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伸出圆手
丰天澜说道:
“把千机子叫回来,让天机阁的人将七星续命灯和青洵挪进炼丹房里。”
祁元白应了是。
丰天澜又问道:
“这山里是不是有个叫陆燃的丹修?”
祁元白想了想,道:
“是有这么个小子。”
“听说本来是药王谷谷主谷雨子的嫡传弟子,因为想早日继承谷主之位,给谷主投毒,未遂,被谷主抓了现行。”
“后来他逃出了药王谷,被沉楼主看上,觉得丹修炼丹能赚不少钱,就委托师妹将正在逃跑的陆燃绑回了星倾阁。”
丰天澜:“…………”
祁元白以为丰天澜要生气,道:
“沉楼主是恶鬼,鬼界逃犯,他对人的正邪不会分的那么清楚的,他只会在意……”
丰天澜道:“只会在意这人能赚多少钱?”
祁元白点了点头,道:
“……是这样。”
丰天澜沉默了片刻,忽然叹气道:
“罢了,是正是邪,都无所谓了。”
“祁元白,你告诉那个陆燃,我将药王谷之人的尸身冰封在了云苍谷外,他若愿意,便回去给他师父立个碑。”
祁元白应了话,离开了房间。
他先寻了天机阁弟子,说了将青洵和七星续命灯挪去炼丹房的事情。
安排好后,他问道:
“陆燃呢?”
冬奉回答道:
“祁师兄,陆燃前日便出云崖山了,应是回药王谷了。”
陆燃和谷雨子之间,自陆燃投毒谋夺谷主之位的那刻起,师徒关系就已经断绝了。
直到如今,药王谷亡,谷雨子死。
陆燃才后知后觉地回味起来,很久之前,他们的师徒情谊。说不上是怀念,也说不上是不舍,陆燃也分辨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他决定回药王谷去看一看。
祁元白心想:
故人已远去,这滋味不好受啊。
※
穆晴随着小鬼差穿过了酆都城。
灯火长明的楼阁屋宇之后,是一座被红墙包裹着的城内城,城门上是“阴司”二字。
阴司就是阴间的官府。
阎罗鬼君、判官……这些耳熟能详的鬼界名人,皆在这阴司之中工作。
小鬼差对守门的鬼差说了一些话,对穆晴道:
“穆仙子现在这里稍等,我进去通报,很快便回来。”
穆晴点了点头,道:
“劳烦大人了。”
守着阴司大门的鬼差看着穆晴,仔细辨认片刻,有些惊讶道:
“穆师妹?”
穆晴:“……”
你又是谁?
“我是山海仙阁阵法峰的叶时,五十年前在外驱邪时受伤,服药时错用了毒丹,将自己毒死了。”
叶时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道,
“我死后进了这鬼界,鬼君看我是个阵修,修为还不错,便留了我在这里当差。”
穆晴:“…………”
师兄,你这死法实在是奇特。
小师叔应该会把你的事编进了教材,反复和书堂里的弟子说一定要把丹药分清楚,不然很可能和你落得一样的下场。
这叶时也算半个熟人。
穆晴和他打探消息,问道:
“阎罗鬼君好说话吗?”
叶时摇了摇头,说道:
“鬼君脾气不坏,但也称不上是好说话。”
“他这个……很守规矩,有很多走阴人想打擦边球做一些事,求鬼君卖个人情,鬼君从来没有答应过。”
“……”
穆晴按在剑上的那只手攥紧了。
这消息可真够糟糕的。
叶时问道:
“穆师妹,你是有事要求鬼君吗?”
穆晴点了点头,道:
“应该是坏规矩的事。”
“那可难办了。”
叶时摇了摇头,但片刻后,他又说道:
“不过,事情若不过分,鬼君也许不会为难穆师妹。”
穆晴问道:“为什么?”
叶时说道:
“因为你跟上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破坏了鬼君的规矩之后,却至今都逍遥法外的鬼很熟悉。”
穆晴道:“沉楼主?”
叶时点了点头。
穆晴说道:
“那鬼君应该很讨厌我,而不是会因为我和沉楼主熟悉,便决定不为难我了。”
叶时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
“穆师妹,你不知道那鬼市之主,和鬼君是什么关系。”
穆晴瞧他这神神秘秘的样子,有些想笑。
她问道:“什么关系啊?”
叶时说道:“那个沉鱼夜,是阎罗鬼君的亲儿子,这鬼界的少君。”
穆晴:“……?”
摘星也忍不住说话了:“……啊?”
穆晴也压低了声音,问道:
“沉楼主不是生时执念未消,化身成恶鬼的吗?他不愿跳轮回台,逃出鬼界,在阳间兴风作浪,创立鬼市,招揽藏匿恶鬼,也因此成了鬼界的通缉犯。”
“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那是阳间的说辞,是少君自己的伪装。”
叶时小声说道,
“我也是来了鬼界当差,才弄明白真相的。这沉鱼夜根本就没当过人,他生来就是这鬼界里的少君,也没什么生前执念、怨气一说。”
穆晴:“……”
成鬼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活人死了,魂魄离体,就变成了鬼;另一种就是沉鱼夜这样,父母是鬼,所以他生来便是鬼。
穆晴问道:
“那他在通缉令上吗?”
叶时道:
“当然在啊。虽然他伪装了身份,但他在阳间作乱,创立鬼市藏匿恶鬼的事情是事实。”
“而且据说在那之前,他就已经犯了错,在鬼界的通缉令上了,他也是因此才逃出鬼界的。”
穆晴问:“他犯了什么错?”
叶时说道:“贪财。”
穆晴:“……”
这个错犯的,就很沉鱼夜。
不愧是眼里只有钱的鬼市之主啊。
叶时继续说道:
“我听别人说啊,阎罗鬼君虽然亲自签了对沉鱼夜的通缉令,且罪行在一项又一项地累加着,却从未派人去阳间缉拿沉鱼夜,放任沉鱼夜创立的、那破坏鬼界规矩的鬼市发展壮大。”
“有在阎罗鬼君身边当差的老人,说少君离开鬼界一千多年了,鬼君应该是非常思念少君,只是从来没有说出口罢了。”