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潇湘碧影
龙向梅没再说话,如何赔钱由周家人自己决定。要她看来,借高利贷挺好的,温和的法制社会不适合周立峰那种傻逼,被□□剁两刀,才叫重新做人。但这话不能由她一个外人讲,周立峰能活成王八蛋,与周季喜夫妻的溺爱是分不开的。
农村里的女人越来越苦,跟男人们越来越废有直接关系。曾经农村里常常穷的吃不上饭,生活所迫之下,没几个天真的宝贝蛋。可改革开放以来,农村生活越来越好,这帮“骤然富裕”的农民们,无法理解自己到底是怎么过上的“地主家的生活”。顿顿能吃饱后,一个两个的,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宠爱儿子。
本地有句俗语叫“穷人养娇子”,龙向梅不知这句话从何时开始流传,但的确无比的贴切。从她爸爸开始,男人们理所当然的享受着一切。女人做家务,女人带孩子,女人养家糊口。而对男人的期盼,从希望他们顶天立地,变成了可笑的“别出去惹事”。恐怕在大城市被996的社畜们都很难想象,如今的很多农村男人,天天在家玩游戏,都能算得上优点了。
毕竟,他们没去吸毒、闹事、花天酒地吃喝嫖赌不是?
龙向梅想,袁美珍下死眼看不起她,觉得杨章荣理应配个一线城市的大小姐,不是完全没道理。看看杨盛军这帮傻逼,努力学习的杨章荣简直可爱到头掉!人比人得死!
每次村里有事,干部们都会被折腾的够呛。吵了一天的架,一个个累的双眼无神。龙向梅趁人不注意,抄起扁担又去把正在收拾厨房的七个二流子打了一顿。这招不到秋后即算账的王八拳,差点把所有人打懵。龙向梅正经的苗拳传人,揍人又快又狠。七个二流子的惨叫连成一片,喊的未散场的村民们齐齐打了个哆嗦。得了赔偿还要打人,是村霸龙向梅的作风没错了!
最绝的是,龙向梅逮着二流子们一顿胖揍后,转脸扬起个甜甜的笑。主动朝林展阳伸出了手。林展阳只得跟她握了握手,刚想数落她两句,就听她道:“林队辛苦了。为了我们家的事特意进村一趟,我实在过意不去。现在天都快黑了,你们一天没吃饭,去我家坐坐喝完油茶吧。放心,去老乡家喝油茶这事我查过了,不犯纪律的。”
林展阳:“……”妹子,你有流氓头子的气质啊!是个干大事的胚子!
杨文忠跟龙向梅熟的很,考虑到以后买卖做大了,少不得跟各方人马打交道,立刻热情洋溢拉住林展阳等人,无论如何不准他们走,非得留下来喝油茶。
于是一群警察被一群不讲道理的村干部裹挟着推进了龙向梅家的院子。苏妙云等人十分不见外的搬出了桌椅板凳,还去隔壁家借了两副桌椅,齐齐落座后,等着龙向梅煮油茶。
龙向梅的手艺出了名的好,他们刚坐下没多久,油茶的香味从厨房飘了出来。鲜辣咸香,刺激着饥肠辘辘的他们,嘴里唾液疯狂分泌。
油茶里放了满满的糍粑和米花,驱寒又果腹。一整天又累又渴积攒的负面情绪,瞬间被温暖的油茶抚慰。今天人很多,不是所有人都吃得惯油茶。龙向梅又抽空给杨盛军的老婆贺兰兰打了个电话,让她做些甜酒糍粑送过来。贺兰兰本来在家气的哭,接了龙向梅的电话,只得去厨房忙活。
不一时,她拎着个大鼎罐走了过来,揭开盖子,满满的一锅甜酒糍粑,引得众人一阵欢呼。甜食让人愉悦,被迫加班出差的公务员们,最后一点不爽在甜酒糍粑里烟消云散了。
贺兰兰分完了甜酒糍粑,沉默的拎着鼎罐去厨房清洗。龙向梅刚好也在洗锅,看着她红肿的双眼,轻声道了句:“嫂嫂,你离婚吧。”
第72章 不信我发不了财 贺兰兰的眼泪……
贺兰兰的眼泪唰的落下。结婚这几年, 她真的忍太多了。
龙向梅递了碗甜酒到她手里:“又不赚钱,又不带崽,一天到晚的打牌惹事, 你跟着他做什么?”
