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鸳鸯 第67章

作者:咬春饼 标签: 都市情缘 破镜重圆 天之骄子 现代言情

  “你!”胖子脸色讪讪,被怼得颜面扫地。

  林疏月不搭理,转过头,神色严肃:“申筱秋,你到底在干吗?”

  申筱秋吸了吸鼻子,仍不吭声。

  “我问你。是不是有人强迫你来的?陪这群人吃饭,喝酒!”林疏月质问,“这都是能当你爸的人了,没人逼你,我不信。”

  陈刚敲了敲桌面,冷哼道:“林老师,说话是要负责的。”

  “负什么责?我说错了吗?你们心里清楚!”林疏月毫无怯懦,目光转向陈刚,眼底像驻扎了坚硬磐石。

  陈刚操了一声,把酒杯子猛地往地上一砸,碎裂声刺耳,凶狠地指着林疏月:“你今天最好有证据讲这话!不然我非要讨个说法!”

  两人恩怨已久,陈刚能做出性骚扰这龌龊事,就甭指望他有多高尚的品格。那次让他丢了面,下不了台。退一万步讲,魏驭城是站得住理,再者实力斐然,和他压根不在一个级别。所以陈刚也不敢明面上得罪。但林疏月不一样,落在他手上,早想收拾了!

  这杯子砸地,是吓唬,也是撂态度。但林疏月眼皮都不眨,目光清亮执着,一动不动地盯着陈刚。

  这场面已经骑虎难下。

  林疏月难熄愤怒,扭头问申筱秋:“你跟老师说实话,是不是有人逼你来的。”

  申筱秋犹豫,忐忑,恐惧,不知所措,很多种情绪在她脸上穿梭交织。

  押她过来的那个胖子冷不丁地开口:“你说就是了!”

  申筱秋肩膀抖了抖,声若细蚊,“没有。”

  像一根冰柱从头顶心直钻脚底板,林疏月心寒至极。她忍不住扶住申筱秋的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陈刚底气高涨,气焰飙升,冷笑道:“林老师,你别逼孩子啊。”

  林疏月转过头,一脸不甘心。

  “我不跟女人计较。”陈刚装大度,悠哉地在桌前走来走去,“这么多人听到了,你总得给我个交代不是?这样吧,你向我敬三杯酒。这事就算过了。”

  旁边的胖子眼明手快,立即倒满一杯白酒,笑眯眯地递给林疏月,眼睛不怀好意地在她锁骨下描摹,“美女跟我坐一坐,慢慢喝呗。”

  语气猥琐,故意拿林疏月取乐难堪。

  林疏月顿时受困,神经绷得紧紧的,一时想不出脱身理由。她看了眼申筱秋,眼里是无尽的失望和受伤。

  申筱秋死死咬着唇,眼泪无声往下流,根本不敢接她的目光。

  这时,门“砰”的一声被推开。

  看到不请自来的人,陈刚愣了,林疏月也怔住。

  魏驭城姿态闲适,不慌不忙地打量了一圈。他穿了件深灰风衣,衣襟敞开,露出同色系的薄线衫。纵是简单款式,丝毫不妨碍他的气场震住局面。

  他当无事发生,表情甚为从容温和,“陈总,好久不见。”

  陈刚皮笑肉不笑,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魏董大驾光临。”

  魏驭城面带淡淡笑意,直言不讳:“事儿我也听说了,陈总是个爽快人,那我也乐意做爽快事。”

  一语出,落针可闻。

  陈刚目光渐变阴鸷,甚至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但下一句,魏驭城却收敛气势,客气道:“今天这出,是我家妹莽撞,纯属误会。陈总生气是自然,道个歉也是应该。”

  林疏月扭过头,不可置信。

  魏驭城向前一步,主动拿起酒杯,“她喝不了,我替。陈总消消气,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不至于伤了和气。”

  林疏月胸腔剧烈起伏,呼吸都顺不过来一般。

  魏驭城手持酒杯,杯底朝桌面磕了三下,然后一口饮尽。空杯朝下亮了亮,一滴不剩。

  陈刚眼神眯了眯,没敢表现太明显,但魏驭城这种身份,无疑是给了他脸面和台阶。于是顺杆而下,也笑着倒了杯酒,一口喝完回敬魏驭城,“魏董大气。”

  魏驭城颔首一笑,慢条斯理地将空杯放回桌面。他没急着走,而是看向陈刚旁边的胖子。

  目光太锐利,如干涩的寒风咄咄逼人。那胖子不由后退一小步,无形之中像被电泵抽压所有氧气,莫名觉得窒息。

  魏驭城朝他走近两步,神色严峻压迫。还没等人反应过来,他猛地伸出右手,掐着胖子的脖颈往墙上顶。胖子底盘不稳,像只任人拿捏的灌水海绵,中看不中用。

  任他死死挣扎,舌头往外吐,魏驭城不松半分力道。手背青筋微凸,根根凌厉分明,是下了狠劲。

  “下次坐坐之前,先看看对方是谁。”魏驭城一字一字平静道:“管好嘴,才能保住命。”

  松了手,魏驭城颔首,“姑娘们在不合适,陈总这桌我请,人就带走了。”

  语毕,他箍着林疏月的手臂,又指了指申筱秋,一并走出包厢。林疏月怒火难消,“凭什么向他道歉!他就是在做坏事!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霸道车横停在芙蓉楼外,魏驭城让申筱秋在旁等着,然后不算温柔地把林疏月塞进后座,自己也坐了上去。

  车门关,魏驭城冷静质问:“你看到有什么用?你有物证还是人证?”

