绪,“对。看什么都像照镜子,你只能看到自己。”
她用哲学转移话题,他应该不会再谈小说了吧...
“你喜欢看这种?”他又问。
......
耳朵瞬间爆炸。
枝道闪烁眸子。“我只是刚好看小说,它那个…就跳出来了。我也没想到,不讨厌也不能就代表是喜欢吧。”
明白仔仔细细盯着她的脸,打量她藏匿的情绪。“我看你笑得很不正常。”
她躲开他直白的眼光,望着黑板,“我正常的笑就是这样。”
他看她良久,沉默催动空气凝结。他的食指兴趣地敲击着桌面,嘴角小小幅度。
“男人低笑着吻着她的面颊,下一瞬,神色认真的,又一记深扌童 ,她瞬间痛苦。”他一字不漏地背出,又说:
“这段话,笑点在哪?”
这么完整地背出,这人是天生记忆好还是看了那段很久?!她好歹也是个女生!他不害羞吗?他不尴尬吗?还问她笑点在哪?!难道她要说是因为男主强大的忄生能力而犯花痴笑吗?他是真的疑问还是想看她笑话?
该不会借此觉得她是个喜欢黄色的女人吧?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他心里保持纯洁。
枝道被他这顿操作打得猝不及防,脑子发麻,一个起身后居高地俯视他。
“我想上厕所。”她说。
明白歪了歪头,然后给她移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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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下学期的期末,经过明白的指导和自身坚持,枝道前进了五名。不高不低的变化难言,她瞟见右侧漂亮的分数,一张接一张。
枝道吸了吸鼻子。
她也不知怎的,徐莹也考得比她好,她坐身旁也没这样。可是是他之后,情绪就不一样了。
是因为认识到永远追逐不上的绝望?还是对自己本性少智的不甘?那她学什么学?!学习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平凡又愚蠢是吧。
枝道突然消沉。
“不急。”明白仔细看完她卷子上所有的错处。
“明白…我和你不一样。”她低垂着眼。
同样都是晨跑背英语,中午整理笔记背书,晚上做题纠正错误,睡前也在背诵,和他几近相同的学习方法和计划,然而差距却这么大。她不得不承认每个人生下来,智力都是不平等的。
“什么不一样?”明白挑眉。
枝道沉默了。她这一刻奇怪的嘴硬,就是不想承认他比她聪明,侧托自己的蠢笨。
她看着左手臂的白色墙面。
“还有什么不一样。你站着尿,我坐着尿。”
“……”
明白几秒后严肃表情,拿起她的试卷认真看着,“你现在积累还不够。目标并不是一蹴而就。我坚持了多久,而你才坚持多久?”
他说:“别急躁。”
枝道听了,话在心口打转,缓缓消散几分心中郁气。她想他说的对,明白自小积累就比她多,哪能是她补习一段时间就能赶上的。只不过是太自信,错误而狂妄地以为努努力就能得第一。
明白说:“不是只有你在努力。”
大家都在努力,可是她却能超越同在努力的人,也算变相承认了她的不平凡。枝道联想到这种思考,心里开始满足。
她偏回头,看着他。
“明白,谢谢你。”她诚恳地说:“你真的教我好多。”
明白握着笔,笔盖戳了几下桌面,用红笔在她卷面勾出几条线,又写了什么,公式讲解都有。
他说:世上没有救赎。
只有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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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过年,李英没有让她去拜年,明月也没有邀请他们。李英拿了一袋腊肉和香肠递在她手中。
“给明姨家送去。”李英在围裙上擦擦手。
枝道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外婆外公、爷爷奶奶,又看了眼正在重播前几年春晚的电视画面,紧紧握了握手中的带子。
她没有拒绝,换了鞋便开了门。
现在已经不怕他了,甚至多了几分感激和敬佩。
四单元七层楼。她站在空地上仰望,黑色的窗灰白色的瓷砖,罹难重重的时间漫步而过的残痕。
她敲了三声。停顿,眼睛落在自己的鞋面,抬头又敲了三声。三分钟后,手指骨节再敲三声。
门终于打开,眼前高大的少年斜着身子倚在高高的鞋柜上,手臂耷着,虚眯着眼,神色浑噩地看着她。
“新年快乐。”枝道提高手中的袋子笑着。
没有电视的纷乱声,没有亲朋好友的交谈声、没有饭菜香气入鼻,门上一副春联也没贴。铺天盖地的冷清无孔不入洗面而来。她一眼看见饭桌上的空荡。
明白接在手中,神色疲倦,“谢谢。”
她看他不对劲,凑近一些,细闻出酒味中混杂了他的香。她有点惊诧地看着面前才十六岁的少年。
“你喝酒了?”她问。
他晕乎着,身子微微摇晃,手指揉了揉太阳穴,闷哼一句。“嗯?”
