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攻陷 第54章

作者:笛野 标签: 欢喜冤家 现代言情

  “喜欢”就是这样?看起来好傻。

  可是,又确实好喜欢。

  直到脸上温度消下去,梁皙才从洗手间里出来。

  沈冽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新闻,见她出来,拿着遥控器把声音调低。

  时间不早,梁皙准备回去洗澡睡觉,走到门口时,身后的沈冽出声提醒:“最近温差大,晚上睡觉多穿点。”

  她睡觉常是穿着吊带睡裙,还贪凉,爱踢被子,一看就是冷空气的重点关注对象。

  梁皙应了声好,洗完澡也确实落实到行动,换了身长衣长裤,然后一上床,又翻来覆去的嫌热,睡不着,又给换成了原来的吊带睡裙。

  半夜,气温骤降,不知道谁家阳台上放着盆仙人掌,也跟霜打了似的没精神,一阵风过,瑟瑟发抖。

  梁皙这一觉睡醒,人直接跨过着凉这一步,成功得流感了,她昨天去过片场和公司,都是人多口杂的地方,也不知道是在哪被传染的。

  梁皙本来就体质差,抵抗力弱,这一病,头痛发热,全身关节像被钉进钢针似的酸痛,别说去公司,连动动手指都费劲。

  偏偏又屋漏偏逢连夜雨,流感就算了,她昨晚那一碗石榴吃下肚,肚子又在夜里受了寒,她的玻璃肠胃哪经得起这番刺激,一大早上,胃也疼得不行。

  梁皙在床上艰难地翻了个身,手按在胃上,从天灵盖难受到脚趾甲盖,心想,她不会是有胃癌吧?

  梁皙难受地蜷缩成一团,晃晃悠悠从被子里伸出手,摸起床头柜上的手机,胃里又是一阵绞痛,她甚至都忘了自己原本拿起手机要干嘛。

  这阵痛还没熬过去,手机先响起铃声。

  “江冽……”梁皙声音虚弱。

  梁皙每天早上来家里吃早饭,风雨无阻,但今天没来。沈冽敏锐察觉到她话音里的不对劲,皱眉问:“不舒服?”

  “嗯,”梁皙颤声,“我好像……胃癌发作了?”

  “啪”地一声被挂断。

  没过两秒,梁皙迷迷糊糊听到门口传来滴滴声,是按密码的声音,紧接着,沈冽人出现在她眼前,在床沿边坐下,连鞋都没来得及换,喊她名字:“梁皙?”

  梁皙眼神迷离,额头温度也高得烫手,胃不胃癌不知道,但发烧是肯定的了。

  她又按着胃,胃也不舒服,沈冽不敢轻易给她拿退烧药,从她衣柜里找了件长风衣,将人一裹,打横抱下楼。

  他的怀抱宽阔安稳,梁皙头耷在他胸口,莫名安下了心。

  沈冽这回直接将人带到海城最负盛名的私立医院,梁皙在车上一路闭眼休息,到这会儿终于攒起了点精神。

  坐到门诊处,医生和颜悦色的,量完体温,又问梁皙有什么症状,然后让她先去做个血常规。

  梁皙小口喝着旁边护士为她接的热水,胃又阵痛,她皱眉问:“陈医生,我不会有胃癌吧?要不要去消化内科看看?或者肿瘤科?”

  陈医生把检验报告单一放,低头敲键盘,打印机吐出一张纸,他刷刷签下名字,然后递给护士:“不用,等药拿来就行。”

  陈医生态度很笃定,视线在梁皙上腹部转了圈,很随便地就将她关在了胃癌的大门外。

  梁皙莫名不爽,她按着胃:“医生你再仔细看看。”

  她的胃可以没有癌,但谁也不能轻易剥夺她的胃能有癌的权利!

  不是,陈医生从医多年,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要求,她不用去检查胃癌,怎么好像还挺失望的?

