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棠雪呀
萧奕寒伸手。
她像受惊的刺猬,身体绷得紧紧的直往后退,眼睛警惕盯住他。
他说:“别怕。”
亦暖停止了挣扎,温热粗糙的手指碰到她的耳朵,身体不受控制颤抖。
口罩带子被解开,红肿的脸彻底暴露。
萧奕寒温和的气息在瞬间变得比外面还冷冽,眼里酝酿着黑沉沉的情绪,嘴巴抿得像把薄刀。
一向会看人脸色的亦暖看不懂他的情绪。
他问:“谁打的?”
声音很低,很低,像在竭力压制着什么。
亦暖缓缓垂下眼睑,双手交握在一起。
萧奕寒好像明白了什么,冰冷的气质有所减缓。
车发动,缓慢的在路上行驶,不到一分钟车又停了下来。
萧奕寒下了车,很快地又回来,这次手上提着药酒。
棉签沾了药酒伸向她红肿的脸,她没动,只是眼睛一直盯着他,似乎对他的行为很不解。
湿濡的棉签在脸上滚动,很疼。
“疼吗?”
亦暖摇头,他放轻了动作。
“疼吗?”
亦暖继续摇头,比刚才好了些。
他又放轻了一些力道,这次她的脸上肌肤没有抽搐,他便没有再问,而是说了一句让人措手不及的话。
他说:“我想当你对象。”
第15章 你想睡我,还是结婚
空气安静下来,周围没有一点声音,换了的新棉签还在脸上滚动,冰冰凉凉。
他不催促,过了许久直到又换了一根棉签亦暖才小声的说:“我有对象。”
“我知道,你们分了。”
他怎么知道?
她眨了眨眼,极小声的说:“军人不可以学别人包养情人。”
萧奕寒失笑,手上动作愈发轻柔:“我一没结婚,二没对象,追你不算犯法。”
亦暖无意识的睁大眼看他,十足的不信任。
擦药的动作停下,两个人无声对视。
他的眼睛很深邃,很坚毅,像大海。
亦暖没有看过真正的海,只在网上看过图片,视频,她觉得他的眼睛和海一样深邃,壮阔,好似能容纳世间一切。
她率先移开了视线。
“你想睡我,还是结婚。”底气一点也没有,“结婚”两个字几乎听不见。
萧奕寒没有急着回答,过了好一会儿,说:“你现在还小,我大你十几岁,你可能是一时冲动才会问我这种问题。”
“不想就是不想。”亦暖低声讽刺打断。
他没被影响,继续说下去:“但我需要强调一点,我从来没想过和你玩玩而已,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马上打结婚报告。”
亦暖掀开眼皮凉凉看他,他的神态认真极了,没有一丝伪装。
她的心突然慌乱得没有方向,交握在一起的手愈发用力,许久,强忍住心慌,屏气凝神,锁住他坚毅的视线,带着试探,问:“那我们结婚?”
“好。”铿锵有力的回答。
他坚毅冷峻的脸上慢慢扬起笑容,没有一丝勉强,像是真的欢喜。
亦暖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也没办法形容此刻的心情是忐忑,冲动亦或带了些许欢喜。
她不敢想象在她彷徨不安时,会有一个人愿意给她一个容身之所。
安静的氛围被一阵电话铃打破。
谢君旭打来的,像是害怕被萧奕寒看见,她扣住手机,握的很紧。
萧奕寒淡淡移开视线:“接吧。”
“喂。”接通电话亦暖无意识压低了声音。
“阿暖,你看到我发的信息了吗?”
“嗯,我同意。”没有一点的犹豫,她淡淡道,“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阿暖,我们以后还能做朋友吗?”