贺兰兰哽咽道:“崽怎么办?”
龙向梅嗤笑:“崽跟你姓吗?关你什么事?”
贺兰兰张了张嘴,竟说不出反驳的话。
“是,按照传统, 崽生下来都跟男的姓。但我们讲传统不能只讲半边吧?过去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他杨盛军倒要你来养崽, 还有什么传统好讲的?”龙向梅冷笑一声,“按我们的传统, 男人不养家,你跑了没毛病!”
贺兰兰垂下了眼, 没说话。
“我最服你们这些厉害在表面的女人。平时打鸡骂狗,叉腰骂街, 路上遇到小妖精了、老公出轨打小三了、儿媳妇不听话立规矩了,那都是个顶个的狠角色。到了真动刀动枪的时候, 一个个怂不如条狗。”龙向梅伶牙俐齿,说话毫不留情,“我让你送甜酒, 你老老实实的送。怎么?怕得罪我,我咬着你男人不放?”
贺兰兰被说中了心事, 脸顿时涨得通红。
“知道我以前为什么跟你不对付不?”龙向梅一刀接着一刀,“我跟杨春玲,看你们这帮傻逼不顺眼。你跟杨盛军有什么区别?平时眼睛一鼓, 桌子拍的震天响,好像他是个什么霸王。真撞到我手里,他哪次占过一点点的便宜?我不信以前我怼你的时候, 你没跟他抱怨过。他怎么说的我猜都猜的出来!”
龙向梅脸上浮起嘲讽的笑:“他肯定说,那毕竟是我妹,你做嫂嫂的,没有跟姑子计较的。”
贺兰兰脸色煞白。
“你也一个鸟样。平时骂杨盛军,什么话都骂的出来。可骂来骂去,一句真狠的都出不了口。嘴里喊离婚,全是为了搬翘。你敢真离吗?你吓唬谁呢!离了男人就要死的傻宝,现在滚回去,看你公婆打不打你。什么锅配什么盖。你就配给杨盛军做老婆了!你们天仙配!我家不欢迎现世报,滚你的吧!”
龙向梅噼里啪啦的骂完,自顾自的收拾厨具去了。贺兰兰没走,她局促的站在厨房里,好半天,憋出了一句:“五千块暂时没有,下个月给行吗?”
“不行。”龙向梅拒绝的斩钉截铁,“你们谁也别想跟我拖。别以为我奈何不得你们。我是装了摄像头的,你们偷摸拆也没用。实话告诉你,我早知道肯定有人要搞事,摄像头装的不止一个。有本事你们全找出来!还有,我装了摄像头,你们没有,你们装不起红外线摄像头。从此以后,谁再来我的厨房里捣乱,半夜里就小心着自家的鸡鸭鹅猪。”说着,龙向梅露出了个阴狠的笑,“你以为,只有你们会搞事?一个村里长大的,我不会吗?”
贺兰兰呼吸一窒。很多年前,村里总有下蛊的传说。下蛊的经典表现,是鸡鸭一片片的死。到了现代,都说下蛊是迷信,没有下蛊的说法。那鸡鸭怎么死的?村里住久了的人,心里大概都有个数。龙向梅的厨房怎么被砸的,鸡鸭就怎么死的。
今天杨盛军能带着人砸厨房偷切片机,明天龙向梅一样能摸黑去搞死他们家的牲口。在村里过日子,要么忍要么狠要么滚。龙向梅不可能忍,她从来是村霸,别说半夜里偷偷摸摸去弄牲口,她大白天去砸场子的难道少了?当年她改姓,说闲话的人家,谁没被她的扁担打过?
贺兰兰没嫁过来时,龙向梅已经威震四里八乡。想着自家刚换的电视机,她没来由的打了个寒战。再被龙向梅砸一回,她去年又白干了!
