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宦心头朱砂痣 第144章

作者:袖侧 标签: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宅斗 现代言情

  净了身并不是就完全没有欲望了。若真彻底没了,宫中內侍,作什么还要找宫女对食。

  欲望依然是有的,只不像从前,有明确清晰的出口。如今身体里的欲望常左冲右撞,像一头困兽,疲惫咆哮,却找不到出路。

  不知何时,那些怨恨和欲望就纠缠在了一起,化作了黑色的野兽藏在身体的深处。

  白日里隐藏着,深夜里咆哮着。

  霍决问:“叫什么名字。”

  谢小姐有自己的名字,但那名字已经没有了意义。她在豢养的小院里,被给予了新的名字。

  她声音微颤:“莺、莺莺……”

  就像“永平”、“念安”、“康顺”,一样。

  霍决问:“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知道,阉人。

  谢小姐忍不住抬起眼。

  不看还好,一看便被霍决的眼睛摄住。

  从没有在这么近的距离,看过一双眼睛,这么阴戾。积了多少的怨和恨在眸子深处,如今,都投到了她身上。

  那个人的指背轻轻蹭着她的脸颊。谢小姐鸡皮疙瘩起满了后颈,内心里恐惧油然而生。

  “大、大人,”她因恐惧流泪发抖,“求求……”

  “你”字还没说出来,喉咙已经被扼住。

  有一瞬双脚离了地腾空,身体重重地摔落在床上,扼住喉咙的手像鉄钳一样。

  谢小姐紧紧抓住那手腕,惊恐地睁大眼。

  霍决英俊的面孔在她的上方,眼中布满了阴云。

  “女人……”他呢喃。

  谢小姐仿佛看到了黑色的烟雾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要裹挟吞噬她似的。

  她眼泪决堤,想大喊“救命”,霍决的手收紧,令她发不出声音。

  他的眼睛漆黑,看着快要窒息的女子。

  身体很疼,仿佛当年被阉割的疼痛。躺在特制的床上,手腕脚腕都被铐住,嘴里咬着软木,余光瞥见了那刀,奇形怪状得令人恐惧。

  行刑者粗糙的手摸上来,毫不拖泥带水,疼痛突然而至。

  痛叫是从胸腔里直接发出来的。牙齿太用力,嵌进了软木里。

  幸好昏过去了,醒来都结束了。

  大舅兄流着眼泪给他擦额头脖颈的冷汗,下面不能碰,得慢慢长。

  不能喝水,渴得不行的时候,大舅兄用干净的布沾着水给他擦嘴唇,沾舌头。

  那些日子以为忘记了,原来一直藏在记忆里,一旦翻出来,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仿佛鼻端都嗅到了牢房里干稻草发霉的气味,还有舅兄缩在他视野看不到的墙角偷偷地哭的声音。

  等他能进食,能坐起身了,岳父捂着脸,无力道:“连毅,月牙儿是我亲闺女……”

  “叔,别说了。”他道,“拿来。”

  一纸退婚书,他没有犹豫签了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

  月牙儿于是成了别人的妻子。

  有一个男人用他不能施行的方式,进入了她的身体,完成了占有她的仪式。

  野兽在身体里左冲右突,被关了太久,嘶吼着要冲出来。

  帐子落下,巨大的三进拔步床,宛如兽笼。

  霍决在这笼中,释放出了身体里那头野兽。

  谢小姐几近窒息,像陷在漆黑恐惧的深渊里,深深地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

第139章 邸报

  算是个喜事, 小安本来是想看个热闹,所以打发了听唤的小监,自己等在了外面。

  时间挺久的, 他都打起瞌睡来了,才听到霍决唤人,揉揉眼, 笑嘻嘻地进去了,进去便怔住。

  因霍决披着衣服站在床帐外, 他的脸色,并不像纾解之后的餍足轻松。正相反, 他的眸子沉暗得像要杀人。

  霍决抬眸,看见进来的是小安, 蹙起了眉头。

  小安道:“怎么了?她没伺候好你吗?我教了她的。”