  一旁,沈冽失笑。

  梁皙总会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表现出奇奇怪怪的胜负欲,譬如和奶奶们,又例如眼下。

  最后医生还是一本正经把血常规报告单上每个指标分析了遍,梁皙才认了。

  从医院回幸福家园,梁皙吃完药,又吃了一小碗沈冽煮的白粥填肚子。

  头昏昏沉沉准备睡前,人被沈冽喊起来,他丢了套睡衣在床上:“换上再睡。”

  梁皙半点都不想动,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哼哼唧唧两声,表示她要睡了,别吵。

  沈冽站在床边,没想到只一会儿功夫,梁皙就在他眼皮子低下睡过去了。她头微侧着,眼皮倦乏无力地合着,唇色发白,一脸疲惫缺觉又虚弱的模样,让人不忍心吵醒。

  沈冽无奈轻叹,俯下身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被子掖好,又把窗帘拉上,隔断明亮扰人的光线,在黑而静的房间里,沈冽把她的床头灯拉亮,还原她平时睡前小习惯。

  但是,梁皙这一觉睡得还是不安稳,因为她做了个无比真实的梦。

  梦里,在绿茵盎然的大草坪上,一条红毯从大片观礼的纯白圆背椅中穿过,象征着百年好合的花束遍布现场每一个角落。

  画面背景墙是一座欧式城堡,是梁皙姑姑penny的庄园,她小时候说,长大了结婚就要来这。

  紧接着,画面里开始有活物涌入,将观礼区坐满,再然后,她看到自己挽着梁赫,在大家的掌声中,走到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面前。

  司仪问:“梁皙女士,你愿意嫁给沈冽先生为妻吗?从今往后,无论贫穷或富有,生病或健康,都一如既往地爱他、忠于他、尊重他,你愿意吗?”

  对面人看不见脸,台下人都期待地等着她说出那句“我愿意”。

  梁皙是该开口的,可却像喝了哑药,张嘴无声。

  冥冥中有什么指引着她偏头,看到玫瑰花拱门外,江冽挺拔站定。他也穿着身西装,一如在游轮上初见那晚,挺括又矜贵,把新郎都比了下去。

  他迎着众人目光,淡然走到面前,没有半点擅闯婚礼的自觉,反倒是像来接新娘的。

  他伸出一只手,毫不在乎旁人的视线,朝她淡声笑:“公主殿下,我来接你了。”

  好像就笃定她会跟他走一样。

  到这,梁皙突然就醒了。睁开眼,她大脑还沉浸在梦的余韵中,闪过一句话是——

  你怎么才来?

  回过神发现自己在想什么,梁皙望着天花板,心中五味杂陈,转成文字大概是——好想越和他待在一起,她就越不想联姻了。

  其实她到现在都没敢问,喝醉酒那晚,她说自己有未婚夫,江冽到底是怎么回答的?他现在还在她身边,她就默认当他同意了。

  可这也不是个长久之计。

  梁皙颇为苦恼,要不先把江冽搞破产,然后再把他圈养起来?

  半天没想出个招儿,脑海里又开始天人交战。

  梁皙你这么自私又双标,留不久男人的,他早晚会走。你那么喜欢他,必须想个法子让他待在你身边。

  但为什么非得是他?这份喜欢能维持多久?万一以后遇到更合你心意、更帅的呢?

  不,世界上再没有比他更合她心意的人!

  如此想着,梁皙翻身下床,摸摸肚子,有点饿了。

  她吃完晚上的药,拿出手机发消息:

  【晚饭吃什么?】

  没一会儿,收的到回复:【过来吧,南瓜粥。】

  沈冽南瓜粥熬得不稀不稠刚刚好,软烂香甜,一口下肚,到胃里都是暖洋洋的。

  梁皙头还有点晕,坐在坐在高脚凳上,小口小口喝着南瓜粥。

  放在桌边的手机“嗯嗯”震动,是姚婉婷问她在干嘛,要不要过两天约个饭?