可是,她现在身上真的没有钱。杨盛军前几天跟人打牌,输了两千多块,她这个月只剩点生活费了!
龙向梅铁石心肠,一两句求情不可能起作用。因此贺兰兰没敢走,跟在她屁股后面打转,全然不见平时里跟龙向梅互喷口水的英姿。
十几号人喝油茶吃甜酒,光碗都要洗一大堆。外头的人吃完了东西要撤,忙不过来的龙向梅从厨房探了个脑袋出去:“驰宝,我走不开,你帮我送送林队他们!”
张意驰应了一声,跟着大部队往外走。此时天已黑尽,村里为了省电,道路两侧的地灯全灭。众人纷纷掏出手机,当手电筒使用。一口气走到村外,糟心的村干部们一哄而散,各自回家。县里的民警喊了苏妙云一声,表示能顺路带她一程。苏妙云欣然答应,被搞的头昏脑胀的她没留意林展阳故意落后了几步,火速跳上警车,风驰电掣的走了。
见闲杂人等走远的林展阳索性停下了步伐,挥手打发走几个队友,而后看向了张意驰:“你留在村里做什么?”
张意驰心头一跳!
“你父母在死命的找你,我看到系统内的通告了。”林展阳语气很平和,张意驰的却忍不住手心发凉。
“别紧张。”林展阳笑出了声,“你都25岁了,警察叔叔不是三姑六婆,没兴趣掺和你的家务事。现在没外人,你告诉我有没有遇到困难,是不是受人胁迫就行了。”说着,他很没正形的补充了一句,“一般对待逃离家庭的妇女,我们也是这个待遇。”
张意驰差点被噎死,他哪像逃跑妇女了?
“没有困难。”张意驰顺了口气,低声道,“我最迟10月份回去。”
林展阳点了点头:“行,你们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不过大圆村天高皇帝远的,运气不好容易遇着事。你记一下我的电话号码,有事给我打电话。”
张意驰有些警惕的问:“你们人民警察都这么体贴的吗?”
林展阳没好气的道:“知道刑警干什么的吗?别以为你今天遇到那几个二流子就叫坏人了。他们顶天了是混子,不够今天那妹子一顿毒打的,算条卵。我要不是欠杨文忠那老王八好几个人情,我怕不是闲出屁来了掺和你们村打鸡骂狗的小事!”
张意驰讪笑了两声,没敢吱声。要刑警过来搞民事调解,是非常操蛋了。相当于让他爸去做阑尾炎手术,不是不行,但很浪费。
夜色深沉,国道上时不时有汽车快速掠过。林展阳啪的打开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你父母为了找你,全网发求助。不止我能认出你的脸。有钱人,招人犯罪,懂?”
张意驰瞪大眼:“不至于吧?我又不姓马!”
“呵,你该不会以为犯罪分子都是高智商,犯罪过程中还能冷静的计算一下投入产出比吧?”林展阳不客气的在张意驰的后脑勺拍了一记,“少看点电视剧,我告诉你,现实中的罪犯,有一个顶一个傻逼。能有今天杨盛军那样智商的都少数。真被人砍了,你爸是不姓马,但你爸能让我倒霉!走了!你自己小心,别一个人到处乱窜。能早回去就早回去,舍不得老婆打包带走,你家又不是养不起!在村里跟傻逼争个什么闲气!想不通你们!”
说毕,林展阳叼着烟,骂骂咧咧的上了车,不等张意驰反应,一踩油门扬长而去。被一个人丢下的张意驰,想起刚才林展阳的话,再看看四周黑咕隆咚,半个人影都没有的环境,硬生生的被吓出了身冷汗,赶紧掉头疾步往家里赶。
回到家时,龙向梅已经把院子收拾好,隔壁借来的桌椅也退了回去。她正站在后院,望着不远处正重修厨房的杨盛军等人。他们刚开始卖成品菜时,并不知道生意好不好。因此前期不敢有太大的投入,只搭了个毛棚子对付。没想到成品菜规模未起,厨房先给人毁了。
“梅梅,别气了。”张意驰走到了龙向梅身边,轻声安慰。
“没气,我早猜到了。”龙向梅的音调听不出喜怒,她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平静,“不然200块钱一个的夜市摄像头,我一口气买四个,是钱多的咬手么?”