“不能。”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身份,他们连认识都不该有。
在以往或许亦暖因为他的身份答应,可现在时机不对,被她刚说结婚的人听着,她不会答应,也不愿意做出藕断丝连的事。
萧奕寒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打方向盘,等她挂断电话他笃定道,“前男友。”
他的眼神更加的深邃,教人看不出真实情绪。
“嗯。”亦暖忍了会儿小声说:“我们昨天才分手。”
她想诚实的告诉这个人,她昨天才分手,今天便说和他结婚,很渣,如果他介意的话刚才结婚当她没说过。
“我知道。”萧奕寒给她解释:“我前段时间带他们学校训练。”
亦暖点头,表示了解。
他们都不知道谢君旭打电话来的目的是和好,昨天说分手是喝了酒一时冲动,今天酒醒他便后了悔,不管怎么说亦暖长得不错,性子也可以,谈恋爱并不吃亏。
他们也不知道昨天谢君旭发了个【分手快乐】的朋友圈,屏蔽了亦暖。
-
小嘉醒来马梅绝口不提亦暖的事,在她心里认定了是亦暖把小嘉推下楼梯。
小嘉哭着要给亦暖打电话她只当没听见,直到赵胜男来医院他才得到手机给亦暖打去电话。
当时马梅还在一个劲说亦暖冷血,白眼狼。
赵胜男想起早上在老手机里听到的录音,再一听她的话,心一下子凉透,她忽然明白了这些年亦暖为什么不回赵家。
她对马梅说:“梅姨,你不要在这样说小暖。”
“我养她这么多年,说几句怎么了?”马梅不悦的皱眉,对继女帮亲生女儿的事很不满。
“你是她妈妈养她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从小暖高中后可从来没花过赵家一分钱。”赵胜男一时冲动说漏了嘴。
她怎么知道?是不是苏亦暖说的?正义是不是也知道了这事?
马梅惊住,盛怒的情绪转为慌张,面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赵胜男有点后悔,她解释:“你放心,我爸不知道。”
马梅心里稍安,只要正义不知道她生过孩子,一切都好办,但现在首要是稳住继女,让她千万不要在正义面前说这些。
她脸上扬起慈祥的笑,对赵胜男说,“囡囡我们出去聊聊好不好?”
赵胜男自然知道她要聊什么,如果不是一时冲动她不会把这个秘密说出来。
“好。”
两人前后到了偏僻楼梯间,马梅一改人前贤惠慈祥的样子,声泪俱下给赵胜男说着苏亦暖父亲是个怎样的人,当年对她有多不好,她又是怎样从那个地狱一样的家里逃出来。
赵胜男不解,问她,“您怎么不带亦暖逃出来?”
马梅愣住,许久才支支吾吾道,“那是她爸爸,对她和对我不一样。”
真的是这样吗?赵胜男想起第一次见苏亦暖的情形,有些犹疑。
“囡囡,小暖的事阿姨求你千万不要告诉你爸爸,你知道的阿姨很爱你爸爸,如果不是你爸爸我这一辈子怕是早毁了。”
“你放心,我要是想说不会等到现在。”
赵胜男给了她保证。
-
十几岁时亦暖在课本上写下这么一句话:当我的心彻底麻木时,谁也别妄想伤我一分。
这许多年来,她那颗心如当初所写,慢慢地,慢慢地,一点一点死去,除了当年那个人,还有军人,再没有什么能惊动分毫。
马梅那一巴掌相较于这些年所经历的恶语挖苦,实在算不了什么,无非是一种打在身上,人人看见,一个刺在心上,无人窥见。
小嘉的来电让亦暖提着的心放下,她恨赵家,恨马梅,唯独不恨这个弟弟,这些年能时不时想起她的只有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
“想去哪?”
萧奕寒问。
想去哪?能去哪呢?
亦暖垂着头轻笑。
笑得让人心尖发疼。
“回S市?”
亦暖抬头看他,他深邃的双眸似夜晚宁静的海,海面散落着皎洁清辉。
“好。”
从G市到S市开车8小时左右,现在春节堵车加上路面到处结冰最少也是十几个小时,两人决定明天出发。
“晚上想吃什么?”
萧奕寒第一次来G市,对这里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