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咬春饼
明婉岚又退让一步,苦口婆心地劝:“也不用和她分手,你去见见琳琳,就当交个朋友,行吗小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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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下过雨,也不见消散暑气,晚上依旧闷热。魏驭城上车,司机将冷气调低,副驾的李斯文侧过头,“约了陈老师九点。”
魏驭城头枕椅背,抬手揉了揉眉心。
陈医生的诊疗室在郊区,魏驭城过去的时候,没有旁人在场。他进去往沙发上一坐,顺手卷起衬衫衣袖。
陈医生给他倒了杯水,“心事重对你的治疗没有益处。”
魏驭城叠翘着腿,应道:“好。”
陈医生习以为常,“身体是自己的,工作也要忙里偷闲。”
魏驭城对一旁的李斯文抬了抬下巴,“记住了?”
李斯文笑道:“明天和徐总的饭局取消,办公例会延期,工程部的汇报也不用到您这里。”
魏驭城低头点烟,薄薄织雾里,神情不以为意。
陈医生摇头,“别让你这秘书背锅,你不松口的事儿,他做不得主。”
聊了会,做了些检查,陈医生说:“药必须减量,吃多了伤肝伤肾。”他抬头看着魏驭城,“以前你停过一阵,这证明,还是可以自制的。能不能再试试看?”
烟只抽了两口,就在指间静燃。这一次,魏驭城连敷衍都懒得给,语调平得像一张薄纸,“药您多开两个月。”
从郊区往市中心开。
渐变的光影如一条漫长的时光隧道。
李斯文不用问都知道,魏驭城肯定是回公司。他办公室有一间休息室,生活用具一应俱全。他睡这,比睡明珠苑那套顶层复式要多的多。
外人只当魏董敬业,只有李斯文和陈医生知道,魏驭城的睡眠不太好,倒也不是失眠,他一睡觉,就会梦魇,惊醒后,是难以忍受的,如重锤般的心悸。
他每年的大体检都去的国外,各方指标都优,唯有此病症无从改善。疲累的精神状态让魏驭城厌倦,久了,便也习惯了少眠的作息。
其实也不是没有过好的时候。
两年前,魏驭城在波士顿调研,有过一段……李斯文也不知道如何定义,甚至不确定算不算得上感情经历。因为从发生到结束,实在短如朝露。
换句话说,魏驭城不仅被女人睡了,还被她给甩了。
李斯文在他身边任职秘书八年,总的来说,魏驭城是个能收能放的男人。很少见他情绪大开大合。在波士顿那段露水姻缘,连陈医生都不知道。
魏驭城早就下了死命令,李斯文自然闭口不提。之前有一次,在与海外同事视频会议,全程用英文,结束时,李斯文闲聊了句,提到了“Diana”——这位国外同事才出生的女儿小名。
他记得很清楚。
办公桌后的魏驭城瞬间沉了脸,派克笔往文件上一放,很重的力道,真金白银的合同上都是分叉的笔痕。
李斯文才记起,那个女孩儿的名字,也叫Diana。
Diana,是月亮。
月渐丰盈,然后圆满,最终薄成一把弯刃。
原来“月”的意思,是温柔幻象——让人耿耿于怀,让人心有不甘。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心有不甘的男人追妻故事。
假.破镜重圆;真.再续前缘。
17年的构想,如今舅舅又老4岁。人虽老,但还算守男德,就是一天到晚给女主灌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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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烈焰
最终还是没回公司。
半路上魏驭城接了个电话,听了两句,他的眉眼就像结了霜的夜,一点一点暗冷下来。
李斯文很敏锐,“魏董?”
魏驭城靠着椅座,说:“去城东。”
到了地方,司机慢下车速。透过车窗,就能看到公安局门口,钟衍正从警车里下来。二十岁出头,钟衍的身体胚子已经出类拔萃。他被反手扭送,白净的脸上,那股邪乎的气质最醒目。
李斯文轻车熟路,去办手续。
聚众飙车,违规改装,数罪并处。时间耗得久,一小时后将钟衍领出来,人跟在后头,黑T恤的衣领歪斜去右边肩膀,帽子压在头顶,遮不住一脸新鲜伤口。
魏驭城坐在车里抽烟,半边窗降下,烟雾缓慢弥出。气氛像绷紧的皮筋,再多一分力气就能断。
李斯文笑脸打圆场,对钟衍说:“上车吧。”
钟衍一动不动。
魏驭城看过来,眼神如刃,一点点割刮。
钟衍不自觉地抖了下,强撑着,保持倔强。
李斯文好声相劝,“公司原本还有事,接到局里电话,魏董直接过来的。”又放低声音,“服个软,别让他难堪。”
反骨一下长了刺,钟衍拽得二五八万,“别管我!”