张意驰晒然。
“我只是在想,棚子不是长久之计。砸场子偷器材,并不算大事。无非是损失点钱财,我能要回来。怕的是损失的不止是钱财。”
张意驰心中一突:“你是怕……刑事犯罪?”
龙向梅点了点头:“半夜里偷偷在食材里加点什么,不说吃死人,只要有几个食物中毒或急性肠胃炎的,我们的直播间肯定得完。”
张意驰眸光一暗,这话,林展阳刚才提醒过他了。他忽然觉得,任由龙向梅在村里折腾,并不是个好主意。按他父母的性格,即使龙向梅做到百万大V,也一样入不了他们的眼。袁美珍尚且觉得自己儿子该娶个城里独生女,按他家的家底,没有个哈佛博士学历,配跟他做朋友?夏天奇那样的超级富二代,不也被他父母严防死守么?
既然如此,那龙向梅继续在村里折腾,又有多大的意义?如果说个人追求的话,明显大城市的平台更广阔。
不料,沉思了半天的龙向梅突然道:“是时候联络村里,给我盖个钢筋混泥土的厨房了!”
张意驰???
“不止钢筋混泥土,电子锁和红外线报警器也得安排上!”龙向梅双手握拳,指节摁的啪啪作响,“我就不信,现代科技干不过那帮智商欠费的傻逼!他们给老娘等着瞧!这财我今年发定了!”
张意驰:“……”
第73章 霸道村姑你惹不起 龙向梅发完狠,……
龙向梅发完狠, 扭头看到张意驰神情古怪,不由问:“怎么了?”
张意驰过回神来,上前两步, 用力的抱住了龙向梅。他的胳膊越收越紧,恨不得将两个人彻底的揉在一起。怀里抱着的是他的梅梅,哪怕面对的是荆棘载途, 也只会迎难而上,从不考虑退缩。而他自己, 每每遭遇困境,想的永远是如何绕行。
如果说他给过龙向梅一些微不足道的金钱帮助, 加速了她脱贫的进程;那龙向梅回报给他的,便是这股遇山开山遇水造船的磅礴气势。而后者, 才是无价的!
张意驰的反应让龙向梅微微皱起了眉,她试探着道:“还是不高兴?”说着, 她笑了笑道,“不必跟蠢人太过计较, 气着了自己不划算。”
张意驰的火气本来已经被林展阳搅和了个干净,此时龙向梅提起,再一次升了起来:“我理解不了他们!虽然有说穷山恶水多刁民, 可是哪怕是袁满娘,她的行为逻辑也是有迹可循的。你堂哥他们到底图个啥?”
被紧紧抱着的龙向梅索性放松了身体, 把后背靠在了张意驰的怀里,轻声道:“你那么大个人了,你父母非把你当孩子看, 生怕你哪天断了奶,你说他们图个啥?”
张意驰一时竟无法回答。
“所谓神经病,我们正常人是没办法揣测的。”龙向梅看了眼厨房那头忙忙碌碌的身影, 略带着些疲倦道,“这两年国家一直在严打乡村黑恶势力。可是有一说一,想在乡下干点事,走黑恶势力的捷径才是最快的。你看,杨盛军轻易毁了我的厨房,甚至对我未来的生意造成了极大的威胁。可是哪怕忠满仗着跟刑警队有关系,把林队喊了过来,又有什么用呢?”
“他们够不上犯罪,或者说,如果他们都能算犯罪,要抓回警局,恐怕看守所早人满为患了。所以最后他们畏惧的,还是怕我同态复仇,砸他们的屋子。”
“这还是我装了摄像头,证据确凿的前提下。如果没有摄像头,他们抵死不认,你猜村里人会站在哪一头?”
