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乔家小桥
“你真是白家人?”傻眼儿过后,耿陈先问。
“自证。”简南柯稳住心神。
有玉琵琶在,哪怕耿陈再不像驱魔族的人也无须怀疑。
但白家灵物丢失多年,需要用到另一种自证方式,一种特殊手势。
他一说“自证”,白小禾便举起自己沾满泥巴的手,转过身去。
耿陈和简南柯已是相信大半,一起走上前。
三人背对着所有人,凑在一起不知道比划些什么。
总之转身时简南柯的脸色难看得很。
“闹了半天,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白家没人了吗,怎么会派个小孩子出来啊,难道是为了省车票钱?”
也太浪费感情了,耿陈走回去将琵琶收回黑木匣子中,“我其实挺搞不懂,咱们四家之间明明亲密得很,为啥非得搞的这样神秘?”
联系有固定方式,沟通全部匿名。
通婚时夫妻双方都要对天发誓,不能泄露各自家族的秘密。
联手御敌时,也得保证不可以将知道的信息告诉其他人。
一天天防贼似的。
简南柯倒是能够理解,祖上时怕万一某家出了一个“败类”,连累其他三家一起遭殃,会被连根拔起。
他指着窗外对白小禾说:“解除他们身上的咒术。”
白小禾问:“他们不该得到教训么?”
耿陈道:“但你出手也未免太毒了吧!”
简南柯想起唐励尧告诉他的那些,低语:“你还杀了人?”
“人贩子团伙里的刽子手也算人?”白小禾淡然自若,“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背着孽债,他们都是魔。”
简南柯刚蹙起眉头。
白小禾又说:“也不是我动的手,怪就怪他们非得拐我走。即使我什么都不做,也可以唤醒缠绕在他们身边的怨气,他们是死于自己积攒的怨气。”
“啥玩意儿?”耿陈没听懂。
“四灵物外观仿制四大天王的法器,意义却不同。”白小禾用只有他们三人才可以听到的声音说,“我们白家丢失的灵蛇血戒,原本就是拿来驭魔的。即使蛇戒已经丢失六十多年,灵性传承仍然在……”
简南柯第一次知道,原来只有他们三家属于驱魔,白家走的是驭魔的路子。
感觉不像同路人,但搭配起来确实不留死角。
简南柯需要时间接受:“先将咒术撤了,外面那些人罪不至死。”
“好吧,谁让你是哥哥呢,哥哥说了算。”白小禾耸耸肩,往卫生间方向走,大概是去洗手了。
……
顾缠始终站在窗边,目望那几个快疯掉的探险者逐渐平静下来。
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惊慌失措的开车逃走了。
她仍对白小禾的行为和身份感到不解。
“佛教中有慈悲心肠,也有雷霆手段,不奇怪。”顾严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也朝窗外看。
简南柯降低了他对驱魔族的戒心,白小禾又帮他找了回来。
持剑的那位怕是更狠。
当年父亲叮嘱他避开四大家,还是有道理的,“咱们和白家有仇,小心点儿。”
顾缠乖乖点头,她没忘记此行去白蛾子山的目的,是去找白家失踪六十多年的灵物。
简南柯说她可以打开珍珠伞,是和白家灵物相处十几年的缘故。
若真在宅子里找着了,说明白家那位前辈或许真是死在外婆手里。
“哥,那咱们还要去找么?”顾缠心想白小禾没有灵物已是厉害,再让他找回灵物,岂不是更难对付?
顾严也略有迟疑,帮他们找灵物是为了让他们凑齐一套去对付将军。
现在瞧起来风险不小。
白小禾清理完手上的泥巴出来,见他们兄妹俩在窗前说话,走去他们身边:“哥哥姐姐,打扰一下。”
兄妹俩低头看他。
白小禾说:“六十多年前,我家带着灵物一起失踪的继承人叫做白镜泫,是我爷爷的二哥。”
顾严:“然后呢?”
白小禾:“即使你们外婆真将他杀了,我们也不会报仇。”
“哦?”顾严问原因。
白小禾用平淡的语气说:“技不如人,又不懂得自保,死了活该。我们白家人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报仇’”两个字”。
他转身上楼,“好啦,该说的都说完了,我回去瞧瞧捡来的‘爸爸妈妈’。”
顾严看向简南柯:“可信吗?”