“你爸妈呢?”她又问。
他不说话,只闭着眼,手中的袋子突然掉在地上。
枝道捡起。将它放在鞋柜的空白处,侧着身看了看里面,“你吃饭了吗?”
他缓缓睁开,沉郁软水的眸子看着她,好半天。
“我饿。”
像是另一个人的声音。
往日里冷漠清高的人现在却用娇声软语对她说着可怜。
她的心轻轻一颤。
枝道上扬着脸深深地看着他醉意的脸庞,抿抿嘴又扯扯头发。
两分钟后,她迈进他家的厨房。
她说进只有男生的屋子里为他做饭,只是想给他帮她提高学习成绩的回报。
枝道瞟眼望过他关闭的卧室门,又低下眸子直径往厨房走去,心在潜意识的好奇。
孤僻高冷的明白。
他的房间会是什么样?
第二十一章
21.罪
厨房很干净。
她从几近空空的冰箱里拿出一包碱水面。切了姜蒜成粒,倒了一小勺鸡精、酱油、麻油。看了看辣椒油,想想又放回去了。
透明茶几摆了三瓶酒,两瓶空了,如列军的士兵。
她的食指放在碗底,大拇指放在碗沿,谨慎地端着放在桌上的防热垫后,看着躺在沙发上望着阳台的他。
“吃饭了。”
他歪歪斜斜起身,“谢谢。”
明白吃饭的动作很斯文,咀嚼的声音也是静的,温柔如粥。
她看着他。
也许喝醉的他才会卸下对人的防备与獠牙。平时冷得六月飞雪、说话带冰,人哪敢靠近。不过的确花容月貌。比如这睫毛、这唇瓣,和一双看她的杏仁眼。
看她?
枝道忙低下头清嗓。“那个..."
突然一阵猛烈的敲门声响起。
她吓一跳地看去,下意识起身,迈出一步后被他阻止了。
“别管他。”
门外的人疯狂而激动,拳头大力地敲打,过了会便用了脚狠狠踢踹,话里粗鄙不堪。
“你他妈让明月那个骚老娘们出来!听到没!妈的!趁老子不在偷汉子!”
门外的人喝了酒,神志不清到癫狂。他踹着门,门外瓶子砸破的声伴着长长的酒嗝。
她恐惧地握紧椅子,看了眼平静的明白,心里好奇渐起。
“听到没?!狗杂种开门!妈的死野种,下贱女人生的下贱货!老子白养你十多年,你竟然敢用刀捅我!我艹你妈的狗玩意!狼心狗肺!就跟你妈一样有张好脸就拽了是吧,不认你爸是吧!你不认我,你以为那狗东西会让你叫他爸?你以后就跟她一样!你妈卖逼,你卖屁眼,狗杂种!总有一天要被人捅得稀巴烂…”
椅子一阵刺耳的拉扯声压低了门外的话,她看着明白握着盛有面条的瓷碗,手指陷进汤里。面色冷漠地五步打开门,碗冲着门外的脸看准了用力扔去。支离破碎的瓷破声先响起。
“滚。”
明白关了门又坐到沙发上,拿出柜里的开瓶器撬开第三瓶,对嘴直接饮下,喉结因为吞咽不停翻滚,他仰着头,下颌角锋利。
门外的人还在骂骂咧咧,脏话是她出生以来就未曾听过的,她无措地封闭耳朵,排空思绪,却难以抑制好奇的一个个问题。
门外的人真的是他爸爸吗?为什么过年了家里只有他一个?明月阿姨呢?他捅了他爸爸?为什么?还有什么屁眼的…还有他喝酒…
她摇摇头,暗示自己不要参与这些事。于是她起身站在明白不远处,干笑说:“那个...我该回家了。我妈肯定在催我。”
酒已少了一大半,她不敢看豪饮的明白,见他没回应也不作停留了,转过身就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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