张意驰踟蹰了一下,不太确定的道:“你跟那么多人结成了利益联盟,他们应该会站你?”
龙向梅嗤笑:“我是女孩子,天生矮一头。村民们八成站杨盛军,只有真正亏到肉的才站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凶悍,亏到肉的都未必站我,他们大概想把我搞死了,他们自己上。”
张意驰:“……”
好半晌,张意驰忍不住道:“他们想的真美。”大雁还在天上飞,就为是蒸着吃还是烤着吃打个你死我活了,恕他理解不能。
“不过呢,”龙向梅的语气轻快了起来,“你梅姐战斗经验丰富,战斗力爆表,悄无声息装摄像头在前,扁担暴力打击在后。凭他杨盛军是什么段位的二流子,不也老老实实的屈服在了我的淫.威之下么?”
张意驰无奈:“损失是实实在在的啊!”
龙向梅在张意驰怀里转了个身,双手搂上了他的脖子,而后俏皮的眨眨眼:“你真这么认为?”
张意驰的脑袋上,缓缓打出了个问号。
龙向梅笑着揉了揉张意驰的脑袋,怜爱的道:“宝,摄像头原本是威慑,我偷偷装它干什么呢?”
张意驰蓦得瞪大眼,就听龙向梅无情的吐出了四个字:“钓鱼执法!”
龙向梅嘴边溢出一丝冷笑:“何况,人性本贱。任何事,发展太顺利了,难免有人会狂妄。我没有货源,所有的腊肉都来自于村民的供货。别看他们今天义愤填膺,跟我一条心。再卖两个月,他们能拿捏着原材料,跟我往死里提价。合作共赢,不存在的!”
“所以,杨盛军他们既撞上来,我收拾他们一顿,杀一儆百的同时,也是告诉合作方,他们梅姐带着大家伙一起发财,可特么太不容易了。分析起来,跟我上学时看同学们追星,那些明星虐粉固粉的套路差不多吧。就那么回事。”
当然,对于村民的管理,企图把他们拧成一股绳,大家团结一致共同致富是妄想,最好的方式是挑起他们的矛盾,让他们彼此牵制、竞争,她才能有真正致富的可能。只是这话太厚黑,她没必要说出来。不是怕张意驰多想,而是大多数“生意经”能做不能说。对外人不泄露半句,对自己人也不必讲太细。能懂的多看看自然懂,如她,历史课本上王侯将相勾心斗角的故事,扫几眼,该懂的全懂了;没有厚黑天赋的,摁着脑袋往他嘴里灌帝王术,大概率只能收获一脸茫然或者一根杠精,所以说了也白说,说多了是浪费生命。
张意驰就属于没有厚黑天赋的,光听龙向梅说出来的部分,已经目瞪口呆!
“怎么?”龙向梅挑眉,“白衣天使接受不了?”
“倒也不是……”张意驰捋了捋思绪,才接着道,“我不管你有多少九曲十八弯的心肠,我只信我观察到的。他们因自己的恶念,伤害了你的利益。你有准备也好,事后想办法把坏事变成好事也罢,厨房停工了;大家的心血被毁,你们的愤怒也是真实存在的。”
“对,然后呢?”龙向梅笑眯眯的问。
张意驰噎了下。
“万事万物不可能只有一面。有光必有影,有好必有坏。得利时要警醒自己付出的代价;受害时,也同样要想办法挖掘剩余价值。不然怎么办?气死自己?”
张意驰服气了:“你可真想得开!”
“不是想得开,而是……我们劳动妇女通常具有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龙向梅笑得清脆,“这点,你不如我。再聪明都不如我。因为只有社会毒打,才能百炼成钢;你只被家庭毒打过,还是个宝宝。”
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张意驰细细品咂着。他曾在课本上学习过,也在历史人物传记里看到过,但仅是浮光掠影般的一闪而逝,从未放在心上。此刻听龙向梅拉家常似的随意说起,顿时如一根楔子重重的砸进了心底。比他父亲的任何训斥与教导,都要来得鲜明深刻。
良久,他神色复杂的道:“我从村口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想,怎么说服你,带你去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