  霍决面色沉沉,说:“给她叫个大夫。”

  小安吃了一惊, 快步过去撩开帐子走进床里看了一眼,倒抽了口冷气。出来神情复杂地看了霍决一眼, 脚步匆匆地出去了。

  霍决撩开帐子进去,在床边凝视了片刻,坐下。

  谢小姐一度以为自己要死, 但到底还是活着的。

  霍决伸出手,拢了拢她凌乱的头发, 露出苍白的脸。

  “还好吗?”他问,摸了摸她的脸。

  谢小姐微微睁开了眼睛,又紧紧闭上, 如濒死的羔羊,恐惧得在他手掌下发抖,眼泪流淌。

  霍决收回手, 手肘撑在腿上,坐在床边望着脚下的脚踏,又或者是,望着空气,出神。

  许久,他俯下身,狠狠地搓了搓脸。

  监察院有很多能人,还有自己的大夫。霍决接手了监察院,剪除了牛贵的死忠党羽,继承了其他的一切。

  大夫很快就来了,背着药箱,一言不发便进了床帐。

  霍决披着衣裳坐在桌边,小安抱着手臂搭着腿顶着胯靠着桌沿。

  一炷香的功夫,大夫背着药箱,擦着手出来了,汇报:“无大碍,就是得养养。”

  监察院的大夫见多识广,没有露出任何异色。留下了药,道:“挪动的时候稍小心些。”

  霍决道:“不用挪,让她在这儿养伤。”

  大夫说:“不挪最好,养几天就能动了。”

  霍决唤了小监,让小监叫了两个丫头来,让大夫教她们怎么换药,道:“照顾好她。”转身离开了寝室。

  小安跟上去。

  换了间房,霍决上了榻,靠着引枕,闭目养神。

  小安道:“怎么这样呢?”

  霍决没理他。

  小安道:“悠着点啊,女人跟我们不一样。”

  霍决依然闭着眼睛,却轻声道:“是。”很不一样。

  他如今,终于知道女人是什么样子了。

  脆弱。

  经不得折腾。

  很容易死。

  有很多眼泪。

  小安觑他脸色,问:“你让她伺候你了吗?”

  霍决依然不理他,坐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小安隐隐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小心地问:“哥,你以前碰过女人吗?净身之前。”

  霍决抬眼反讥:“你碰过?”

  小安明白了。

  他努了努嘴,想了想,道:“要不然,我伺候你一回吧。”

  霍决道:“滚。”

  “爱要不要。”小安悻悻,“我可是行家里手。”

  霍决道:“你作了我兄弟,就不能再做这种事。”

  这一听就是外行话。小安乐了。

  “你不懂。”他终于有个事可以睥睨霍决了,“真这事,舒服着呢。”

  霍决道:“舒服你当初不想办法留在书房。”

  “那时候又不比现在,留在书房有什么前程?当个玩意,主人不喜欢了,就该扔了。我只是想跟你一样奔个前程。”小安道,“但并不是这事本身不好,恰相反,你得尝过才知道个中滋味。”

  霍缺只哼了一声,喝茶。

  小安没办法,因这种事,若没亲尝过,便领略不到美妙。他磨磨牙:“等莺莺养好了,我好好调/教她,定让她把你伺候舒服了。到时候你就知道有多美了。”

  霍决却道:“不用。”

  他垂着眼,道:“等她好了,让她走吧。”

  小安:“……走去哪?”

  霍决道:“你看着办。”

  小安恼道:“我怎么办?你倒给个章程。”

  霍决沉默许久,道:“她受不住我。”

  “再折腾一回。”他伸出右手,盯着自己的手心,“大概就弄死她了。”

  “放她走吧。”他说。

  小安恼道:“所以叫你悠着点啊。干嘛非这样,你很快活吗?”

  他没看出来。他进去的时候,看到霍决的眸子阴沉得吓人。非但没有纾解,现在想想,显然憋着纾解不出去。

  霍决只把脸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