  “申筱秋裤子上有血!今天又出现在这里!那群男的能干什么人事儿?!”林疏月气炸了,串起所有细节和因果,她一想到这些肮脏东西,心里难过得要死。

  “就算是事实,你也要讲究证据。”魏驭城保持理智,没有顺从的诱哄,没有无脑认同,“你一个人贸然过来,就是一种错。”

  “我错什么了!我要事实真相,我揭穿丑恶面孔也有错?”林疏月一团火往心口冲,泪水涌上眼底。

  “不讲方法,鲁莽行事,有理也变没理,还会害了你自己。”魏驭城语气克制,目光冷傲,“这是陈刚的地盘,就算我来,他真要耍横,我也镇不住。莽撞如归,头破血流,伤人伤己,有用?”

  眼泪忍不住往下滑,但林疏月不再争辩,只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魏驭城喉结微滚,下了定义:“空有孤勇就是愚蠢,除了感动自己,没有任何用处。月月,人生少不得忍辱负重。先活着,才有资格谈以后。”

  林疏月撇着嘴,低着头,不停吸鼻子。

  魏驭城知道,她这是听进去了。

  “好了,好了,不急在这一时。”他想去抱她。

  林疏月倔强撇过脸,眼睛又红透了,“这种人不值得你敬酒。”

  魏驭城说:“但你值得。”

  林疏月反应这么激动,一半是因为真相,一半是因为魏驭城这样的身份,竟跟这帮草包握手言和。让她更加愤怒失去理智。她哽咽:“才这么小的女孩儿,怎么下的去手。”

  魏驭城依旧平静,“卑劣者哪里都有,满足虚荣心也好,怪癖也罢,都不是开脱的借口。既然知道,就更应该有谋划地去解决。保护自己是首要,这个世界,不是靠你一腔孤勇就能维持绝对的正义。”

  林疏月闷声,“我知道。但我没想到,申筱秋会站在他们那边。”

  魏驭城笑了笑,掌心覆盖她手背,体温蔓延传递,“关心则乱,林老师自己还是学心理的高材生,怎么想不明白了。你既知这事不简单,她一个孩子,又能决定什么?你又何须与个孩子计较?”

  林疏月擦了擦眼泪,睫毛尖上还有泪珠,看起来楚楚可怜,“魏驭城,你怎么来了?”

  魏驭城佯装伤心,“终于关心我了啊。”

  林疏月看起来更愧疚了,他不忍再逗弄,“这边有项目,跑得自然就勤快些。和钟衍碰了面,他说你把车开走一直没回。我不放心,查了GPS赶了过来。”

  顿了顿,他后怕,“幸亏我来了,不然你要吃大亏。”

  林疏月小声宽慰:“毕竟公众场合,他也不敢太过分。”

  魏驭城伸出手,林疏月立刻会意,乖乖把自己交过去。

  终于抱到了。

  “林老师这颗正义之心太纯净,我想好好保护。至于我,”魏驭城从容自信,“不总说我奸商么,我能站在□□之下,也无惧寡廉鲜耻的阴谋手段。应付这些人,不值一提。”

  林疏月怔了怔,然后勾了勾他的手指,“以后别叫我林老师了。”

  “嗯?”

  “你才像人生导师。”

  魏驭城低低而笑,眼神似诱似哄,“崇拜吗?”

  林疏月点头,“魏老师,心悦诚服。”

  这边交完心,两人下车,申筱秋老老实实站在那儿一动不敢动。林疏月也没再责怪,只平平静静说:“走吧,先送你回家,明天记得按时上学。”

  把人送到,车里就剩他们俩。

  短暂沉默里,气氛渐变。

  这边电台信号不佳,柏林之声里放的是英文歌。情情爱爱,旖旎回旋。林疏月忍不住侧头,男人喉结恰巧滚出一道弧,很是性感。

  魏驭城低声,“晚上去我房间?”

  林疏月正襟危坐,“不太行,钟衍在。”

  “别管那小子。”魏驭城说:“他慢热,情窦未开。”

  寥寥数语,把车内本就稀薄的氧气消耗更净。林疏月没吱声,魏驭城便当是默认。回回来南青镇,魏驭城都在镇上宾馆住着。

  纵然是最好的,条件也实属一般。

  房间是钟衍提前开好的,拿了房卡,找到房间,一进门,门都来不及关严实,两人就迫不及待地搂抱一团。魏驭城的手往下挪了挪,林疏月笑着躲,“别碰那儿,痒。”

  魏驭城故意拿手指点,“怕痒的女人,以后怕丈夫。”

  “歪理。”林疏月驳斥,“我才不怕你。”

  魏驭城似笑非笑,吊着眼梢自下而上看她,一脸得逞神色。

  林疏月反应过来,烧着脸把人用力推开,“老狐狸。”

  魏驭城也没强人所难,顺着力道慵懒懒地往床上一倒。双手手肘撑着床面,支着上半身笑。

  与此同时,走廊处电梯门开。

  钟衍吹着口哨双手插袋,贼酷地出电梯。刚上来时顺便问了前台,得知房卡拿走了。那一定是魏驭城回来了。

  他准备过来看望长辈,看能不能以孝心感动舅舅,下个月涨点零花钱。

  门里。

  魏驭城仍保持慵懒躺床上的姿势,和林疏月虽隔着距离,但眼神艳丽,风流调情:“怎么回事儿啊林老师,总是口是心非。一见面就想玩儿,一到床上就想要。时间短了说不尽兴,玩久了呢,又哼哼唧唧这也疼那也酸娇娇气气……”

  门外。

  钟衍脚步一顿,瞳孔地震。

  门没关,魏驭城也瞬间看到了他。

  舅甥俩四目相对,气氛死寂。

  下一秒,魏驭城面不改色,如常语气说完下半句:“……玩个手机都这么费劲,林老师,少玩手机,注意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