简南柯迟疑片刻:“他敢当着我们面说,应是可信的。再来他就算拿到灵物,也不是你对手,我不会帮他。”
耿陈:“我也不会。”
顾严:“拿青光剑的那位呢?”
简南柯不敢保证,尤其是见到这两位同族兄弟之后,他什么都不敢保证:“如果在找到灵物后,他们立刻调转枪头对付你们,我不会坐视不理。”
“懂了。”顾严回头继续看窗外。
顾缠揪揪他的袖子:“要带他们上山吗?”
顾严微微垂眸:“先上山,山上是咱们的地盘。”眼下最大的敌人还是将军。
顾缠和白家灵物接触的时间更长,伤不了她就行。
其他顾严都不怕,也用不着怕。
这边耿陈拉着简南柯聊天。
“好兄弟,你相信白小禾只有六岁大?”耿陈反正不信,“说话比我还老成。”
“不清楚。”简南柯同样心存怀疑。但依照规矩,对方不主动说明,他们不可以随便打听。
万一是患有侏儒症,未免伤人自尊。
耿陈又去拍唐励尧的肩:“哥们,之前嘲笑你完全是迫不得已啊,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唐励尧大方摆手:“早忘了。”
耿陈笑哈哈:“我就喜欢你这种爽利人。”想起他射弹弓时的臂力,“真没想到你瞧着弱不禁风,肌肉还挺结实。”
唐励尧道:“我也没想到你瞧着魁梧,身体柔韧度这么好。”
他真夸,耿陈的脸色却垮了。
……
外面的雾气越来越浓,没有消散的征兆。
今夜他们只好住下,待明天雾散再去白蛾子山。
乡村服务站条件简陋,床单被罩不知多久才会更换一次,唐励尧担忧顾缠皮肤过敏,跑去车上拿睡袋,准备铺在床上隔脏。
“我说过多少次了,我没你想的那么娇气。”浓雾里,顾缠举着手电帮他照明。
“既然带了,不用白不用。”唐励尧从后备箱里将睡袋扒拉出来。
当他抱着睡袋准备转身之前,察觉到前方浓雾里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这些浓雾遮挡不了“它”的视线,或者说,“它”目光里的敌意带有极强的穿透力。
当他发现“它”以后,那道视线立刻消失了。
唐励尧问:“小缠,你感觉到了吗?”她对危险的感知比自己要灵敏得多。
顾缠:“什么?”
看来只有他一个人感受到了,唐励尧说了声“没事”,这种环境下跑出来一些想吃“油”的妖魔鬼怪再正常不过。
不主动上门就好,他也不会去雾里挑衅。
“走吧,咱们回去。”
最近出行住酒店,他俩通常只开一间套房。
有两个卧室,至少一百多平米。
而这种乡村招待所,十五平方米大的地方却摆着两张床。
说是双床标准间,然而床与床之间缝隙很窄,两个人躺下之后,如同睡在同一张大床上。
顾缠累一天,脱去外套,钻进睡袋里,脑袋挨着枕头不到一分钟便睡着了。
完全没意识到身边躺着一个男人。
“你对我还真放心……”被人信任本该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唐励尧却觉着浑身不对劲。
他现在对睡眠要求不高,又没睡意,拿出手机来玩儿。
自从上次怼了他爸,父子俩一直没联系过。
犹豫半天也没发信息,转而打开搜索栏,搜了下言情小说里的霸道总裁。
看完之后三观尽毁,唐励尧将手机扔了,继续睡觉。
翻来覆去睡不着,焦躁地坐起来继续玩手机。玩什么都不顺心,特想将顾缠从睡袋里拽出来,质问她究竟有没有安全意识!
第二天睡醒之后顾缠伸了个懒腰,转头见他站在窗前:“雾散了吗?”
唐励尧:“早散了。”
“那可以出发了。”她起床穿外套和鞋子。
唐励尧笑道:“你睡挺好啊。”
顾缠打了个餍足的哈欠:“是啊挺好,大概是身在老家山脚下吧,满满安全感,好久没睡这么踏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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