  梁皙:【在吃饭,地点你定。】

  姚婉婷:【你最近怎么这么爱吃晚饭了?】

  三天两头都在吃晚饭。要知道,这位可是宁愿饿一晚上,也不愿意多动几步的主儿。而且还对身体表现得特不在乎,一句“不就是死吗”常挂嘴边。

  【是决定要好好活下去了?】

  梁皙手顿了顿,没想好该怎么回,不过确实、好像没那么“视死如归”了,尤其是在今早担心自己是不是有胃癌的时候。

  换做以前,癌就癌吧,到晚期痛得实在难受,就去做个安乐死。

  但今早,她满脑子都是那碗用赤藓糖醇做的红糖姜汤,她不想死,至少不想,这么早死。

  对面,沈冽抬头就看到梁皙在对着手机发呆,他屈指轻敲了下桌子,她醒神,他平静问:“凉了,我去帮你换一碗?”

  梁皙抬头,撞进他眼睛里,尤其是在此刻,她尤其不想死。

  “换吧,”她收起心绪,大小姐似地挥挥手,又笑说:“我还以为你要让我吃饭别看手机呢。”

  之前那个画画的,叫什么来着,段启嘉。他就在吃饭的时候跟她说过这句话,然后她半个月没找他吃饭,嫌他管得宽。

  不过这话要是从江冽嘴里说出来……那他还挺关心她的嘛。

  梁某人双标得明明白白。

  沈冽又端了碗热粥回来,冒着丝丝热气,有些微烫,梁皙现在鼻子堵着,温度正合适。

  他不紧不慢往高脚凳上一坐,淡然看着她,没答话。但那意思却像是说,凉了无所谓,要是想吃了,我随时都能给你端碗热的来。你想玩就玩,不吃就不吃,开心就行。

  梁皙一只手拿调羹和着粥,另一只手搭在桌上,突然道:“你这人有时候真挺怪的。”

  沈冽看她一眼:“嗯,怎么怪了?”

  梁皙绷出一本正经的模样:“怪讨我喜欢的。”

  对面,沈冽别开脸,低声失笑。

  吃完饭,梁皙头一次跟着沈冽一起,出门遛了回狗。

  火烧云与紫蓝色天空相接,艳丽又清新,走在林间道上,隐隐有桂花飘香,风都是甜的。

  沈冽一只手牵着狗,另一只手抄在裤兜里。梁皙站在他旁边,打刚刚路过一对同样是饭后散步的小情侣,她就隐隐表现出不大高兴的情绪。

  直到折返时,一个高中生骑着自行车,从岔路里飞速窜出来,跟梁皙擦身而过,只在风里丢下一句:“不好意思。”

  梁皙生着病反应慢半拍,幸好被身边的沈冽手疾眼快拉到一边,才躲过一劫。

  只是这手牵着,就再没放开了。梁皙嘴角终于露出点笑,忸怩地挣两下:“走个路,你干嘛拉着。”

  沈冽只嗯一声,手上却是不见半点松。

  梁皙唇边笑容更深。

  本来以为这会是个平淡又温馨、且还生着病的夜晚,没成想,快走到楼下时,梁皙远远看见有个身着精致靓丽的女人定定站在楼下,一会儿看表,一会儿四处望着,似是在等人。

  直觉告诉梁皙,这女人是在等江冽。

  果然,看到两人时,她主动招了招手。

  梁皙不认识她,那就只能是沈冽认识她了。

  两人站到树下聊天,更准确来说是叙旧,女人直接喊他的英文名字,听聊天内容,可能是大学同学,碰巧路过海城,听说他上半年出了场车祸,特地来看看他。

  说话间,女人一会儿别别头发,一会儿又拉拉领子说热,还隔三差五地打量几眼梁皙。

  梁皙双手环胸,站得离他们俩五米远,冷眼瞧着沈冽。女人抛出个问题,沈冽做出回答,梁皙眉间就皱深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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