李斯文好心去拦,手伸到一半,就被钟衍用力甩开。
力悍,推得人连退几步。
魏驭城掐了烟,下了车,一只手拽紧钟衍衣领,把人直接撞按去了车身。很猛的一下,手不留情。
钟衍狂咳嗽,感觉五脏都被震出了血。
魏驭城的情绪并无起伏,“明天起,你就待家里。”
钟衍嚷叫:“我不!”
魏驭城手劲一收,钟衍痛色更甚,没力气张嘴,决绝的眼神仍不遗余力对抗,半分都不认输。
钟衍的眼睛,太像他母亲。
魏驭城一身黑衣,与这月夜似要融为一体。对视几秒,还是松开手。他语气淡,“跟我谈条件?”
都不屑对方的回答,魏驭城侧过头,“把他摩托车锁了。”
钟衍反应剧烈,“不要!”
魏驭城说:“那就砸了。”
又是翻天闹腾。
捶门的声音,踹椅子的动静,响彻明珠苑的顶层复式。李斯文看了几眼书桌后的人,面色静默,早已习惯这般场景。
房里的钟衍终于消停。
李斯文这才说:“我明天帮小衍安排心理医生。”
魏驭城没发言。
李斯文自己也明白,这话说得有些丧失意义。
魏家姐弟感情深厚,魏茗芙过世多年,钟衍是姐姐唯一的孩子,魏驭城不能不管。
钟衍继承了母亲姣好容颜,眉目尤其。每每与之对望,犹如故人归。却没遗传母亲半分温柔似水的性子,这几年暴烈刚硬,妥妥问题青年。
魏驭城对这个外甥倾尽心血,奈何是个操蛋玩意儿。成日不学无术,喝酒泡吧玩赛车,命不当命。
魏驭城让他去做心理舒导,那么多教授专家,都被他气得束手无策。钟衍以此为荣,仿佛和魏驭城对着干,就是他的存在感。
“章教授那边推荐了一家心理诊疗室,建议您试试。”李斯文说:“获奖无数,在业内很有名气,老师也很年轻。”
魏驭城抬手打断,虚头巴脑的东西,在钟衍这里行不通。皮椅转过来,桌上复古台灯的光亮恰好映在他侧颜。魏驭城的五官立而挺,浸润之下,如成品雕塑。
“你给章老带句话,不在乎荣不荣誉,只要能把那小子的问题解决。”魏驭城停顿一下,觉得“解决”这词搁钟衍身上是个笑话。于是缓和措辞,降低要求,“能让钟衍愿意接受辅导,条件任开。”
李斯文表示知道。
紧绷了一晚,他适时岔开话题,“与盛泰的饭局,定在下周三?”
魏驭城揉了揉眉心,肩膀沉下去,“周三参加婚宴,改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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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
林疏月绕了远道,去桥江路上买了份牛肉丸子带回家。
林余星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都不用回头,只鼻尖动了动,“四喜牛肉丸。”
“狗鼻子呢。”林疏月换了鞋,走来揉了揉他脑袋,“洗手再吃。”
林余星把第一颗牛肉丸夹给她,“姐,张嘴。”
林疏月掌心推回去,“你先吃,汤汁都掉地上了。”
十六七岁的男孩子还是挺馋,嗷的一口没的客气。吃满足了,眼睛都亮起来,加之皮肤白,看起来更加正太。
林疏月给他递了纸巾,“擦擦嘴。”
门铃响。
她诧异,这个点了还有谁来。透过猫眼一看,竟是赵卿宇。
“跑了好远才买到,你给看看,小星爱吃的是这一家的牛肉丸吧?”赵卿宇走急了,额上都是汗。
林余星抬高筷子,夹起汤汁泛光的肉丸,“宇哥,吃着呢。”
赵卿宇进屋,“我跟你姐有默契,那你多吃一份。”
林疏月拦着,“太多了不消化。”顿了下,“你怎么来了?”
趁林余星背过身,赵卿宇凑近她耳边,“想你了。”
这才分开多久,没正经。林疏月笑着轻掐他手臂。
赵卿宇去陪林余星聊天。
林疏月手机响,医生发来的预约短信,排上了明早八点半的号。
林余星贪嘴,牛肉丸吃得快,林疏月捞走了碗,“你别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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